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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珊瑚公子

沈惜墨看的正是索然无味,忽有掌声传来,映入眼睑的是一幅逶迤壮阔的千里江山巨幅长画。

目测整幅画横有四十尺,纵约五尺,顺着画卷徐徐展开,她的视线也随着画中山间的小道蜿蜒而行,时而走上高坡,时而踏过石桥……一望无垠。这样大的巨幅展现在眼前,只觉浩瀚无比,画面千山万壑争雄兢秀,将自然山水描绘的如锦似绣,分外秀丽壮美,笔触连绵不绝,又点到即止。

沈惜墨如痴如醉地看着,由衷感叹,真是幅不可多得的好画!

萧老爷见她两眼有光,在旁津津乐道:“这是唐家画坊的长子文初所画,想不到他的山水画越来越精湛了!江山代有人才出,日后这画选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

沈惜墨看了眼下方意气风发的青年男子,不免笑道:“学的再好,也得有良师教导才行。”

萧老爷大笑几声:“道庄和娴柔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他们的福气。不像我那几个不成器的逆子,成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对画一窍不通……”

萧老爷一说起他的七个儿子就是摇头晃脑,大为不满。

沈惜墨只是静静地听着,为何萧家七个儿子都没遗传到他们祖家传下的画风呢?

她心中正思虑,突然听到一阵尖叫声。

原来唐文初那幅《千里江山图》入选后,阁楼上方忽而飘下花瓣,引得些许女子尖声惊叫。

不知何人在此庄重时刻用这花样引人注意?

沈惜墨看着落下的玫瑰花瓣,却久不见人,她低头问道:“世叔,这是什么情形?”

萧老爷解释道:“惜墨初来燕京,不知这的人物。燕京盛传四玉公子,他们地位崇高,淡泊名利,深受百姓敬仰,只是四人颇为神秘,又不知家世长相,但分别以琴棋书画名扬天下。这位应是珊瑚公子,他所到之处花香漫身,一手丹青笔墨简直如有神功。早传他要来参选,还以为会是误传。”

萧老爷跟着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

沈惜墨了然而笑,看萧老爷的神情,大概是觉得因珊瑚公子的参选,萧家拔得头筹的机会就会变得渺茫。

待到花瓣散落一地,台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幅画卷,隐约可见画的是一位女子面容,却被花瓣遮挡,看不清明。但这横空而来的画卷,令在场中人无不惊讶。

有些意思!沈惜墨挑了挑眉,她凝神静候,珊瑚公子依旧不现,只余那幅画卷被玫瑰遮掩,也看不出到底画的什么?

在场有些人没了耐性,直嚷道:“珊瑚公子既来参加画选,何不现身,让我等赏析大作。”

话音落,阁楼上方传来笑声,似男声又似女声,辨不清明:“本公子岂是尔等污浊之人可见?”

一语塞的那人面红耳赤。

沈惜墨忍不住低笑,这人够是狂傲的!

珊瑚公子话出讥讽,但无人再敢吭气,看来他除了名气,还很有些来头。

沈惜墨紧紧盯着下面那幅画,就在这时,那些花瓣在画卷上凝成一股气流,皆围绕画卷飘起,眼见气流越发强劲,令她看迷了眼睛。而整间阁楼充斥香味,只是一瞬间,仿佛有水声滴落。似乎是因为花瓣在空中触碰,水分凝结成水珠,滴落在画卷上。

在场所有人皆屏气凝神,静静地盯着这梦幻般的情境。须臾之后,玫瑰花瓣渐渐飘散,那幅画作也已成形,沈惜墨还来不及细看,就听见四周躁动不已,议论喧哗之声响彻楼阁。

她低头一看,眼睛像是充血般的瞳孔涣散。

那是……春宫图!

细看又不尽然,只是画中的女子身处汤池,酥胸半露,眼神挑逗魅惑,画的极为传神,四周的男子似都被蛊惑般没了声息,周遭一片安静。

而那些散落的花瓣像飘在水面上,更为生动的是,女子肌肤上露着淡淡的水珠,仿佛是由热气蒸腾,已然将沐浴场景有声有色地描绘出来,这未散开的露珠直看的人口干舌燥。

如此香艳的画卷,引来全场阵阵掌声。

珊瑚公子带来的画是不错,可是方才那临时添加的几笔,使得整幅画卷如神来之笔。

突然,有人叫道:“这画里的女子不是燕京第一名妓,秋千艳吗?”

“正是秋千艳。”立刻也有人认出。

“想不到珊瑚公子居然画下了秋千艳的沐浴图……”

众人尽情遐想,不消猜测,便知珊瑚公子和秋千艳的关系。

沈惜墨没有多听,只是觉得论常纲而言,画卷不该表现露骨,可珊瑚公子非要反其道而行,不晓得宫廷画师会让珊瑚公子的这幅画入选吗?

几位年长的宫廷画师正在讨论,经一番商讨后,那幅《千艳戏水图》入选,楼阁中人纷纷鼓掌叫好,甚少有人不满。

沈惜墨也轻轻拊掌,珊瑚公子的那幅画虽是风流,可人物神态气韵绝对上层,比之那幅仕女图还要精致,能让人一眼就辨出是秋千艳,画工造诣不可小觑。

看过这些画幅后,她心里略有了底。

萧老爷忽而问道:“惜墨啊,我见你方才拿着画卷而来,看来一切齐备,我们何时参选?”

沈惜墨微微抬眸眯眼,望向阁楼上方,此时已快申时,但外面依旧烈阳如火,她摸了摸手上的那枚银胎珐琅镶红宝石戒指,略一思忖,侧身从苏月手中取过画轴,递交给萧老爷道:“一切照世叔安排。”

“好好。”萧老爷连声应道,吩咐管家下去摆画。

待下首画官报了萧家参选画作《凤凰涅槃》后,画台上慢慢悬吊展开画幅,许是楼阁上方阳光斜射,画上的一只金凤凰以仰天长鸣之姿跃然纸上,工笔精妙入微之处熠熠生辉,于凌空九霄展翅翱翔,令人眼前一亮,在场中人皆被吸引。

而画轴右上有题诗:“秋劲拒霜盛,峨冠锦凤凰。已知全五德,仰天胜凫鸥”。

这是她爹画完后在旁所题,并称“凤凰有五德,首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得食相告,仁也;敌在前而敢斗者,勇也;守梧不失时,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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