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堂的。”
乳母交代了一声出去了,我摸摸压在自己枕头下的宝贝,根本舍不得睡觉,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向着伙伴们炫耀一下,要知道,这可是叔爷托人带回来的专门给我的礼物--花旗国的左轮六子连,一只簇新的左轮手枪。
我家是镇上的一个富户。家里有着几百亩地。但是这并不是家里的主要收入。我家还有好多的店铺。垄断了附近的棉花店粮食行,就是驻扎在洛都的吴大帅,军队的吃饭和穿衣有时也要和我家打交道。
幸好的是,父亲今天去了我的岳父家帮忙去了,没有在家,这个东西才落到了我的手里,否则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刚刚九岁的孩子手里有着这种危险的东西的,虽然,我也打过几次手枪,但那都是薛叔我家的护院头领在的时候,用的还是后坐力最小的那一种。让我独立拥有一支手枪?想的美。不用说,那都是不可能的,
虽然我是我们杨家唯一的男儿,但是,越是如此,父亲对我就越是看的紧。学问不能拉下,家传的武艺不能拉下,想做一个纨绔子弟?做梦去吧,就是在梦里,都会遇到父亲那张严肃的面孔。都说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我深有体会,虽然吃穿不愁,但是,父亲对我的要求,那是绝对的严格,就是动手的时候,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反正只要犯错,那就等着挨打吧。不过,我也因此就锻炼出来了,平常和我一般大的不说,就是比我大一些的,都打不过我。
不说有武艺在身,那是不能用的,因为用了会打死人的。就是普通的打架,我都是镇子里的头一号。
我岳父的老爹死了,父亲过去帮忙,我就是过几天出殡的时候也要去的,
说是岳父,其实就是给我定的娃娃亲的父亲,农村这个地方,娃娃亲还是很盛行的,特别是两家各有所求与对方的时候。
我岳父是县里的参议,前清的秀才,是一个乡绅式的人物,而我们家呢,是一个经商为主,兼营其他的家族。只是人丁稀少,到了我这一辈,就只有我一个男丁了。所以,我就是偌大家产唯一的继承人。我的母亲早逝,虽然父亲还处于年富力强的阶段,但是他们夫妻情深,所以,一直没有续弦,只是守着我一个人,经营者家里的一切。我就是父亲眼里唯一的指靠。所以,他十分的上心,就是家里的长辈们,对于我也是有求必应,宠爱异常。
这不,就是远在外地讨生活的叔爷都没有忘记给我带回一些礼物。只是,他的职业有些特殊,所以,送给我的大都是一些危险的东西,都被父亲给没收了,今天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终于落到了我的手里,而且还是这么劲爆的东西,我恨不得抱着它睡觉。只是乳母反对,我才把它放在了枕头下,一会儿摸摸。好久才入睡。
虽然睡得晚,但是我起的却一点儿都不晚,兴奋地我想着早一点拿着我的礼物让伙伴们看看,于是就早早的醒了过来,一骨碌爬起,自己洗漱以后,匆忙的拿了一个花卷,就背着自己的书包,跑了出去,去找我最亲近的伙伴,薛叔的儿子薛维勇去了,连乳母在我身后叮嘱的话语,都没有听清楚。
我一溜烟的跑到了薛维勇也就是薛叔的家门口,顾不得别的,推门就跑了进去。
但我在兴奋之中,却没有意识到,他家的大门怎么会是开着的。
这座不大的三合院是父亲出头为薛叔买的,原本是我岳父家的老宅,因为父亲的出头,岳父才答应的,否则就是同宗,我的岳父薛秀才也不会卖给薛叔的。薛叔大字不识,不过是一个从老北洋里逃跑回来的大头兵罢了,虽然听说,也曾经做到了连长,但是,最终还是个当兵的不是么?没听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薛叔就是因为被人瞧不起,才要求他儿子薛维勇和我一起上学堂的,为的是以后不做睁眼瞎。
我跑进了薛叔家的大门,没有过影壁,就大声的叫道:“维勇,起床了,我有好东西。”
但是,我没有听到有人回应,当我转过影壁墙的时候,忽然看到的东西,让我愣住了,在每个房屋的门上和窗户上,都搭着一块红布。
我顿时感到头皮发炸,现在的我知道乳母在我身后叮嘱的是什么了,她在告诉我,薛维勇家里没人,要我不要过来这里。
这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传说,说是每一个人,当他死去的时候,会在特定的时间里,把自己的产业转个遍,看看自己留在世上的东西。所以,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回避的,如果有人正好遇到了,会被随同押送的小鬼给一同带走的。这就是回魂夜。
说是回魂夜,也有人回来的时辰在白天,按照个人的八字,各有不同。不过是,夜里居多而已。白天回来的,一般都是恶鬼,押送的就是牛头或者马面了。如果遇到,那绝对是没有一丝的活路。
虽然这里已经卖给了薛叔,一来他们是同宗,不是外人,二来,这里是我岳父的老爹经手买的第一座宅子,所以,今天他是必然会来的,我进来的时候,正是阴阳先生所算出来的他回魂的时辰。怪不得家里没人,各个地方还挂着红布,那是要鬼魂不要藏在家里。
我头皮发炸,迟疑着停住了脚步,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下意识的,我的手伸进了书包里,握住了左轮手枪,冰冷的枪身给了我一丝安全的感觉。
我抽出手枪,大拇指扳下击锤,转身就要跑出这个死寂的院落。“既然来了,就留下来谈谈吧?”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不假思索的回手就是一枪,巨大的后坐力,让我的身子一仰,接着,我对着那个已经中弹的家伙连续开枪,直到左轮里面的子弹全部打出去。顾不得看自己的战果,回头就跑,直接跑回了自己的家中。根本没有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随即进入了我的身体。 在我的身后,一只头上长角的怪物倒在地上,随后慢慢的消失了,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同时,在我岳父的家中,出现了一件怪事,本来躺在棺材里已经死了七天之久的老太爷居然活过来了,虽然神志不清,连话都不会说,但是终于是活过来了,不是诈尸。
死而复生啊,多么神奇的事情,一下子就传开了,但是,作为至亲的父亲却又得忙了,毕竟薛老太爷已经死了七天了,所以,按照医生的说法的马上进补,否则,就是真的活过来了,也不过是回光返照。支持不了多久的。
在现在的条件下,最好的进补方式莫过于人参了,不管是熬汤还是做米粥,都是最好的手段。薛家没有人参,就把目光看向了我的父亲。
我家有,而且不在少数。所以,父亲回家来取人参,却遇到了躲在家里的我。
这个时候的我虽然依旧害怕,但是绝对不是手足无措,我已经把手里的左轮手枪,重新装弹,我在手里,听到有人进来,马上举起手枪,对准了门口,颤抖着问道:“谁?”
“我。”父亲答应着走了进来,看到的是脸色发白,强制支撑的九岁的我,手里的左轮手枪都在瑟瑟发抖。
我看到父亲,心神一松,手枪就掉在了地上,幸好没有走火。父亲顾不得计较手枪的来历,直接跨步过来,抱住就要倒在地上的我,一连声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我断断续续的给父亲说明白了我的遭遇。这个时候,父亲才明白薛老太爷死而复生的原因。
他没有迟疑,直接让人把人参给送过去,让人叫管家徐叔进来。
徐叔是我家的管家,他的妻子就是我的乳母徐婶。
“你带少爷去一趟坟山,把少爷送过去,交给福伯。别的什么都不要说,就直接回来。对了,带上家伙。”父亲平静地吩咐着徐叔。
徐叔出去了,父亲看着我说道:“你去坟山福伯那里住几天,不用怕,没事的。到时候,我去接你。”说着,把手中的左轮手枪递给了我。
听父亲说没事,我就相信了,还因为父亲允许我自己拥有左轮手枪而高兴的笑了。
马上的,徐叔带着两个人,骑着马把我送到了坟山。在路上,徐叔左手抱着我,右手一直掩在怀里,我偷偷看了一眼,那里面是一只德国造的二十响,一种威力极大的近战利器。
我们顺利的到达了坟山,没有任何的意外,哪怕是两个护院也警惕的握着自己的水连珠,一种俄国造的步枪。
坟山,是我家的祖坟,所有死了的祖先都会埋在这里。福伯就是我家祖坟的守坟人。他和他的弟弟,我应该叫贵叔的人一块儿住在这里。为我家看守祖坟。
福伯,光头,一脸笑意,贵叔呢,很难见到他的身影,从我的记忆里,就一直躲在他的屋子里,出来的次数是很少的。
“兔崽子,又惹了什么祸?要到我这里来避难?过来吧,给我详细的说一说。”送走徐叔,福伯笑眯眯的看着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