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永恒荣耀》的观众梦寐以求的功能,很多人对梦想成真感到不可置信,有些人甚至留下了兴奋的眼泪。
百岁少女
图德演讲结束,被热情的宾客们围着,图德与他们一一交谈。虽然已经快到凌晨,但派对在这个不眠之夜才刚刚开始。与会者兴奋地跳着舞、聊着天、喝着酒。
伊文娜很少出门,看到这种热闹的场面,很是兴奋。她四处张望,看到几个永生者站在一起跳舞,手中拿着酒杯聊天。他们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模样,十分成熟。伊文娜看到他们的头上方出现各自的名字。苏卡公民都在眼睛里内置超微型晶片,其中一个功能是身份识别。
伊文娜立刻跑过去,旁边的如风连忙跟上。
“赛安!戴子明!沃哲茂!珊多拉!”伊文娜对他们喊,天真无邪的小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那是她的好朋友!
聊天的人们看到了她,立刻收起了方才轻松谈笑的模样,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身子。
“你好,伊文娜。”安静了许久,一个女孩终于开口向她打招呼。
“几个月没见你们,你们怎么都换了身体了?我一下子还没有认出你们呢!”在苏卡,小孩都比较早熟。永生人家庭的小孩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很多都不再满足于一个慢慢成长的自然躯体,他们大多会打印一个他们心中理想的成熟性感的身体。
她的朋友们都不做声,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话。伊文娜却丝毫没有察觉,也不再追问。
伊文娜兴致盎然:“四天后就是贝贝四岁的生日了,你们来我家呀,贝贝刚生了一窝小兔子,可爱得都不行了!”
伊文娜的同学们对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情,伊文娜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们怎么啦?你们多久没看到贝贝了,他都……”
“什么年纪啊!还小兔子!”一个男孩脱口而出。旁边一个女孩儿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示意他住口。
如风在旁边看到伊文娜怔住了,暗暗叹了口气,上前向伊文娜笑道:“赛安他们改天会过来的……”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起看着贝贝出生的。连她的生日,你们都不来吗?”
她的朋友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女孩眼珠一转,“我们可以来,但是你得给我们准备芬奇和红磷。”
“芬奇和红磷是什么?”伊文娜小声地问道,她不想显得太落伍,但是她的确不知道。
她的朋友都露出“和这个小孩不是同一个频道”的神情。
如风再也按耐不住,对女孩说,“那些都是强烈的幻觉药,伊文娜怎么会有?”
另一个男孩耸了耸肩,涎着脸说:“没有也行,我们带过去!要不然这样,你叫你爸给我们卡斯一个亚历山大和克里奥的激情派对,我们也参加参加!”卡斯是苏卡的俗语,意思是量身定做的虚拟场景。
几个女孩脸上都露出心痒难耐的神情:“吃上芬奇和红磷,和亚历山大玩上几天,我可能会虚脱哦!”
伊文娜的脸涨的通红:“我从来没有玩过《永恒荣耀》,我不懂你们说的,为什么……那些事情有那么好玩吗?”
“因为你就不是正常人……”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小声嘟囔了一句,伊文娜的眼里瞬间盈满了泪珠。
如风忍无可忍:“你们爱来不来!立刻给我滚!”
几个男孩眼皮一翻,其中一个指着如风的鼻子大骂:“废铁丑女,你是什么东西?主人说话,轮得到你说话?”
如风手一翻,把男孩的手抓住,狠狠一捏,男孩感觉自己的手落入一个铁钳之中,痛入骨髓,眼泪都流了下来。
男孩的朋友们看到男孩的手迅即变成青紫色,指着如风说:“这事我们会告诉我们的爸爸,你死定了!”
“好啊,让他们向图德先生告状,我刚才把你们的对话都录了像,让他们看看。”
几个女孩心想事情别闹大了,图德可不好惹,连忙把几个男孩连骂带拉的拖走。
伊文娜默不作声。她不懂,为什么每隔几年,当他的朋友们长到了“成人”的年纪,他们都会开始讨厌她,都不愿意和她再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的,她失去她曾经最亲密的伙伴,难道她永远都要这样孤独的生活吗?
伊文娜喃喃自语:“为什么他们都想成为成人,成人并不快乐啊!”
一旁的如风看着小主人,一阵担心。
图德好不容易应酬完热情的权贵粉丝,在一个侧殿中找到了宏柱博士。
宏柱博士正在和一个穿着暴露的埃及艳后服饰的女人侃侃而谈,上下其手。图德走近说:“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
宏柱正在兴头上,但是图德的表情告诉他这是要事。“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去湖里找你!我们来一个鸳鸯戏水!”女人向他发出媚笑,宏柱在她的屁股上一拍,女人扭着身子离开。
“你在担心那个地下医生吗?”宏柱漫不经心,看着女人的背影。
“不,是这个东西。”图德交给他一个指甲盖大的芯片。
“是什么?”宏柱接过芯片,仔细打量着。
“一段视频,我看了之后头开始剧痛,好像要裂开一样。”
“什么样的视频?”宏柱有些奇怪。
“你看了就知道了。”
“你怎么得来的?”
图德顿了一下,“你先看了再说吧!”
宏柱不再追问。他和图德已经相交八十多年了,在图德离开五星娱乐,创立萨拉玛的时候开始,他们就开始合作,当年的宏柱博士已经是声名鹊起的脑科新秀,他欣赏图德的才华,将自己最好的研究贡献给图德,帮助他创造了足以和真人大脑媲美的游戏角色属灵。
他是图德最密切的生意伙伴,除了图德以外萨拉玛最大的股东;而且,他是图德的私人脑科医生,是唯一知道图德秘密的人。但是图德在关键的事情上还是防着他,能不让他知道的事情图德滴水不漏。
宏柱知道,图德没有真正的朋友,他可能也不需要真正的朋友。
此时,如风走进来,来到了图德身边。“您去看看伊文娜吧。”如风的神情凝重。
图德跟着如风来到一个大殿。这是其中一个豪华体验馆,嘈杂的音乐被挡在了门外,两边是四个镶金的体验仪,屋顶和墙壁上都是水的波纹,伊文娜一个人躺在水床上,身子随着水波轻轻摆动荡漾着,看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了,不开心?”图德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细声地问着她。
“为什么以前的朋友都讨厌我?”
图德握住了她的手:“孩子,怎么会有人讨厌你呢?只是太多年过去了,他们经历了不好的事情,他们变了,不像你这样单纯快乐。”
“他们看起来也挺开心的啊!”
图德温言微笑:“那只是表面而已。你不是也像他们一样,长到过二十四岁吗?但你感受到的是成人世界的痛苦,你越来越不快乐。所以你才选择了删除成人世界的记忆,回到十二岁。永远喜欢十二岁的东西,永远保持一个十二岁的身体。”
伊文娜:“我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您想过反对吗?”
图德拉着女儿的手:“当时你告诉我,你很痛苦,而在你的回忆之中,十二岁之前是你最快乐的日子。你在地球上,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无牵无挂。”
听到“妈妈”两个字,伊文娜眼泛泪光。“可惜妈妈不在了。”
“你还有爸爸呢。”
“您觉得我的选择对吗?”
“那是你的选择。作为你的爸爸,我只有支持。而且,你忘掉成人的记忆后,比以前快乐多了。”
伊文娜摇了摇头:“我已经几乎一百岁了,但是我记不起来自己真正快乐的是什么时候,我感觉好像在一个少年监狱中,一批一批的朋友来了又去,只有我永远长不大,永远待在这个监狱中。”
图德脸上露出警戒的神情,但是这个神情一闪而过,他的脸上又充满了和蔼的神情。他把伊文娜拉到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伊文娜,你像现在这样,每天没有烦恼的活在十二岁,不好么?”
“没有烦恼……不好么……”图德的话像回音一样传进她的脑中,伊文娜的瞳孔忽然失去焦点,而后变成一个漆黑的圆点,但只是一瞬间,她的眼睛又恢复了明亮的神采,最快乐纯真的笑容又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
“是的爸爸,没有烦恼的活在十二岁,我很快乐!”
图德笑道:“我们回家吧!”
在殿外等着的如风看到伊文娜拉着图德的手出来,脸上又出现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如风松了口气,伊文娜每次情绪低落,都会在图德的安慰下迅速忘记自己的苦恼。
五星娱乐
正午的时候,苏卡的坤界才能透下一丝阳光,显得没有那么昏暗压抑,可现在的街道上,却是空空荡荡的。大部分人都躺在家里或者在体验馆里,接入了《永恒荣耀》。
成吉思汗跟着妲己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全金属空间。成吉思汗刚停下,脚下便出现了一个箭头,指着一个方向。成吉思汗发现妲己总是跟着箭头的方向走,他们来到一个更开阔的空间,人流从各方面汇集,冲向一个向上的长管,长管子的底部有一个小房间,能容下大约十多人。他们进去站好,门自动关上,“房间”迅速的沿着长管向上飞去。
“这是直通坤界的电梯!”
妲己看着成吉思汗傻愣愣的样子,笑着解释道。“这个长管子,像马一样,可以把你带到天堂。”
“天堂?”成吉思汗问道。
“我说的是乾界。”
这一路走来,她已经不厌其烦的跟他解释了太多这个世界的新鲜事物,可是没有一样他可以理解。他也不想理解。
“去那里干什么?”成吉思汗停下了脚步。
“你昨天不是问我,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来吗?答案就在乾界。”
“我在意的是,我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妲己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我保证你能离开这个地方,永远!”
妲己递给成吉思汗一个纽扣状的金属片。离开的欲望太迫切了,尽管成吉思汗知道妲己的保证一点意义都没有,他还是接过金属片,把它放在耳后。
他们来到一扇金属门前,门上一个透明屏幕显示出蓝光,对他们进行扫描。
屏幕上出现了两张陌生的人脸,成吉思汗知道是那个能伪造身份的金属片起了作用。
“欢迎乘坐乾坤直通电梯。”
妲己按了“乾”的按钮,电梯门打开,成吉思汗发现这就是一个金属的盒子,他跟着妲己走了进去,在一排椅子上坐了下来,妲己把椅子上的一条腰带给自己系上,成吉思汗依样葫芦照着做,但是费了好一把劲儿才把它系好。
盒子门关上,成吉思汗向四周看着:“它怎么不动?”他疑惑的问着。
“马上就动了。”
话音刚落,电梯飞速上升,成吉思汗感到了极大的冲力,耳朵开始鸣叫。十几秒后,这股冲力变弱,他感觉到身体变得很轻,慢慢脚离开了地面,他感觉到自己漂浮起来,如果不是那条腰带的话,他已经飞在空中了。
“你可不要吐了。”妲己看着成吉思汗惊异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笑。
“乾界和坤界朝着相反的方向,我们是在中间调换重力方向。”
成吉思汗感觉自己像是在这个铁盒子里转了一个圈,渐渐的,他的身体恢复了重力,慢慢落到了地上,重新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电梯停下,电梯门打开。一股阳光射入,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成吉思汗踏出铁盒子的时候,以为自己回到了草原,他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花香,还有太阳晒在草上的味道,一只蝴蝶扑闪着翅膀飞过他面前。
“这是真的!”妲己笑着说道。
眼前一片绿色,天空蔚蓝,空气也没有了浑浊。他感受到了真实,与在坤界完全不一样的,真实自然的气息。
但这里还是和他以前的草原太不相同。这里的大理石路面平滑的像一面镜子,草坪修葺的十分整齐,鲜花也不是草原松散的模样,被人工摆放成各种造型。
但无论如何,这里让他已经连续绷紧了两天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下来。
“喜欢这里吧……”妲己看着他的表情。
“这里……不太一样……”成吉思汗也疑惑,到底是为什么,这个“乾界”让他有了安心的感觉。
“因为这里,有地球的味道……”妲己摘下一朵花,带在了自己的头上,“好看吗?”
妲己看向成吉思汗,她的眼里露出了少女的羞涩和期待。成吉思汗看着她,看着她的眼波流转,一股莫名的热气从下腹直涌上来,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她头上戴着的,是一朵木兰花。
成吉思汗的手慢慢靠近妲己的脸颊,突然别过脸去,不再看她,对妲己的魅惑力之强暗暗心惊,她几乎让他忘了她的妖媚之术是怎样迷惑帝王的,如何让其沉迷酒池肉林,道法仙丹,以致一国倾覆。
妲己看着成吉思汗的样子,摇了摇头:“可惜了……”
“可惜什么?”成吉思汗不解。
“可惜了最后让我心软的机会,你没能把握住。”
说罢,她拿出一个钢笔状的铁棒对着成吉思汗的脑门一点,成吉思汗全身通过强大的电流,瞬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一辆子弹形的银黑色飞车停在了妲己面前,三个壮汉从车上下来控制住了成吉思汗,他们身后跟着一个永生者,是五星娱乐的老板福斯特。
“不是说好了昨天给我的吗?”和前一天晚上在图德的发布会上一样,福斯特一身法国贵族打扮,只是眼里多了阴霾之气。
“等一天算什么?《永恒荣耀》里的角色可是百年一遇的哦!”妲己轻笑道。
昏迷的成吉思汗被迅速拖进了子弹形的银黑色飞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保镖取出一个精巧的银色手枪,保镖将枪头对准手腕扣动扳机,只见一股银色粘稠液体(类似于拉长的橡皮泥)从枪头挤出。保镖手持银枪延着成吉思汗的手腕迅速绕了一圈,液体在接触空气时瞬间凝固,将成吉思汗的手腕紧紧锁住。
妲己坐在前座,通过后视镜,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押送成吉思汗的强壮健硕的男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