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邹明笑呵呵地说道:“子轩,你先别这么急着否定展小姐,好歹是你父亲请来的帮手,怎么样也得看看她的真本事吧。不如这样,再给她点时间,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咱们再换人。”
白子轩没有马上答话,他定定地看了邹明半响,把后者看的心里发毛,就在这时,他猛地握住邹明的手。邹明吓了一跳,他在做什么?不是被展瑶气傻了吧?
白子轩嘴角勾起一抹笑,眸底闪过一丝光芒,心道:你才傻了!
他随即放开邹明的手,眉头微微一皱。看来不是读心术出了问题,而是——他根本无法读到展瑶的心!
白子轩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他从小就有这种本事,想知道某个人在想什么,只要握住他的手就可以。从小到大,哪怕去英吉利国家留学,他的这种本事也没有消失。展瑶,是第一个他无法读心的人。
她,到底是谁。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她的身份!
想及此,白子轩都没跟邹明交代,直接就转身离开。邹明一叠声地叫他,见他跑远了,这才不屑的冷哼一声,自语:“要不是有白理事,老子理你?哼!”
***
展瑶站在法新租界西部那幢‘闹鬼’的小洋楼前,她依然撑着那把白色的油纸伞,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似在好奇似在惊疑,一名卖烟的小贩忍不住凑上前,小声地劝道:“姑娘,这是鬼屋,没事的话赶紧离开吧!”
展瑶似是被声音拉回了思绪,扭头冷淡地看着小贩,随即就在小贩目瞪口呆的见证下,撑着伞穿过了洋楼的大门。她进去后,过了几秒才听到小贩的惊叫声从外面传来。
他叫什么?
慢吞吞地撑着伞走进洋楼,一进门,一个肥硕的身影就从楼上冲了下来,嘴里尽是不满的嚷嚷:“不是我说——你非得大早上闹失踪么?胖爷我还饿着肚子呢!”
展瑶把伞放好,而后走进厨房,没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就端上了桌。
一身横肉的胖子惊叹地咋舌,一手抓起盘子中的鸡腿:“啧,不是我说,谁将来娶了你肯定是倒了八辈子——攒了八辈子的福气!当家的,你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什么时候准备嫁人?”
展瑶擦干净手,在胖子对面的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下,她背脊挺得笔直,拿起水杯抿了口清水,才轻声开口:“昨晚我去了霞飞路。”
胖子手一僵,抬眼看她:“又做梦了?”
“是。上午我接受了白湛庭的委托,接手最近上海的连环杀人案。我已将李小莲的遗物放于她的房间内,完成了她的遗愿。”展瑶说这话时,目光直视着胖子,柔美的小脸却是十分冷淡。“胖爷,昨晚的梦中我看到了那个面具,找到面具就能找到凶手。”
胖子闻言放下手中的鸡腿,也不擦油嘴,脸上的肥肉都绷在一起,显得很紧张。
“你确定吗?是兰将军的面具?”
“是。”
“那可就糟了。”胖子愁眉苦脸地叹道:“兰将军的面具沾染了他的怨气,又有兰家军几十万士兵的魂气,不可小觑。一旦人戴上,轻则丧命,重则魂飞魄散!唉,不是我说——当家的,你这次可摊上事儿了!估计就凭咱俩搞不定!”
“哦。”展瑶又抿了口水,神色淡然,很无所谓的样子。
“哦?”胖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家的,你没事吧?!那个面具太厉害了,戴上的人会被它控制心魔,后果很严重。你竟然只是一句哦?不是我说,当家的,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对策了?”
就在这时,大门处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胖子一怔,旋即脸上绽放出一抹极为兴奋的神采,他都没有洗手就一脸雀跃地冲出去开门。没过多久,胖子走进屋,脸上却少了刚才那种激动,整个人都很颓然。
“不是我说——再不来个正经人,咱们这里真的成鬼屋了。”他碎碎念了一句,又坐回餐椅上继续啃起鸡腿。
展瑶看着不请自来的某人,面无表情地开口:“我这里不欢迎下流的人,请你离开。”
‘噗’——胖子一口肉喷了出去。
白子轩英俊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又恼又悔地看着她,结巴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谁……谁下流了?只是握下手而已!”
“男女授受不亲。”展瑶一脸严肃。
“……那你就没跟我——公董局的白理事握过手?”
展瑶不解地看他:“男女授受不亲,我为什么要跟他握手?”
“……”白子轩终于知道为什么展瑶会住在这幢上海有名的鬼屋。如此不知人情世故,不通情理,不谙世事……他老爹到底是从哪儿把这尊神挖出来的?
白子轩默默地在心底叹口气,决定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女人计较。
“好吧。你说的是对的,男女授受不亲,我向你道歉,刚才不该握你的手,请你原谅。”
展瑶认真地点点头,眉眼间的肃然温和下来,但依然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说,“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白子轩咬着后槽牙瞪着她,“展小姐,我来除了跟你道歉以外,也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毕竟,接下来案子侦破期间,你我都要相处,还是了解一下彼此较好。”
胖子收拾了刚吐出的鸡腿肉,那双滴溜溜的小眼睛眯成缝,很是期待地望着白子轩。
姓白……
看来应该是那个人的后代了。
啧,不是他说,当家的终于遇到了克星。
展瑶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坐下来,依然是笔直的背脊,表情严肃地看着白子轩。“你问。”
白子轩暗暗抽了抽嘴角,然后走到胖子身边坐下,同样是一脸的严肃,“展小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去死者家里都要问面具的事?你为什么断定面具跟连环杀人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