“杰基,没想到我竟然真听了你的话,上了这艘船。”戴维·鲁道夫对朋友杰基·贝克说道,“我是说,那个船主真有胆儿,把自己那艘220英尺的船叫作埃德蒙·菲茨杰拉德二世。这根本就相当于向大海之神叫嚣啊。”
“我倒觉得这工作因这名字沾了光,”杰基答道,“我遇到过这艘船的船员,他们跟姑娘们聊天的时候都会吹嘘曾经在菲茨杰拉德号上航行。大多数姑娘们听过菲茨杰拉德号,却不知道第一艘菲茨杰拉德号(北美五大湖最大的水运货船埃德蒙·菲茨杰拉德号1975年在苏必利尔湖沉没,船上29名船员全部丧生)开进了五大湖……所以她们马上就贴上去了!上这艘船太值当了!”
这俩年轻人沿着俄勒冈州海岸码头走向他们的新渔船。他们已经做职业渔民有七个年头了,在关系紧密的捕鱼圈中也算是翘楚。他俩自从第一次出航捕鱼就是哥儿们了,一直合作地亲密无间。当埃德蒙·菲茨杰拉德二世有两个船员位置空缺时,他们立马应聘了。菲茨杰拉德二世的船主每一份渔获给的分成比同行高,所以竞争很激烈,但是戴维和杰基仍然脱颖而出。
船长迪恩·宾克利是在太平洋找到最佳的捕鱼点的一把好手。几乎每下一网,就能拉上一网子可以售卖的鱼。菲茨杰拉德二世常常出航不到两周就满载了,不得不返航清点收获。
宾克利告诫这俩小伙儿想要拿到报酬就得好好工作,还要尽所能安全操作,他可不想在安全隐患上折损了人手。
戴维和杰基满口答应下来,双方握手成交。
靠近那艘船时,戴维笑着说,“杰基,我的老伙计,这钱赚得绝对值!后面还跟着大把的姑娘。”
大副博比·艾利森问了他俩的名字后,在写字板上打了对勾。“你们是最后上船的。我们马上要起航了。我去通知船长,一会儿带你们去安置行李。”
“谢谢,先生。”杰基答道。
“嘿,小伙子记着,叫我博比就行。”
戴维点点头,“那记得叫我戴维,他是杰基。”
“好的,跟上我!”
埃德蒙·菲茨杰拉德二世已经航行一天了,入夜后继续航行了两个小时。戴维判断他们已经位于离岸二百到三百英里的深海区了。下了锚以后,船长宾克利下令所有船员在食堂集合。
在一间当作食堂的小隔间里,八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围拥坐在两张桌子边。船长是第十个船员。
戴维环顾了四周,除了他自己、杰基和大副,船员里还包括一个厨子,也是船上唯一的女人,名叫黛布·史密斯。其他的船员分别是杰夫·丹尼斯顿,肯·欧文斯,布伦特·霍兰,吉姆·伯克黑德和安迪·韦布。
当艾利森向船员介绍两位新成员时,提到近三十的肯·欧文斯最近刚刚订婚。
来自密西西比的老家伙霍兰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嘿,小肯,如果你要结婚,我知道从哪儿可以给你找个戒指,只要你不介意它是棕色的。”
欧文斯在旁边打趣问道,“哪儿?”
“我的屁眼里。”
船员们对这个粗陋的笑话哈哈大笑,女厨子也是。戴维问道,“所以一个女人是如何在船上做厨子,做得这么好,还是船上唯一的女人?”
黛布端庄地笑了下,“在我之前,我丈夫干了很多年厨子,后来因渔网发生意外,坠海丧生了,我征得宾克利船长的同意接替了这个工作。亲爱的格雷格知道的事儿都是从我这学的!”
“抱歉,女士,冒犯您了。”戴维说。
娇小的厨子看着戴维的眼睛,“没关系,朋友。”
大副朝韦布竖了个大拇指,“那个小伙子真真一个顶仨。但他即使满腹怨言也不会骂人。”
艾利森指着丹尼斯顿和伯克黑德说,“那两个看着像劳雷尔和哈迪(好莱坞电影史上著名的喜剧组合,上世纪20至40年代走红),或者说像艾博特和科斯特洛(两傻双人秀中的主角,活跃于上世纪40至50年代),如果船上出了什么事儿,那一定是他们俩其中一个搞的鬼,而另一个一定在助威加油!”
那两人窃笑着向下看着,丹尼斯顿说,“嘿~~艾博特!”
大家哄堂大笑。
在笑声中船长走了进来。“好啊,你们这些小子们很欢迎新人呀。”
几个船员参差地答道,“是的,先生。”或者“是的,船长。”
“很好,现在给我认真一下。”宾克利说着,在第一张桌子上摊开航海地图,他圈出了船所在的位置。地图上已经用高亮和箭头标注出了洋流。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和出航的码头之间画了几个红色的X标记。
“自从福岛核站泄漏到太平洋以后,我们已经配备了最灵敏的盖格计数器(用于测量海水辐射程度的设备),适用于深水区域。地图上标记的红色X表示辐射太高无法进行安全捕捞。我们现在距离俄勒冈海岸约300英里,这已经远得让我不舒服,不过读数还在安全范围内。现在每捞一网都必须认真检查,防止大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他环顾了四周,“有问题么?”
“辐射能有多糟糕?”戴维问。
“够糟糕的。”船长答道。
第二天黎明时分,渔网已准备就绪,缓慢沉入海中。渔船摇摇晃晃地就位,船长根据船轮判断渔网已经快要满了。
这一天收获颇丰,捕到了比目鱼,偏口鱼,鲑鱼,甚至还有些鱿鱼。船员们简单处理了下将它们存储进冰库。
船员们已经一直工作了16个小时,一次次地把捕捞的鱼装上渔船。渔网还捕到了几只海豚,但等拉上甲板只有一只还活着。和其他捕捞上来不要的海产一样,如鲨鱼,海星和其他稀有品种,船员都拍拍它们然后就放回大海深处。
船长禁止对这些意外捕获的生物有任何残忍行为,绝不允许仅仅因为它们被困在网中而宰杀。
尽管已几近傍晚,宾克利船长决定在收工之前再下一网。船员都抱怨着,但脸上仍旧挂着微笑。
当渔网在船身后散开,戴维正站在杰基旁边。
“怎么样杰基,还觉得上这艘船只为了讨姑娘们欢心吗?”
杰基哈哈大笑,“老天,一大笔钱正等着我们呢!”
“迎风换舷!”船长在喇叭中喊道。
正当船身缓缓转向左满舵方向时,船尾忽然被狠狠往下拽了一下,船也停止了前进。欧文斯和霍兰差点从船尾掉下去,万幸抓住了正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所佩戴的安全带。固定渔网的起重机被渔网慢慢拉向海面。引擎艰难地向前行驶停滞不前船长又努力了一会儿,突然船身猛地向前一冲,像是被巨大弹弓打出去一样。由于引擎以极大马力推动螺旋,船头一下子翘出了水面。渔船往前跃了一下后逐渐减速停了下来,船员和设备也随之被甩到船尾,又滑到船头。船长关上了引擎。
整件事虽然只持续了30到45秒,但似乎漫长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