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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现实世界—苏卡)(3)

药力还没有过去,他昏昏沉沉的往前走,来到一个小喷泉旁边。喷泉旁的投影在播放《永恒荣耀》新一季的宣传,先是播放着他和亚历山大战争的画面,然后是亚历山大在千目神神坛上被封为天选之子,举剑高呼的画面,一行文字跳出“天选之子,英雄转世,永恒荣耀第一百季今日再战!”。

看到亚历山大,成吉思汗怒火上涌。大喝:“卑鄙小人,你我再决高下!”他扑向前去,挥拳击向亚历山大,可是他的拳头穿过了亚历山大的身体,什么都没有碰触到。他看着眼前的亚历山大,和整个神坛,茫然无措。我究竟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这是血之树天祭后的惩罚吗?

“什么玩意儿?”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嘲笑的声音。成吉思汗回头,看见一群男人聚集在他身后围观。为首的赫然是千目神!身后跟着一些蒙古将士打扮的人。虽然这个千目神没有他见过的拥有巨山一样的身体,神情也不骇人,但那的的确确是千目神的模样,成吉思汗顾不了许多,如同见到了救命的稻草,冲上前去。

“伟大的千目神,你终于现身了!”

那“千目神”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成……成吉思汗?”那“千目神”看到一个和成吉思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以为这是个游戏狂热者整容成为成吉思汗的模样。在苏卡,科技的发展可以人工定制样貌,但是价格不菲,而且改造成和“永恒荣耀”里的成吉思汗一模一样需要向萨拉玛游戏公司付出高昂的版权费。“千目神”见到有这样富裕的人出现在坤界,十分诧异。

成吉思汗点头:“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您最忠诚的追随者啊!”

“嗯……成吉思汗……”他看向身后的“士兵们”,他们给了他鼓励的眼神。他们料定成吉思汗是一个富有的“永恒荣耀症候群”的患者。“永恒荣耀症候群”是苏卡上常见的精神病,患者由于长期沉迷游戏,大脑中区分现实和幻象的能力下降,以为自己是《永恒荣耀》的角色。

“千目神”挺直腰板,表情凝重:“成吉思汗,我是你的神!和我说话要恭敬谦卑,你先跪下,让我来解答你的疑惑!”

成吉思汗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千目神的命令他不敢违抗。他跪了下去。

“千目神”和他的同伴一怔,没想到成吉思汗会真的跪下去。同伴忍住了笑,示意“千目神”把戏演下去。

“你,有什么请求?”

“我的神,我已把身躯献祭于血之树,为何您还不许我重生?”

“重生?”

“我的神,难道您不知道,一个叫做妲己的妖女将我带到了这里?”

“嗯……这个我知道。”“千目神”的眼睛转了一下。“你要重生……”千目神看向他身后的同伴,寻求着他们的意见。

“要脱光衣服!”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

成吉思汗皱眉,“千目神”看他心生犹豫,马上说道:“对对对呀,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嘛。你要重生,就要抛去一切身外之物!”

“然后深情的亲吻地面,让大地之母拥你入怀!”“千目神”“嘻嘻”一笑。

成吉思汗如利剑般的眼神射向“千目神”:“您要我做什么?”。“千目神”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嗫嚅道:“你……你不是要……要重生吗?按照我的话做就是。”。

成吉思汗明白自己是受到蒙骗了。那不该是他一生信仰的千目神的神情,他是傲视琼宇,是睥睨苍生的天神,绝不是眼前这样的一副外厉内荏的模样!

他只觉得大脑轰的一下,一瞬间完全空白。方才他还以为自己获得了重生的希望,以为他可以马上离开这个荒唐而又可怕的世界。人群里微弱的哂笑在他耳里变得异常的尖锐刺耳。

千目神见他低头寻思,以为他在考虑自己的话。“你还在想什么?快点……”话未说完,成吉思汗一拳挥出,砰的一声!正中“千目神”脸。“千目神”被打的离地飞起,重重地摔在地上,脸上的面罩碎裂,面罩下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的脸。他的同伴吓得目瞪口呆,拔腿就跑。

成吉思汗走到“千目神”前,地上的“千目神”抱着头在地上滚做一团,哭丧着脸说:“你他妈个疯子!”成吉思汗看着他脸上的碎裂的面罩,一阵茫然,他来到这个世界,是千目神给他开的玩笑吗?

“请不要使用暴力,请不要使用暴力!”不远处传来机械的语音声,成吉思汗抬头一看,四周各有几个两米高的“铁皮人”向他飞奔而来,铁皮人胸前“警察”两个字闪着红色的光芒,这是维持着城市安全的机器人警察。成吉思汗的直觉感到这些铁皮人不好对付,他转身迅速离开。

机器人警察目光追随着成吉思汗,他们在用瞳孔处内置的人像扫描系统扫描着成吉思汗的身份,“身份晶片不存在”,机器人警察面部的显示屏发出了红色的警报。这是一个身份无法识别,存在暴力倾向的危险人物,机器人迅速将这个信息传到了苏卡安全防卫系统。

一个如同坦克的武装飞行器在苏卡坤界的上空飞速行驶着,如钢驾驶舱里,屏幕上显示着飞行器底部照相仪器传来的实时照片,每一个在街道房屋里的人像经过放大后都清晰可见,一张张图片飞速闪过,计算机在进行面部扫描辨认,寻找着妲己的踪影。

苏卡的大街小巷都遍布着机器人警察,所有他们在街道上见到的人都会读取他们的身份芯片来判断他们的“安全等级”。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录入过任何妲己的信息,这并不是因为妲己避开了所有机器人的视线,那是因为她的黑客技术让所有机器人读取她的芯片时,都显示了其他人的信息。所以这次如钢才需要用地毯式的搜索方式,通过面部扫描来找寻她。但是由于缺乏妲己的脸部的精确扫描,街上长得像妲己的人又比比皆是,系统每每发出“面部特征吻合”的信息,但是如钢每次细看,都发现那只是一个细细模仿妲己的粉丝而已。

如钢耳廓内的嵌入式通话器发出了“嘟嘟”的警报,他接收到了机器人警察发出的关于“无身份信息”的成吉思汗在街上暴力打人的信息,而系统之所以会将这份信息递交给如钢,是因为这则信息包含了关键词“妲己”。

如钢调看了机器人警察录制的影像,他看见了一个裹着布毯,长的和游戏里的成吉思汗十分相似的人和一个打扮成千目神模样的市民及他的同伴起了冲突。他反复播放着他们对话的场景,注意到了那个像成吉思汗的人提到了“一个叫做妲己的妖女将我带到了这里”。

如钢立即将汽车调整为手动驾驶模式,他握住方向盘,一个大回旋将汽车掉头,旁边并行飞驰的汽车连忙减速闪避,可是由于惯性作用,几辆车减速不及,在空中连甩了几圈,撞到了旁边的车辆。

“神经……”车里的司机刚要开骂,看见那辆造成车祸的汽车上面的“萨拉玛游戏公司”,便把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在苏卡,所有汽车都配有自动驾驶模式,必须遵守空中的速度和方向规定,除了特批的配有手动驾驶模式的警车和萨拉玛公司的车之外。

黄昏之城

傍晚六点,空中的人造太阳准时熄灭,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苏卡霎时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智能的街灯随着人们走过亮起,但大多数的街道上这些智能灯年久失修,只有《永恒荣耀》广告牌永远亮着。

成吉思汗感到头晕目眩,他觉得四肢越来越僵硬,似乎动一下都要花出十倍的力气,他知道那是妲己打在他身上的药物的药力还没有过去,拼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身体保持清醒。

他走进一个小巷,不同于别处巷子一片漆黑,只有偶尔点缀着不同色彩的霓虹灯,这条小巷笼罩在一层粉红色的灯牌的暧昧之中,这条幽暗的街道里弥漫着粘稠的酸味和一阵廉价香水味。墙壁内时不时的传出女人的娇喘呻吟,也有男人粗鲁的打骂声。两侧的墙面上尽是半裸的女人的虚拟投影,搔首弄姿,影像还会根据来往的路人的年龄来变换风格以吸引顾客的目光。若是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多半会有性感成熟的古代妖姬的虚拟影像投怀送抱;若是年轻羞涩的少年,影像就会变成笑容甜美的青春学生模样……所谓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这里怎么像是临安的花街柳巷?”成吉思汗心想。

迎面走来一个酒气熏熏的男人,半个身体搭在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双手还要不老实的拉扯着女人本就不多的衣服。成吉思汗健壮的身体占住了半个窄巷,挡住了男人的去路。可能是要像怀中女人表现自己男人的魅力,他挑衅的把成吉思汗一推:“一边去!”成吉思汗热血上涌,可是他抬眼看见了那张醉醺醺的陌生男人的脸,他放下了拳头,男人拥着女人,炫耀着自己的强壮,扬长而去。

有什么意义呢?他连自己是什么,他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去在乎这个人的推撞,有什么意义呢?

成吉思汗扶着墙慢慢的走着,没有理会依靠在路边酥胸半露的女人们的招揽。这个窄巷子那样的长,他走了很久,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透明的橱窗里,穿着汉人军装的女人挥舞着宝剑,像是在跳舞。迷离的灯光让他有一些恍惚,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她的身上,随着她的动作流转,他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木兰……”他轻轻的呼唤着。

他感觉被人重重的推了一下,一转头,一个满身肌肉的光头壮汉恶狠狠的瞪着他:“先刷苏卡币!”

成吉思汗一个勾拳将那人打倒在地,伸手想要去抓“木兰”的手,但“嘭”的一声,撞到了橱窗上的玻璃。橱窗里的“木兰”惊叫跑走。她花容失色的模样让成吉思汗这才清醒了一些,那惊恐的神情绝对不是木兰,他叹了口气。

壮汉爬起,打量着成吉思汗,“什么玩意儿!”他一声口哨,店里冲出几个高矮不一的混混,都手持带刺的铁棒,围着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扫了一眼他们脸上挂出的凶狠神情,心想这些家伙和那些临安妓院的欺软怕硬的护院除了着装以外,几乎一模一样。他曾被汉人俘虏为奴,在临安的市井里当苦力。

壮汉喝道:“给我打!”混混们正要一拥而上。这时,天空射下一束强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一辆黑色的装甲飞车从天上慢慢降落,壮汉回头,看到车身上“萨拉玛游戏公司”的字样。车上下来一人,一脸的漠然神色,一条裸露的钢铁手臂,壮汉知道他眼前的是什么人,吓的赶紧一溜烟跑进店里,其他混混连忙跟着,把门关上。

成吉思汗有点莫名其妙。只见车上下来一人,身形高大健壮,一条手臂和那些铁皮人的一样,虽然是手臂的形状,却是钢筋铁皮所造。他慢慢向成吉思汗走来,不像之前成吉思汗这里见过的任何人,他的眼里没有趾高气昂,也没用畏畏缩缩。成吉思汗看见了他最熟悉的战士的目光,坚定而凶狠。他忽然对这个人产生了一阵奇怪的亲切感。他握紧拳头,心脏突突的跳着,那是只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带给他的兴奋感。

如钢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成吉思汗,他的眼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个人太像游戏里的那个角色,可是一个游戏人物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出现?

如钢用瞳孔处内置的人像扫描系统扫描成吉思汗,和刚才机器人警察得到的结果一样:“身份晶片不存在”。

“你是谁?”如钢开口,冷冷的没有任何语调,像是在下达命令。

“我是成吉思汗,蒙古帝国的统治者。”成吉思汗的回答威严而正式,像是在战场与敌方的将领互报名号。

如钢眉头一皱,心想多半又是一个永恒荣耀症候群的患者。

成吉思汗冷哼一声,不想和他纠缠,转身要走。

“等一下。”如钢张开手掌,把妲己的影像投射在他的掌心上方:“认识这个人么?”

成吉思汗眼里闪出一丝警惕:“你是何人?”

“她是通缉犯,我是捉拿她的人。”为了不让对方起戒心,如钢并没有说出他全部的意图。

如钢虽然神色不善,但成吉思汗熟悉这些冷漠的表情,那是他们对于自身强大的骄傲,这样的人,是不屑用撒谎来博取信任的。成吉思汗点头:“我见过她。”在弄清楚这个铁臂人的意图之前,成吉思汗不想多说。

“她在哪里,带我去找她。”

成吉思汗心想不管此人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直觉告诉他和此人纠缠不清对他有害无益,摇头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说罢转身就走。

“等一下!”如钢手一伸,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成吉思汗肩膀一矮,将他的手力卸去。如钢吃了一惊,这样快速的反应,没有多年的功夫,是无法练就的。但现在的人,没有一个会这样原始的搏击术!

如钢仔细的打量他,这个到底是什么人?此人体内没有身份晶片,神情和成吉思汗几乎一模一样,还有如此的身手……

但是既然他承认见过妲己,如钢不想放过,他决定带这个“成吉思汗”回去,等图德发落。

如钢冷冷道:“上车。”

成吉思汗冷冷一笑,置之不理,径自离开。突然,一个影子飘到身边,成吉思汗下意识的扭身一闪,拳风挂过他的鼻梁,隐隐作痛。如钢的手打在了墙面,墙体立马凹下了巨大的裂缝。成吉思汗看到这骇人的速度和力量,震撼不已。

成吉思汗见如钢的钢铁手臂变得赤红,浑身的肌肉暴起,青筋突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露出野兽的狂态。成吉思汗知道自己不敌,但他如何能在面对敌人的轻辱后立刻转身逃跑!他抬腿便朝敌人最凶猛的铁臂踢去,可是却觉得腿一阵发软,妲己注射到他身体里的药物正在僵化他的肌肉。他使尽全力的一脚,落在如钢的身上已变得虚软无力。

“嘿嘿”如钢的笑声在他背后响起,他抓住成吉思汗的颈部将他提起又重重地摔下,成吉思汗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震碎了,如钢一拳砸向他的脸部,成吉思汗抬手格挡,拳头将他的手骨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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