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千叶见她肩上伤口甚是可怖,深可见骨,那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惭愧,说道:“战场上厮杀,你争我夺这是常事,不小心伤了姑娘,实在抱歉。”
糜灵嘻嘻一笑,道:“嘴上说抱歉有什么用?却不想些实际的补偿我!”她本意是想陌千叶讨酒喝,可谁知陌千叶竟然走出帐去,不一会就回到帐中,手里握着一个小瓶子,道:“我这里有疗伤圣药,你自己上吧。”说罢,把那小瓶扔给了糜灵。
糜灵大感失望,连忙道:“哼,我伤口已经结痂,你看不见吗?”顿了顿,又道:“你若是觉得亏欠于我,不如给我几坛子酒,那咱们两个就算扯平了,从此谁都不欠谁。”
陌千叶心道:“原来你在算计我的酒!”这倒是好说了,陌千叶就怕她赖着不走,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要他去办,难道要他摘星星也要去吗?好在糜灵只馋他的酒,这倒是让陌千叶如释重负,说道:“好,你要喝多少就喝多少!”
陌千叶挪开军床,只见那床下满满登登,尽是酒坛。糜灵两眼放光,谗涎恒流,抢过一坛便喝,饮了几大口,只觉肚中暖洋洋,热乎乎,热气散入四肢百骸之中,甚是舒坦。她喝得正进行,抬头一瞧,却见陌千叶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一脸肉疼的模样,好像攒了多年的宝贝叫人家给盗了去,极其心疼。
糜灵觉得好笑,便问他:“要来一起喝么?”
陌千叶抢过她手中的酒,饮了一大口,这才说道:“这本就是我的酒!你倒是反客为主,好像是我欠了你的。”
糜灵不甘示弱,抢回了酒,喝了好几大口,那陌千叶再行夺回,二人你争我夺,折腾了半宿,竟把那一床的酒尽数喝光。
两人都喝得大醉,糜灵搂着陌千叶的肩膀,与他称兄道弟,那样子就像江湖上的老大哥教训小弟一般,极有排场。陌千叶喝醉了,竟也听她胡吹牛皮。
糜灵胡吹一气,却不听陌千叶说话,转头瞧去,只见陌千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她这人向来古灵精怪,决计不肯向人示弱,便即也瞪着陌千叶,目不转睛。
糜灵仔细看去,见陌千叶剑眉星目,肤白唇薄,相貌很是英俊,陌千叶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瞧,也瞧得她很不好意思,一向不肯认输的糜灵,这时却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陌千叶只见糜灵相貌绝美,眼角眉梢无不精怪,又兼醉酒之下,糜灵脸色潮红,嘴唇丰润,她又被陌千叶瞧得发毛,脸上还带着三分羞涩之意,更叫陌千叶喜欢。陌千叶靠在她的身上,只觉所在之处,温香软玉,隔着衣服都能感到糜灵肤上的柔暖滑嫩,一时间,陌千叶不由得心神一荡,鬼使神差之下,便向糜灵脸上亲去。
糜灵大羞,想要打他一巴掌,却哪里提得起力气?
忽听陌千叶问道:“你这丫头不在我兄弟的阵中待着,跑来晃悠什么?”
糜灵心道:“原来夜寒轩是你弟弟!”她一个姑娘家,胡说八道惯了,这时正要开口撒谎,可所谓酒后吐真言,她却开口说道:“本姑娘打算去人界玩玩。”
陌千叶一听,勃然大怒,问道:“你去那儿干什么?人界有什么好玩的?不过都是些狼心狗行之辈,努颜婢膝之徒,人人勾心斗角,你一个少女独自去往人间,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糜灵哼了一声,也不理他。陌千叶冷哼一声,说道:“你既然知道危险却还要去,恐怕你不是去玩乐的,我料你诡计多端,必有阴谋,你快说来!”
糜灵不理他,闭上眼,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陌千叶大怒,揪住她的手腕,喝道:“你快说!去人界干什么?”愤怒之下,用力难免大了一些,糜灵吃痛,“哎呦”叫了一声,吼道:“我就是去人界玩的!不然你以为我去干什么?”神色间颇有嘲弄之意。
陌千叶已然喝醉,这时叫她这么一激,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提起拳头就像糜灵面门打去,可拳至半路又觉得不妥,便即拐了个弯,打在了地上,一时间石屑纷飞,糜灵第头瞧去,只见地上竟被陌千叶一拳打出了一个大坑。
陌千叶哼了一声,道:“你说不说?”
糜灵见势不好,本想胡编一个理由糊弄他,可这时陌千叶出拳威胁,却叫糜灵傲气登生,便即吼道:“我就不说!有种的你就杀了我!”
陌千叶抬起拳头,真想杀了这小妖精,可是毕竟她是个小姑娘,不能真的就给打死,陌千叶心里也是发愁,他一来想套出糜灵的话,二来又不想伤了糜灵。正踌躇间,只见糜灵面貌绝美,身子娇媚,不禁心神一荡,又想刚才自己亲了她一口,忽然心生一计。
糜灵正自烦闷,忽觉一股大力袭来,不由自主便飞了出去,却是给陌千叶揪住了脖领,把她扔到了床上。
糜灵定睛一看,只见陌千叶脱下衣服,露出健硕的上身,他满脸邪笑,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说不说?”糜灵暗叫不好,可却还是嘴硬,哼道:“不说!就是不说!”却见陌千叶如饿狼下山一般扑向自己,狠狠地压在了军床上。糜灵再骄傲,心里也不禁发毛,连忙说道:“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陌千叶本想吓唬吓唬她,让她道出实情,这才装作饿中色鬼,把她压在身下。可这时怀抱佳人,只觉所触之地,温软滑嫩,情不自禁地便心神一荡,向糜灵吻去。糜灵一个机灵,浑身颤抖,想要反抗,却哪里是陌千叶的对手?
是夜,风雨交加,雷电大作,磅礴大雨自天上而来,落入凡尘,打谢了战地黄花,凋零在地,落在泥土之中。
谁家有女初长成?
次日清晨,云开雾散,有军士早起做饭,路过从中,却满地可见昨夜黄花。
陌千叶一早醒来,只觉头痛难耐,他坐起身来,喝了口水。穿上衣服,正要出帐检查战阵,回头一瞧,只见那不大不小的军床上,血迹斑斑,到处都是雨痕,陌千叶这才想起昨夜之事,忽觉不见了糜灵,出帐寻她却寻不见,陌千叶坐在地上,怅然若失。
原来昨夜事后,陌千叶累的瘫倒在床,沉沉睡去,糜灵极为精神,她穿上衣服,见陌千叶睡得如死猪一般,心生杀意,变了一把匕首,就要往他后心捅去。刀至半路,糜灵却忽然停下了手。她心里虽恨极了陌千叶,就是这个男人,酒后乱性,夺了她身,说不想杀了他,那就是自欺欺人。待要杀了他时,这刀却始终挥不下去,糜灵就算逼着自己狠心,可总是忘不了刚才之事,一时间,她心里闪过千般思绪:“我要不要杀了他?这恶贼倒地该不该死……”
糜灵只觉心中乱麻丛生,想做什么却都做不来,愁肠百转,她望着陌千叶,叹了口气,喃喃道:“罢了!这或许就是命吧!”她不知今后该如何面对陌千叶,索性不再去想,摇身一变,化作一小兵,走出帐去。
一路前行,终于逃脱了军营,糜灵走在野外,心中焦灼不堪,所思所想,全都是陌千叶。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晚,陌千叶却在她心里扎下了根,久久不能忘却。
糜灵一路闲晃,也不知该去哪里,走了好几天,忽闻身后风声,心知是有人来寻她,连忙躲起,只见不远处几个人马奔来,马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陌千叶。陌千叶神色焦急,一边骑马奔驰,一边环目四顾。糜灵心道:“定是来找我的,可我要不要回去?”陌千叶一行人,从她眼前奔过,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
糜灵松了一口气,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她一方面想逃到人界,另一方面又想让陌千叶亲手给她捉住,一时间踌躇不已,唉声叹气,不知何故。糜灵觉得饿了,便四处寻觅食物,好在她已走脱了战场,到了野外,吃的倒也不算难找,她摘了几个野果子,正要充饥,却又闻马蹄声至,她赶忙躲起来,放眼望去,却是陌千叶一行人又奔了回来,显然是有紧急军务。
糜灵心想:“打吧!你们就自相残杀吧!反正老娘要去人界,从此不再踏入妖界,也乐得逍遥!”她吃了果子,觉得吃得饱了,就提起灵力,把它运在腿上经络,发足便奔。行了十几日,终于到了人妖两界的门外。
人界有五个都城,所谓的皇城,正是中都,而这妖人两界的大门,就是人界东都的城门。糜灵离得近了,见大门外有妖把手,盘查极严。可糜灵却不怕他们,登时使出灵力,纵身冲去,那些守卫大为警惕,纷纷拿起长矛抵御,可这些乌合之众哪里是糜灵的对手?只见糜灵或抓或打,或点或掐,把一众守卫纷纷打晕,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