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虽不舍得央央身处虎穴,可却也是拗不过她的心意,为了不让央央处境陷于危险,他只能悄悄的来,再悄悄地去,隐匿于黑暗中保护她。
央央坐在床上全无睡意,夜风越是入夜越是吹得强劲,让她想起刑场上吹起漫天柳絮的大风来,她的时间紧迫,不容许她一步一步的吃掉猎物。既是如此,那就速战速决,先除掉齐冰玉,割断霍琪琰与齐家。
央央对齐冰玉太了解了,一个内心悍妒又歹毒的女子,她自命为太常齐伯庸的女儿,在禹王府作威作福,霍琪琰是个风流成性的人,府上姬妾、歌姬成群,被齐冰玉残害的却是不在少数,要想扳倒齐冰玉,简直是易如反掌,毕竟在这王府里,齐冰玉的仇人不止她叶央央一个。
“宴知!宴知!你来,我有你喜欢的东西!”央央手里拿着一个蟋蟀笼子在召唤一个小男孩儿过来,她得抓紧时间,不然等奶娘找到宴知自己就错过了好时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孩子就是好哄,见央央手里的蟋蟀笼子好看,便跟着她进了假山后面。
“我不仅知道你叫宴知,我还知道你是秦夫人的儿子,今年5岁了,最不喜欢读书了,这会儿一定是背着奶娘不好好的午睡跑出来的吧!”央央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榛子糖来,“你还喜欢吃榛子糖!”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连我喜欢吃榛子糖都知道!你是谁?”宴知拿起来嚼的香甜,平日里秦夫人并不让他吃,每次宴知吃完糖晚上都会牙疼,所以这会儿吃了榛子糖,他也东看看西望望的怕被发现。
“我自然是好人,不然也不会给你糖吃!”央央知道奶娘就快发现宴知不见了,跟那孩子说道:“你若能严守秘密,以后我还会给你吃榛子糖,怎么样?若是有人发现了,你就说是王妃给你的!这蟋蟀笼子就送给你了!”、
孩子自然是好哄的,恰逢听见奶娘唤他,一溜烟的跑了,央央看着宴知的背影,浅浅一笑,想扳倒齐冰玉她的帮手就是宴知的母亲……秦夫人。
齐冰玉身为禹王正妃,却始终未能诞下一儿半女,府中姬妾也都因为齐冰玉的原因,始终未能诞下孩儿,几年前由丽妃做主,选了齐家一个保官的女儿秦氏,送进王府做丫鬟,秦氏小家碧玉楚楚动人,不似齐冰玉那般强势,自然深得霍琪琰的喜欢,仅仅宠幸了一两次,这秦氏便有了身孕。
在丽妃的小心呵护下,秦氏顺利生产,而且还是个儿子,齐冰玉虽是心中气愤,可是终究也是没机会下手,而且秦氏的父亲不过是个保官,依附于齐家,宴知长大了必定因为生母地位低下,要认自己做娘亲的,这才心中渐渐地放下了除掉那孩子的念头。
虽然齐冰玉算盘打得响,秦氏也不是蠢笨之人,她心里清楚,自己卑微的地位,迟早是留不住儿子的,都说子以母为贵,恐怕为了宴知能成为世子,将来必定要归于齐冰玉所养,所以秦氏心中的结越结越深,却也是没有办法。
宴知午睡的时候不见了,急的秦梅雨差点晕过去,也不敢声张,赶紧派了下人去寻,好歹见奶娘将孩子带回来了,秦梅雨抱着孩子心神定下来后,给了那那娘两巴掌,骂道:“糊涂东西,小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死一百回也赔不起!”
“夫人,仔细您手疼!”侍女莺儿劝道,抚着秦氏的后背给她顺气。
秦氏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委屈,上头还有一个齐冰玉虎视眈眈,不禁抱着孩子哭了起来,倒是莺儿眼睛尖,见宴知的嘴巴上有榛子糖的碎渣,便捡了下来,给秦梅雨看,“夫人您看,这是什么?”
“榛子糖?宴知谁给你的?不是不准你吃榛子糖么!”秦梅雨质问孩子。
“恩恩……是,是王妃给的!”宴知撒谎道,手里摆弄着蟋蟀笼子。
莺儿眼睛尖,看着宴知手里的蟋蟀笼子奇怪,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杜鹃花的花茎编制而成,“夫人您看,这可是杜鹃花的花茎,这府上唯有齐王妃院中种了一大片,看来真的是齐王妃偷偷的见了小公子!”
“齐冰玉?”秦梅雨心慌了,看着莺儿檀口微张,“她怎么会给宴知糖!又送了宴知这东西?”
“夫人!莫不是齐冰玉有意的拉拢小公子?!”莺儿吃惊的说道,秦梅雨示意奶娘赶快到门口守着。
“你的意思是说,齐冰玉想抢我儿子?”秦梅雨抱紧了孩子,心跳的咚咚发响,“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下手了,刚生下来的时候就一直抱在她房里,好歹孩子不跟她,病了,我去求丽妃娘娘方才送过来,这会儿丽妃不在京都,她又打歪主意!”
“夫人,咱么可不能再等了,要不然小公子迟早要被王妃抢去不可!”
秦梅雨心里何尝不知,奈何自己身份低微,无依无靠,齐氏家中有势,连王爷也是让她三分,王府里多少女子都被她害死,何况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莺儿,若是有办法,我也不会忍到如今,宴知今年五岁,期间三番两次的被齐冰玉带走,我又能如何!”说罢秦梅雨泪如雨下,吓得宴知也大哭起来。
莺儿劝住了秦梅雨,说道:“夫人,我听说齐伯庸被下了大狱,若是能让齐伯庸再也出不来,那齐家倒台了,齐冰玉也就张狂不起来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秦梅雨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那齐伯庸身居太常之位,平日里素善结交官员,再加上王爷搭救,怕是出狱易如反掌!”
莺儿又说道:“夫人,老爷不是齐伯庸的保官么,肯定知道齐伯庸见不得人的事,捅出去,就势齐伯庸就完了!”
“可若是事情不成,那秦家岂不是就完了!”秦梅雨双手揪着帕子有些惊恐。
“夫人,您要想想小公子,若是被齐冰玉抢了去,哪还有您的日子能过,怕是一切都毁了!”
莺儿说的话有道理,秦梅雨也应该跟父亲商量一番,于是吩咐道:“准备一下回府上,就说家里来人了,传话说母亲身体不好!让我回去一趟!”
“奴婢遵命!”
齐冰玉听莺儿来告假,鼻子哼了一声,“真是事情多,去吧!别今晚上死了,都怪罪在本宫的头上!”
“奴婢替夫人谢过王妃!”莺儿看似温顺,心里却是恨得厉害,她是秦梅雨贴身侍女,感情颇深,而且因为这个缘由齐冰玉也是对自己刻薄至极,所以莺儿也是嫉恨齐冰玉。
得了王妃的准许,秦梅雨下午便乘轿子回秦宅,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随意回门的,更何况秦梅雨不过是个小妾,秦老爷听闻女儿回来了,心中大惊,迎到门口一见是王府派的轿子霎时悬着的心落下了。
“梅雨,你怎么回来了?”
“爹爹,里面说吧!”秦梅雨身着藕荷色的斗篷,半新不旧的,原本单薄的身体显得更加的憔悴几分。
秦梅雨搀着秦老爷进了书房,见女儿神神秘秘的便问道:“今日是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秦梅雨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诉道:“请爹爹帮帮女儿,给女儿一条活路吧!”
秦老爷也知道女儿在王府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想必尽是受人欺辱,自己老泪流了几颗,扶起秦梅雨,说道:“孩儿,若是不让你嫁进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就好了!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爹爹,如今女儿处境艰难才不得不求您,女儿听说齐伯庸出了大事,被关进了大狱,可是真的?”
“的确如此!”秦老爷叹了口气,自己身为保官进来也是被几次三番的调查,还好禹王也尽力救齐伯庸出来,毕竟齐家与禹王筋脉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爹爹,不如趁势将齐伯庸推下台,您手里可有他的把柄?只要齐家倒了,我在王府的日子就好过了,宴知再也不用担心被齐冰玉抢走了!”秦梅雨激动地说道。
“这……可若是检举齐伯庸,我也是在劫难逃!”
“爹爹,你不过是个保官,到时候使了银子,也就没什么大事了,可女儿能坐上王妃的位置,却是秦家莫大的荣耀!”
秦梅雨的话让秦老爷动了心,可他为人谨慎,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且说道:“我再想想,这事并非如此简单,你先回府,不要打草惊蛇。”
秦梅雨自知事情不是一蹴而就,便唤来莺儿,将带回来的糕点拿了出来,“这是做给母亲的,我不能久留,还请父亲心疼女儿,也为秦家的将来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