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急昏了头了。”沈清漓苦笑道，“只要我没抓住我，沈千柔也不会轻易对我娘动手。”
关心则乱，大抵就是如此吧。
“沈小姐，柔嘉郡主的目标是你，只要你没有出现，她不会把你母亲怎么样的。”
沈清漓眉头微皱：“初一大哥，我懂你的意思，只是我不能让我娘有任何危险。”
沈千柔是什么样的人，沈清漓最是清楚不过了，前世李氏可不就是这样死的嘛。她已经避居到别院了，根本不会对康宁公主母女造成任何威胁，可是她们还是对她下狠手。
“初一大哥，你去药房里守护凤凰玉，千万不能让凤凰玉被人拿到。”
“沈姑娘，那你呢？柔嘉郡主身边的那两人可是会武功的，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初一问道。沈清漓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他只需要护住凤凰玉就可以了，而其他的事情他就不需要插手了。
“王爷给我的任务是保护凤凰玉，保护沈小姐。”初一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沈清漓，她不能有任何闪失。这些些日子他也曾观察过沈清漓是如何培育凤凰玉的，其过程复杂外人根本摸不清门道。换句话说，没有沈清漓，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培育出凤凰玉。
初一最是明白凤凰玉对楚流风的重要性，所以他要的是保证凤凰玉的绝对安全，包括培育凤凰玉的人。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情，你看好凤凰玉就行。”沈清漓正色道。若是她连这点事情都应对不了，又如何报仇雪恨呢。
沈清漓眼眸低垂，沈千柔，看来上一次的打击还不够，我本想过些时候再来对付你，现在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喜嬷嬷得了沈清漓的吩咐，寸步不离地跟着李氏，因而正厅的事情并没有传到李氏耳中，她正坐在床边缝衣服。
“夫人，您要不先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吧。”喜嬷嬷劝道，她心里正打鼓呢，沈千柔想做什么还不清楚，也不知道小姐能不能应付啊。
李氏并未察觉喜嬷嬷的一样，温柔一笑，道：“嬷嬷，我不累。”
轻轻抚摸着受伤的衣裙，李氏忍不住柔声说道：“漓儿生下来不久，我就来了别院，十几年都没有见过她，如今我们母女好不容易团聚了，我终于知道我的漓儿长什么样子了，我要为她做一件衣裳，让她也能穿上母亲为她做的衣裳。”
喜嬷嬷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您其实对小姐很好。”
李氏摇头，“我不是个好母亲，我既然做了她的母亲，这十多年来却没有好好照顾过她，你看她长得那样瘦弱，在国公府里，定是吃了不少苦。这孩子虽然从未向我提起，可是那康宁公主是什么性子，我又何尝不知道呢。”言语之中颇为苦涩。
“都是那不要脸的女人，若不是她，夫人你何至于会避居别院十余年，还有沈家那个老虞婆，夫人您都被赶到别院来了，她居然还派个刘大娘来折磨您。”喜嬷嬷每每想起李氏的遭遇就气的咬牙切齿。
在她看来，李氏是个苦命的女人，夫君被夺，在别庄受苦受难，这是一个女人的不幸。
李氏轻叹一声，道：“嬷嬷，你就别生气了，现在漓儿来了，我们母女总算是能见上一面了，还有那刘大娘，她已经死了，不管生前做过什么，都一了百了了。”
“夫人，您是好脾气。”喜嬷嬷说道，“那刘大娘作恶多端，活该由此报应。”这些年刘大娘仗着是老夫人派过来的人，将李氏和喜嬷嬷欺负得可惨，现在哪怕她人已经死了，喜嬷嬷也要嘴上说一两句狠话爽一爽。
“算了，都过去了，我能见到漓儿，为她做一件衣裳，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李氏说着又想到沈清漓的身份，眉头微皱，“漓儿迟早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她今年已经十三了，再过几年就该出阁了，我不知道还能与她生活多久。”
李氏心里很清楚，沈清漓嫁入东宫，身为太子妃的生母，她仍然没有机会回到国公府，反倒是沈清漓做了太子妃，就更加不可能来别院这样的地方了，那时她们母女只怕更加难见上一面了。
母女连心，她的娘家人已经死光了，丈夫也成了别人的丈夫，唯一有的就是沈清漓这个女儿。一想到，她很快就不能见到女儿了，李氏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地抽疼。
“夫人，您别太难过，咱们小姐若是成为太子妃，您的身份又不一样了，也许还是可以回国公府的。”喜嬷嬷劝道，实际上她心里也没有底。起初李氏来庄子上的时候，主仆二人还隐隐有着期盼，到底是结发夫妻，或许平国公沈安有一天能将李氏接回去也说不准呢，然而十几年的光阴磨平了所有的念想。刘大娘能作威作福，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李氏的心已经死了，好过歹过都这样了。
正说着，突然门被踹开，李氏和喜嬷嬷都被吓了一大跳。
沈千柔走了进来，讥诮地说道：“有我母亲在，你想回国公府，想都别想。”
李氏脸色煞白，沈千柔没说她是谁，但是这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情都和康宁公主一模一样。当年她也是用同样的口吻这样说话。
只要本宫在，你就别想出现在沈郎面前。
李氏还记得，康宁公主说这话的时候，趾高气扬，而她却无力反驳。
“沈清漓呢？让她出来！”沈千柔最关注的不是李氏，而是沈清漓。
喜嬷嬷忍不住说道：“你是谁？为何要擅闯我们夫人的屋子，出去！”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沈千柔是谁，喜嬷嬷隐隐有猜到，但是她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沈千柔怎么会来这穷乡僻壤呢，应该不是她吧。
沈千柔朝杏雨使了个眼色：“告诉她们，本郡主是谁。”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这是柔嘉郡主，康宁公主的女儿，也是平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杏雨说话的时候头也扬的高高的，然而她忽略了脸上的指头印，这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你们还不叩见郡主。”
李氏眉头微皱，嘴角微动，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见李氏和喜嬷嬷都纹丝不动，杏雨厉声说道：“郡主面前，你们居然不行礼，真是放肆！”
一个丫鬟也对李氏这般态度，喜嬷嬷恨的咬牙切齿。
“我们夫人怎么说也是平国公的平妻，礼数上也是郡主的长辈，哪里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喜嬷嬷忍不住说道。
沈千柔面色突变，“掌嘴！”
杏雨连忙上前对着喜嬷嬷的脸就是一个巴掌扇过去。
“你……”喜嬷嬷没能闪过，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什么你，本郡主要打你，你还敢说半个不字？”沈千柔冷声说道，“长辈，她算是哪门子的长辈，本郡主可是长公主之女，太后是本郡主的亲外祖，皇上是本郡主的舅舅，你也配？”
李氏脸色煞白，就是因为她没有康宁公主贵重的身份，她才被迫下堂。她才是沈安的结发妻子啊。
看着李氏这神情，沈千柔只觉心头大爽，在沈清漓那里的挫败感，在李氏这里她可以通通讨回来。
“杏雨，你去教教李氏规矩。”沈千柔给了杏雨一个眼色。
教规矩是怎么个教法，杏雨作为她的大丫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是，郡主。”杏雨脸上扬起一抹阴笑。
喜嬷嬷连忙将李氏护在身后：“你们想做什么，这是夫人，国公爷的夫人啊。”
沈千柔嗤笑道：“父亲只有我母亲康宁公主一个夫人，她李氏不过是卑贱的下堂妇罢了。”
李氏的脸白的可怕，十几年前她被康宁公主侮辱，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她如今又被康宁公主的女儿侮辱。康宁公主真是她的克星。
“嬷嬷，你让开吧。”李氏闭了闭眼，然后轻轻推开喜嬷嬷。
“夫人。”喜嬷嬷急了，这李氏这生无可恋的表情太吓人了。
李氏睁开眼睛，泪珠包裹在眼眶中：“都是我的命。”
又朝沈千柔说道：“郡主，我知道公主看不惯我，只有我死了她踩安心，既然她想要，我也反抗不了，那就拿去吧，只求不要伤害漓儿。”
“好啊。”沈千柔扬眉一笑，高声说道，“沈清漓，你看你亲娘还真是护着你，只要她死了，我就暂且放过你。”
喜嬷嬷脑子转得快，连忙拉住李氏，阻止她做傻事：“夫人，不对，她是想拿您来逼小姐呢，她的目标是小姐。”
“下贱的东西！”沈千柔脸色突变，冲上去扬手就是一巴掌。
沈千柔这一巴掌力道可不小，喜嬷嬷直接摔在地上。
李氏心下一惊，连忙去扶喜嬷嬷：“嬷嬷，你怎么样了？”
在李氏的搀扶下，喜嬷嬷慢慢抬起头，然而嘴边沾满了血迹，一张嘴，生生吐出了一颗牙。喜嬷嬷是李氏的奶娘，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方才这么一撞，直接磕掉了牙。
“郡主，你未免太心狠了吧。”李氏泪眼朦胧，陪伴她多年的奶娘被伤成这样，她如何不难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