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舞还是什么,如此新奇,有趣得紧啦,韩先生真是屡屡让我惊喜呢。”赵宣洵从竹林后走了出来。
“怎么又是他,真是阴魂不散。”莘菲心里暗自嘀咕道。
还是向赵宣洵行了礼,“见过四皇子,给四皇子请安。”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刚才舞的那是什么?”赵宣洵问道。
“嗯,这……这原是我自创的强身健体的操舞,自娱罢了,污了四皇子的眼了。”莘菲得体地答道。并不欲与他多说什么。
“哦,倒是有趣得紧。先生有大才啊。不知我昨日的提议,先生可有放在心上?”赵宣洵笑着问道。
莘菲心里大怒,怎么又来了,自己昨晚说的话难道他还没听明白吗?
以为自己是皇子就了不起吗?莘菲冷冷地说道:“回禀四皇子,莘菲自以为昨日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莘菲纵然身份低微,但从不妄自菲薄,亦没有那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念头,只愿平安度日,安然此生,请四皇子成全!”
听了此话,赵宣洵收了平日里那副浪荡样子,正色看向莘菲,“我决没有看轻你的意思,若我愿迎娶你为侧妃呢?”
莘菲恼道:“别说是侧妃,就是你今日以八抬大轿迎我为正妃,我亦不愿。请四皇子绝了此心吧。”
赵宣洵大怒道:“好张狂的人,你知道这是忤逆的大罪吗?凭你是谁,本殿下欲要你,看你还能逃到哪去?”
莘菲也气极,完全忘了礼仪规矩,也直视赵宣洵,冷道:“是吗?殿下也好大的口气,莘菲在此也说一句,凭他是谁,若莘菲不愿,便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你!”赵宣洵眼中像是要爆出火花,狠狠地瞪向莘菲。
莘菲毫不露怯,流露出无限冷意的眸子迎向赵宣洵。
最终,赵宣洵先败了下来,低下头,半晌,才抖着声音道:“你走吧,走吧。”说罢也不看莘菲,转过身去,看不出神情,莘菲楞了下,回想自己的言行也觉后怕,便赶紧逃回了养玉轩。
回到养玉轩的莘菲,想到自己刚才与赵宣洵的对峙,也是满是惊惶,自己可是得罪了皇子啊,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以忤逆罪赐死呢。
罢了罢了,反正已经是得罪了,索性睡上一觉再说吧。便叫了书儿、篆儿抬了热水来,沐浴完,便上床歇着了。
至申时三刻,莘菲菜慢慢醒转,篆儿上来伺候着,说道:“才刚公主身边的素心姑娘来过了,叫先生醒后去见公主。”
莘菲便赶紧起身梳洗了,来到春睡堂的正院养云轩,赵宣琳正坐在窗前的书桌旁,撑着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
莘菲上前给公主行礼,“妹妹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赵宣琳听得声音才转过身来,拉着莘菲的手,素心便递了个紫云金线的绣墩过来,莘菲坐了,赵宣琳便叹气道:“姐姐来的正好,妹妹心里有一事正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呢。”
这端淑公主自是贵不可言,且行动言语之间俱流露出端庄稳重之态,这几日与她相处,才知道公主也是小女儿,也有人后的娇憨、天真。见得今日不比往日的开心,莘菲便也正色问道:“妹妹明说,姐姐如能帮上一星半点,自是不敢推脱。”
“姐姐真真是聪颖,闻弦歌而知雅意。那妹妹也不掖着了,原是哥哥昨日里与我说起,他见姐姐你有诗才又稳妥庄重,想向侯府讨了你去做侧妃。素日里我看姐姐不像那喜攀高枝的人,故来问问姐姐的意思。”赵宣琳说道。
莘菲的火气又被激了起来,但想到现在面对的是公主,而非那个自大狂,便强行压住了怒气,站起身子,整了衣裳,向赵宣琳跪了下来。
赵宣琳赶紧去扶,却被莘菲挡住手,“妹妹请听姐姐一言。”
莘菲顿了顿,正色道:“今日里姐姐在此将对四皇子说过的话再对妹妹说上一遍,姐姐我出身寒门,父亲因病过世,家中还有老母要侍奉。无奈家计无法维持,才托东平侯府管事谋了这个给秒姐儿伴读的差事。姐姐并无他想,只想着伴妙姐儿几年,靠自己的那点本事谋了束修,奉养母亲。他日若是有福,得一门简亲,寻一知心人,安心度日。若是无福,待他日母亲仙去,便是青灯古佛也不无不可。今日得公主青眼,已是莘菲天大的福分,再没有其他非份之想的。”
莘菲的话情真意切,赵宣琳听了也是动容不已,也道:“其实,哥哥也未大婚,倘若真是遂了他的意,咱们也可常在一起,也非坏事啊。”
莘菲苦笑着道:“天家的富贵岂是咱们寻常人承受得起的。莘菲不才,也学不来古来贤德女子的雅量,莘菲只愿‘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罢了,然令兄必是要三妻四妾的,又怎是莘菲的良人呢?”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赵宣琳反复念着这两句,已有片刻的失神。半晌,才扶起莘菲,“姐姐此话,让妹妹深有感触。姐姐之意,妹妹懂了,哥哥那有妹妹,姐姐不必担心。”
听了此言,莘菲才感觉一颗心终于放到了心腔里,顿时,强绷住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立时红了眼圈。
自从与赵宣琳的一番深谈之后,果然清静了许多。但也在两人之间平添了几许烦恼。二人也无意再在别苑游玩,便在两日之后离开了别苑。
赵宣琳自回宫不说,也吩咐随身嬷嬷派宫车送莘菲回家,在分开之前,赵宣琳拉着莘菲的手,“姐姐不必过于担心,一切有妹妹呢。日后妹妹也定要姐姐不再受贫寒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