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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从头再来

1972年11月7日,一位寂寂无名的律师,乔·拜登,成为政坛的一匹黑马,以两千张选票的微弱优势战胜已连任两届的美国参议员J·迦勒·博格斯,成为美国历史上第六位最年轻的参议员。

虽然取得了惊险而又惊艳的胜利,但是拜登差点就放弃就职。1972年12月18日,在选举胜利之后,拜登前往首府华盛顿会见几位今后可能一起共事的同僚,而与此同时,在他所居住的特拉华州,他的妻子娜丽亚带着他们的三个孩子正在前往商场购买圣诞树的路途中。一辆重型卡车撞上了他们的汽车,娜丽亚和年仅一岁的女儿娜奥美当场身亡,拜登四岁的儿子鲍尔和三岁的儿子亨特侥幸生还,却身受重伤。

在妻子和女儿去世后的好几个星期,拜登的精神完全崩溃。他形容失去妻女的感觉就像是心里长出了一个“黑洞”。尽管他从未有过自杀的念头,但是却突然明白,对那些身处绝望之中的人来说,自杀不失为一种理性选择。他还感到莫名的愤怒,而且是怒不可抑,即便是自己的天主教信仰也无法平息这股怒火。拜登曾一度想在夜里走上威明顿市的街头找人打一架,在其他人身上宣泄自己的愤怒和烦恼。拜登极力抑制着情绪上的失控,将精力集中在两个幸存的儿子身上,并且认真过好每一天,不让心里那个黑洞把自己吞噬。他曾为之拼搏的在美国参议院的仕途,突然之间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鲍尔回忆起当年父亲2008年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致辞时的话:“特拉华州可以另选出一位参议员,但是我的孩子只有我这一个父亲。”

此时的拜登面临一个决定自己余生命运的重大抉择:是在宣誓就任之前就辞职,还是顺应特拉华州选民的意愿担当这重任。身为参议员的每一天都是忙碌的,要想有所建树,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拜登此时已经心力交瘁。辞职就意味着回去继续当律师,这也不是一个坏选择,但拜登内心深处实非所愿。从政依然对他有吸引力,虽然此时他的满腔激情暂时遇到挫折。

最终,由于其他参议员不断鼓动,自己也觉得为了竞选参议员这一职位,他和娜丽亚付出太多,就此舍弃心有不甘,于是拜登决定走马上任。不过,最初的计划是只干六个月就辞职。1973年1月,拜登在儿子的病床边宣誓就职。为了能在儿子恢复阶段陪伴他们,他放弃购买原本和娜丽亚看中的位于华盛顿的房子,而选择仍住在特拉华州,因些不得不往返两地。在担任参议员期间一直这样坚持通勤。

生活对于这位年轻的参议员来说充满艰辛。像大多数失去的爱妻的男性一样,拜登努力让生活一点点走上正轨。一开始,他仅仅只是做好本职工作,例如:只在必要的时候才参与投票,避免与其他参议员产生过多瓜葛,对于议案是否能够获委员会通过也并不上心。“我对未来的期望已经降低到只要简简单单地过好每一天,”拜登写道,“我的雄心壮志早已灰飞烟灭,华盛顿、从政、参议员,对我来说都无足轻重……我无法想象生活中没有娜丽亚的日子该如何继续……”

拜登真正花心思考虑的,是举家迁往佛蒙特州的计划,他认为这是重新来过的最好办法,在那里没人认识他和他的两个儿子,对于他们遭受的悲剧也一无所知。他和儿子们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放下失去妻子和女儿的痛苦。参议员同僚已经开始打起赌来,赌拜登还能干多久。

但是数月之后,悲痛开始使拜登感到精疲力竭。虽然他那个黑洞依旧在心里,但是逐渐地,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参议员的工作上,更加积极地投身参议院每天的事务中。在他上班的时候,拜登请他的姐姐,瓦珥,来照顾儿子们。当初他给自己定下的六个月的期限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接下来的两年里,拜登竭尽全力,在华盛顿和特拉华州两头兼顾。

原本支离破碎的生活逐渐拼凑完整,这时,拜登开始考虑重新寻找另一半。1975年3月,他在机场时,看到一系列大幅广告海报,其中的模特是一位迷人的金发女郎,他就想到如果能够认识这位美女就好了。可就在几天之后,他竟然得到了这个机会,有朋友给了他一个女人的电话号码,还说这个女人有可能是他喜欢的类型。后来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就是他在机场广告海报里看到的那个模特。她的名字叫吉尔·雅各布,在第一次约会时,拜登便对她一见钟情。约会结束回到家中,拜登觉得这是两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吉尔已经刻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了。然而,吉尔却不像拜登,她对于正式交往没多大兴致。她刚离婚没多久,正享受着重获单身的自由,而且拜登年长她十岁,又是政界人物,还是一名参议员,对这些她都不太满意。

拜登却心意已决,锲而不舍地追求着吉尔,渐渐地,他们之间的恋情开始稳固下来。随着拜登陷入对吉尔的热恋,他的生活也日趋正常,他对于生活和政治的激情又被重新点燃了。在娜丽亚去世之后,这是拜登第一次找回自我。拜登在参议员的职位上重新焕发出了活力,他打造自己的人脉圈,提升自己的影响力,纵横捭阖,大展宏图。

尽管拜登的事业蒸蒸日上,吉尔对于结婚这件事依旧迟疑不决。她找到了一份教师的工作,在那年秋天开始上班,而对于成为两个男孩的继母,她实在心里没底。拜登向吉尔先后求婚四次,均被吉尔一一拒绝。最后,拜登有点恼羞成怒,告诉她自己已经爱得无法自拔,如果不能结婚,只能断绝来往。吉尔只好答应嫁给拜登,两人于1977年6月17日结婚,距离拜登妻子去世的时间已经四年半。

拜登深知吉尔不喜欢政治,于是他对她说,为了照顾她的感受,自己将不再参加1978年的连任竞选。有一天,他们在家里聊到拜登的未来规划时,拜登马上拿起电话就拨《威明顿新闻日报》一名记者的电话,想要公开自己不再参加连任竞选的决定。当电话那头拨号音刚刚响起,吉尔便抢过听筒将电话搁回原位。事后她对拜登说:“我既然嫁给了我深爱的男人,我就不会阻止他实现自己的梦想。”

于是拜登参加竞选谋求连任,并赢得了85%的选票,他的政治生涯继续保持一帆风顺。他在参议院一共连任五届。2008年,在第二次落选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之后,巴拉克·奥巴马邀请他担任副总统竞选伙伴。在2008年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拜登发表演说,宣布接受这一邀请,并对自己的生活和职业生涯做了一番总结:“生活中的失败在所难免,但是轻言放弃却是不可饶恕。”

***

乔·拜登和吉尔·雅各布的结合并不单单是幸运。在两人相遇之前,拜登做了三个重要的抉择,才把自己调整到非常适宜重新恋爱的状态,并且成功再婚。吉尔对于认真地与他交往本来就心存顾虑,如果拜登在之前做的是其它选择,那么他们的恋情可能不会持续很久。拜登在做出这三个抉择的时候,考虑的不是约会或者恋爱这方面的事,但是这些抉择却给他的恋爱打下了坚实基础,使他做好了充分准备,最终与吉尔喜结连理。

【拜登的抉择一:保持自己忙忙碌碌的状态】

拜登在娜丽亚去世几个星期后便面临第一个抉择:到底应不应该就任参议员。没有人会在当时责怪拜登由于家庭支离破碎而放弃参议员的职位,他完全可以回到特拉华州平静地继续他的律师生涯。他可以把自己封闭起来,深居简出,让愤懑和心中的黑洞一点点吞噬自己。但是,拜登选择了接受参议院的工作。一开始,他只是对付着混混日子,但是这份工作起码能让他保持规律的生活,有点事情打发时间,可以不用整天沉浸在痛苦中。

创伤之后保持自己繁忙的日程很重要,不论是工作、兴趣爱好还是随便找点事情,有其它可以关注的事是必要的。你做什么无关紧要,只要你全神贯注地去做,就一定会有效果。上班会给你一个保持生活规律的理由,你每天早晨就有动力从床上爬起来。如果无所事事,整天沉浸在悲痛中,在绝望困苦中越陷越深,不仅损害身心健康,也会破坏整个生活质量。当你满脑子都是自己如何凄惨时,你也无法好好地去恋爱。

“在我痛失妻子和女儿之后,我的工作是我每天起床的唯一理由。”拜登这么说过。像他一样,我在爱妻去世之后,每天也仅仅完成最低限度的工作量。我按时出现,做好份内的事,踩着点下班。我不和同事应酬,不参加公司聚会以及其它任何活动。我就是这样机械地上班、下班,每周五天。我不爱我的工作,但是回过头来看,它的好处是让我每天八小时可以有点事情分散注意力。

如果你没有工作,找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去贡献自己的时间。有很多慈善、宗教、公共服务、政治类的团体和组织需要招募人员打理各种事情,去找一个自己感兴趣的,看看自己能不能尽点力。忙忙碌碌可以有效改善你的精神状态,使你重新找回生活的意义与目标。

【拜登的抉择二:扮演好自己的父亲角色】

拜登的两个年幼的儿子都在事故中受重伤,他们非常需要父亲的陪伴。拜登知道做一名参议员需要投入大量时间,于是他请姐姐和姐夫搬过来住帮他一起照顾孩子,好让他分得开身。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却时常陷入焦虑,担心他在上班途中又遭遇事故,再也回不来,因此,拜登每天晚上都回家与儿子共进晚餐,在他们入睡之前陪他们聊聊天,这是拜登的第一要务。其他参议员在一天工作结束之后,有时会相约参加一些聚会或者其他社交活动,拜登却一概婉言谢绝。

拜登还允许儿子随时打电话给他,只要他们想打,不论他是在会见某人或是手头有事。拜登要求助手只要是儿子打来的电话,一律马上给他接通。当车载电话问世之后,拜登马上在车上装了一部,这样他就可以在上下班的途中与儿子通话了。后来,拜登还同意带着两个儿子去上班,只要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

做单身父亲本就很难,何况还是在配偶去世的情况下,几乎成为无法完成的任务。然而,拜登却尽己所能,对鲍尔和亨特承担起父亲的责任,他要赚钱养家,树立家规,使他们的生活尽量保持正轨。后来他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实在独力难支,只能求助于姐姐。家庭和事业两头兼顾,拜登只能疲于奔命,但是几年之后,他的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回报,他将吉尔带回家,从此与两个儿子一起开始了新生活。

男人再度独身以后,作为父母的他们很容易顾影自怜,而忽略了为人父母的的应尽责任和义务。有时他们忙于处理自己的事情,对孩子放任不管。他们有可能不再贯彻家规,不再期望孩子取得好成绩,还把孩子的顽皮乖张归结为伤痛所致。不过,拜登在孩子身上倾注的心血,不仅帮助他们调整了心态、治愈了伤口,也使他自己逐渐恢复生活常态。

【拜登的抉择三:拜登拥抱自己的新生活】

后来,拜登意识到总是闷在办公室里追忆妻子和女儿对自己其实并没有好处,他逐渐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工作中。结果,他自己定下的做满六个月就辞职的期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他却一点也没注意到。他不再考虑远走他乡,而是决定继续过好眼前的日子。他也不再埋怨上帝,而是看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自己的的问题和他们的问题和挑战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拜登依然拥有健康的身体,一份参议员的工作,家里还有两个儿子等着他,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要珍惜所拥有的一切,他在办公桌上放了一幅卡通图案,里面画的是一个遭受厄运的人对着上帝挥舞着拳头抱怨道:“为什么是我?”而上帝则回答:“为什么不能是你?”

拜登从此不再轻言放弃,而是开始适应一个独身男人和单身父亲的生活,并且奋力在前进道路上不断披荆斩棘。除了更专注于自己的工作,间或他也会与一些女性约会。虽然未来的日子依旧困难重重,但是拜登已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开始直面自己的人生,生活反而渐渐变得顺畅起来。当拜登遇见吉尔的时候,他早已调整好了状态,已经可以敞开心扉去爱一个人,并一起翻开人生新的篇章。

【重新再来是一种选择】

在妻子和女儿不幸遇难后的那些日子里,拜登总是悲痛万分,从而一度改变了对自己的定位,觉得自己就是一名失去爱妻的男人,这辈子就这要这么过了。后来,他才逐渐意识到,自己还是一名父亲,一名参议员,在家人、朋友和参议员同僚的支持下,他终于能够将支离破碎的生活重新整合到一起,翻开新的一页。不难想象,假如拜登当初任由愤懑、失望和悲痛击垮自己,那么他的生活将完全是另一幅相反的景象。

倘若想再次成功地展开恋情,你需要调整自己的状态,不能总是在自己的“鳏夫身份”这一点上苦苦纠缠。靠顺其自然是打不开这个心结的,你必须逼自己做出选择,然后才能考虑恋爱的事情。你得先打好基础,在心态和情感方面做好对另一位女性敞开心扉的准备。要做到这一步需要时间、耐心和努力,需要趟过很多情感雷区,还需要处理好子女、朋友、家人和前任那边亲人等诸多关系,这些人往往还沉浸在他们的母亲、女儿或朋友过世的悲痛中。你需要有不折不挠的意志,在伤痛之后,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坚强地去面对新的每一天。这一过程中肯定会有无数挫折,也需要不断地调整自己,但是终有一天,所有努力会带给你回报。

一旦万事俱备,你又遇见了令自己心仪的女性,事情自然会水到渠成。突然之间,你的生活又充满了欢声笑语,你发现活着原来是那么美好。因为曾经经历过伤痛和挫折,所以你会倍加珍惜这欢乐幸福的时刻,像是在弥补人生所有未曾珍惜的过往一样。而随着爱妻一起离你而去的生活能量、激情和趣味,转瞬之间,又会回到你身上,并且势不可挡地迸发出来。

人生翻开新篇章,也并不意味着一定要重新恋爱或者再次走入婚姻的殿堂,也许根本就无关风月,除非你确实是思春心切。重新来过,需要你首先调整好自己的精神状态,适应没有配偶陪伴的生活;也需要在最昏暗的日子里,哪怕连起床也要挣扎一番的时候,你能够坚定信念,逐渐走出阴影,开心地过好每一天。但是对于大多数鳏夫来说,能够有机会又像从前那样打开心门去爱某个人,会令他们重新焕发出激情的火花,工作变得积极,生活也变得情趣盎然,人生又充满了活力。

如果你正在考虑重新开始恋爱或者已经再次身处热恋之中,那么请继续读完本书。第二次恋爱对你来说可是一场全新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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