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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是闪耀的星

陈哲宇带着兰馨来到了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厅,这里装修豪华,格调高雅,环境相当好。

兰馨点了一份小羊排配明虾,一份果蔬沙拉,汤要了南瓜汤,甜品要了杧果慕斯,餐前酒配的是酸梅汁。陈哲宇则点了一份牛排和一份法式香煎鹅肝沙拉,汤要了法式菌菇浓汤,甜品要了巧克力拉瓦,餐前酒配的是蜜桃甜酒。因为要开车,他笑着强调了一句,是不含酒精的那种。这是兰馨没有想到的,像他这种酷酷的、大大咧咧的男人,却如此细心周到。

如此近距离地坐着,兰馨才有机会和时间细细打量他,发现他长得还真是英气十足。轮廓分明,眉骨突起,浓黑的剑眉直插发际,眼神深邃不时又闪过些许迷离和不羁,鼻梁挺直,唇线清晰,笑起来却带点坏坏的邪气。奇怪的是,这种矛盾的气质搭在他身上还真是和谐。

坐在这里,兰馨竟一下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深圳吃西餐的情景。那次,她坐了一夜的火车去看他。那时的兰馨觉得,越过千山万水去看自己深爱的人是这世上最浪漫的事情。当然,现在的她还是这么固执地认为。也是这样,当时,林风坐在她的对面,满含深情地凝视着她,说以后一定会努力工作,多赚钱,让她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其实,只要跟他在一起,日子清贫一点又如何呢?大学时,两人因为经济拮据经常共吃一碗馄饨面,还不是你一口我一口甜蜜得不行?

没想到,这顿在深圳的第一次西餐,竟成了他们最后的回忆!唉!他们曾无数次憧憬过的属于他们的未来里,拥有无限的美好,可是最终留下的还是只有回忆,没有未来!

兰馨沉浸在回忆里,有点无奈,有点酸涩,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兰馨的若有所思。

“兰老师不是本地人吧?”对方打破了沉默。

“哦,是的。”兰馨回过神来,“我是扬州人。”

“扬州还真是出美女。”陈哲宇开了个玩笑,恭维得不露痕迹。

兰馨笑了笑,没说话。

“兰老师这么年轻,工作几年了?”陈哲宇找了个话题。

“两年多了,研究生毕业后就进了学校。”

“不介意我叫你兰馨吧?”对方问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当然不介意,我本来就叫兰馨。”兰馨又笑了笑。

“你的名字真好听,人如其名。”真会甜言蜜语。

这句话很多人对她说过,包括“他”。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能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姓,然后才能取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兰馨转而这么想着,心里一阵明媚。

她努力让自己离回忆远点,再远点。

“有什么企业管理方面的书,兰老师推荐推荐?”陈哲宇又找了个话题。因为是求书,所以还是尊称老师。

“《孙子兵法》啊。”兰馨微微一笑,“这本书我读了不下十遍,每次读都会有不同的收获,值得细细品读。”

陈哲宇吃惊地看着对方,不由心生佩服。虽说这本书他也读过,但基本不能算是读,只是囫囵吞枣地浏览了一遍,没有什么心得。如此晦涩难懂的文字,她居然能读不下十遍,单凭这点就让他佩服。

“我的文言文水平实在是难以胜任。”陈哲宇自嘲,“既然这本书这么好,不如,就委屈你做我的私人教师,一字一句地教我读,你觉得可好?”

兰馨笑了笑:“那就推荐另外一本书《蓝海战略》。”这算不算是另外一种方式的拒绝?

“企业为了寻求持久的利润增长,往往会与竞争对手针锋相对,这种残酷而血腥的竞争,只能令企业陷入‘红海’。作者大胆提出了‘蓝海’战略,这种战略其实就是价值创新,全力挖掘新的市场空间,走上增长之路。针对当前国内许许多多企业的发展状况,这本书很值得一读。”

兰馨侃侃而谈,陈哲宇仔细聆听,不时地点点头。

“是啊,目前的鞋业竞争太激烈了,利润空间降到最低不说,大量的商品积压就能愁死人。”陈哲宇由此自然地联想到了自己,焦虑重新爬上了他的眉头。

“不知道陈总经营的鞋业公司是哪家?什么品牌?”

“什么陈总陈总的,叫我陈哲宇,或者叫我小宇,朋友们都这样叫我,随意着来!”

接着,陈哲宇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鞋业公司的情况。原来,他们公司的总部在杭州,全国各地都设有生产和销售公司,生产的男女鞋还远销国外。除了鞋子,还生产皮包、皮带等皮具。

听了陈哲宇的介绍,兰馨这才知道,他们生产的女鞋各大商场都有专柜,自己不仅相当熟悉,还是它的忠实消费者,广告也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

“哦,这个牌子的鞋原来是你们公司生产的。”兰馨愉快地说,“这鞋真不错,质量款式都挺好,我很喜欢,经常买。”

“你喜欢就好,希望大家都能喜欢。也希望这个品牌能长长久久。”陈哲宇孩子般地笑了,笑意很浓。兰馨这才发现,原来,他笑起来,右边嘴角明显往上歪,所以带点坏坏的邪气。

“不会的,不会的。”兰馨连连安慰他,“千万不要低估了你们的品牌价值。目前这种困境,可以在产品创新、品牌营销和进军国际市场等方面想想办法。陈总年轻有为,事业就已经如此辉煌,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眼前这位时尚的年轻人不过三十岁左右,却经营着如此庞大的一份事业,这是兰馨没想到的。不过,也应该想到,不然,他凭什么开那么好的车?

陈哲宇也看出了兰馨的疑惑,忙向她解释:“公司是我父母创建的,他们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从一个小小的作坊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可真是不容易。我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公司,也干了七八年了。”

哦,原来是这样。

“这车就是他们前不久给我买的,奖励我这些年来的努力工作和不菲业绩。”他的言语中透着自豪和自信,“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车。读书时,经常和姐姐在家看007系列的电影,我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开上那样酷的车。”

积极进取的富二代,兰馨给他身上又加了一个标签。

“你真行,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想要的东西,算是如愿以偿了。”兰馨笑着称赞他,“你父母也真是了不起,一定没少付出。”兰馨由衷地赞叹。

“是呀。小时候,父母很忙,我和姐姐基本上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别的小朋友可以开开心心地跟爸爸妈妈在一起。”陈哲宇无限感慨地说。

“我也是外婆带大的。”兰馨接着说。

“那你父母呢?”陈哲宇好奇地问道。

“很早就离了。”这是兰馨不愿意提及的童年往事。幸好,她还有疼她的外婆。

“对不起。”陈哲宇有点惶恐,怕触动了她的伤心事。

“没事,过去很多年了。”兰馨很释然,淡淡地说。

相同的童年际遇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于是,他们说起了各自童年的趣事和糗事,气氛轻松了许多。

两个人边吃边聊,话题天南海北。

陈哲宇也时不时地说说自己企业面临的一些困境和想法,兰馨帮着分析问题,中肯而切入要害。

“当今,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必然会影响世界的格局,中国的崛起让更多的人了解了中国制造,这对于出口贸易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人力资源是企业发展的保障,而‘核心员工’更是企业发展的脊梁,建立有效的激励机制是必须的。”

……

陈哲宇皱着的眉头似乎松开了许多。如果说,他皱眉时有种令女人心动的男人味,那么,他眉头舒展时便平添了一份孩子般的灿烂。

“要不,我请你做我们公司的经济顾问吧,怎么样?”陈哲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我的要求很高的。”兰馨故意回答。

“报酬就是你以后所有的鞋。”陈哲宇坏坏地补充道。

“原来资本家就是这样剥削劳动人民的,今天算是领教了。”兰馨笑了。

“开个玩笑。如果你愿意,我还真愿意高薪聘请呢。”陈哲宇的态度一下变得诚恳起来。

“这好像不太合适吧?我是老师呢。”兰馨婉言拒绝了,“不过,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共同探讨。”

“那好,那我以后就多有打扰了。”陈哲宇愉快地接受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陈哲宇接了。

“嗨。”

话筒里传出了娇滴滴的女高音,因为周围很安静,所以对面的兰馨听得很清楚。话筒里娇滴滴的女高音又接着说了一串,听不清楚是什么。

“今晚没空,你们玩吧。”陈哲宇回答了一句。原来是约会电话,不过好像不是两个人的约会。

对方很大声地说了些什么,像是在撒娇,又像在发牢骚,然后就挂了。

陈哲宇朝兰馨歉意地笑了笑。

“你女朋友?”

“哦,不是,普通的女性朋友。”他着重强调了最后一句,笑意里多了一丝狡黠。

许老师不是说他单身吗?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肯定不乏女性朋友,兰馨想。

“前几天刚过的生日,三十岁了,至今还在唱着单身情歌,你说惨不惨?”陈哲宇又开了句玩笑。

“三十而立。你已经立业了,何愁无家?美女们排着队地等你呢,你还惨?”兰馨也玩笑了一句。心里想着,你还惨,我就不要活了。

两个人同时笑了。

兰馨看了看手机,不知不觉就八点多了,这顿饭吃的时间还真是长。

“你现在可以去赴约啦,反正我们已经吃完了,我也要回家了。”兰馨提议道。

“今晚,我的任务就是陪你,许姐交代的。我必须出色地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的任务。”陈哲宇故作一脸的严肃。

兰馨听着,笑了:“你已经出色地完成了任务。现在,我的任务是早点赶回去备课,明天上午我还有堂课。”兰馨认真地说。

“这么认真?现在的大学生可不喜欢太认真的老师哟。”

“可是,也不喜欢太不认真的老师吧。”兰馨立刻笑着反驳,“现在的学生对老师要求很高,课要上得生动而有趣,这就需要花大把的时间去准备。”

“你肯定是学生喜欢的老师。下次有机会,还去听你的课。”

于是,两人说笑着离开了餐厅。

陈哲宇坚持要送兰馨回家,兰馨也没有推辞,坐上阿斯顿·马丁,融入了夜色中。

街道两旁,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街上的车像是银河闪烁的星星,杭州的夜生活慢慢拉开了帷幕。可这一切不属于兰馨。应该属于身边的这个人吧?兰馨想。

管他呢,兰馨转而又想,与我何干?我有自己的生活就够了。那篇关于企业品牌提升的论文才写了一半,残缺地躺在电脑里盼着她去圆满;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只看了三分之一,孤单地休眠在她的床头柜上;刘震云的那部新作《一句顶一万句》也在书柜里向她招手。兰馨觉得自己忙碌而充实,甚至不屑于融入这种生活了。

正是桂花盛开时节,穿行在城市繁华的大街上,不时有桂花的清香扑鼻而来,淡雅而深远,沁人心脾。车里正放着迈克·杰克逊演唱的歌曲You Are Not Alone,一切的喧嚣与嘈杂似乎都已远去,让人只想在这花香与音乐里沉醉!

汽车很快停在了兰馨的公寓楼下,兰馨说了声“谢谢”,很快下了车。陈哲宇也飞快地下了车,他本想去给兰馨打开车门的。他走到兰馨面前,礼貌地对她说:“谢谢你,今晚我很愉快,跟你聊天很有意思。”

兰馨冲他笑了笑,在夜色中,有种空灵的美。陈哲宇想了想,又接着说:“你快上去吧,好好备课。我也回去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和家里商量。”

兰馨朝他挥挥手,微笑着做了个“V”字手势,上去了。

陈哲宇一直目送着她,直到看不见。他的目光又投向她所在的整幢公寓,直到看到楼上某扇黑暗的窗户一下亮起了灯光,他想:应该是她家了,她到了。他这才开车离开。

一路上,陈哲宇回想起跟兰馨共进晚餐时的情景,只觉得有一种淡淡的美好,很舒服。而且,他对自己最后说的那两句话有点讶异,为什么一定要对她强调是回家呢?急切而又明白地对她强调不是去别的地方,更不是去赴约,无意中好像又有点有意为之。

为什么?陈哲宇笑了起来。不会吧?他见过的女孩多了去了!最多是她有点特别,仅此而已!

他保持着这份美好的心情,同时,又有点莫名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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