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妆来找荣诀便是打着必定的旗号去的,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喜好和所作所为来引诱荣诀让自己进去,不论荣诀探究自己之前的生活原因为何,但在顾红妆这里,暂时的一切都是可利用的手段。
顾红妆一早便是猜到荣诀会不同意,便是提前跟小厮说了若是被拒绝如何办才是,并且顺手给了那小厮一包碎银子。
那小厮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出来禀报了,“我家少爷让您进去,说让我们得好好的供应您进去才是。”
顾红妆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也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其他的情绪,颔首点头便是进了府门,顾红妆对荣诀这地方虽然算不上多么熟悉,但亦并非极其生疏。
毕竟这国家,建筑的修筑还是有很大的相似之处的,所以顾红妆几乎是没有迟疑便是到了荣诀书房外,甚至都不需要小厮引路。
顾红妆轻扣房门,而荣诀正是在书房中抚摸着那块玉佩,对于荣诀而言,这个玉佩便是顾红妆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的怀念。
荣诀被顾红妆的敲门声惊的一滞,才是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让小厮叫了顾红妆进来,略微收拾了一下情绪,将玉佩放入书房的书橱之中,却因太过慌张而有些细碎的流苏没有放进去。
“进来。”
顾红妆好脾气的在门口等着荣诀的回应,听到荣诀让自己进去才是抬足进了书房,荣诀抬头看到顾红妆的眼睛的时候,却是仿佛又看到了顾红妆一般,晃了一下神。
“见过五皇子。”顾红妆行礼对荣诀淡笑,荣诀这才是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把其他人认成了顾红妆,只是他的红妆从来不会做出这种行为。
是的,若是前世的顾红妆,定然是不会做出这些行为的,但是一生一死之间,也是让顾红妆明白了许多事情,其实有时候,真的能考得上的也只有自己。
“起身便好,苏小姐不必多礼。”荣诀确定顾红妆不是顾红妆之后,便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了,只是单纯的想在这个苏家嫡长女的身上得到顾红妆的信息。
顾红妆坐在凳子上,看着曾经的爱人,内心有些复杂,却也是并未表现出来,恍惚间却是看到荣诀柜子角上压着一片流苏。
顾红妆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对着荣诀说道:“这个流苏,是什么东西上的?”
看荣诀的一副紧张模样,顾红妆心下不由疑惑感更重了,甚至不经荣诀的同意便是直接抽开了抽屉,兴许是荣诀没有猜到顾红妆会做出这种事情。
所以直到顾红妆将抽屉全部拉开的时候,荣诀才是反应过来,将抽屉关上,仅仅是这几秒钟,也是足够顾红妆看清柜子里面究竟是什么。
果然是自己的玉佩,可荣诀既然当时没有去找自己,那么自己的玉佩又怎么会是在荣诀的身上,他真的是后来去找自己了吗?
顾红妆却是陷入了思考之中,而荣诀却是在这个时候呵斥出声,“我的东西,让你动了吗?不问自取视为偷,清楚吗?”
看着荣诀略带一丝疯狂的模样,顾红妆皱了皱眉头,这些事情并非是一句两句话便是可以解释的清楚的,而顾红妆和荣诀显然都没有为对方解释的想法。
“阿才,送客。”荣诀冷了眼眸,直接便是让小厮送客了。
小厮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说,也只能说是遵照这荣诀的说法,请顾红妆离开。
顾红妆并没有立即便是离开,反而是定定的看着荣诀,“你真的不想知道,顾红妆,在死之前想了什么,说了什么吗?”
荣诀的眼眸更深了,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女人,红妆死前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哪个柳萧荷告诉她的?如果这样那便解释的通了。
“我就算是想,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荣诀定定的看着顾红妆,倒也没有再出言催促让小厮催促顾红妆离开。
顾红妆心中暗道有戏,“我是红妆的挚友,自然是知道的,她逝去之前给我寄了一封信,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荣诀看着顾红妆死后很有把握的模样,也是对顾红妆的话信了三分,至于其余的七分,荣诀还是信任不起来。“那么,信呢?”
顾红妆瞧着荣诀是答应了的模样,嫣然一笑,荣诀只觉得自己被这笑容晃了神,明明她与顾红妆在样貌上相差这么多,但眼睛里的光芒,和嘴角的笑容却是那么相似,荣诀似乎明白为什么苏絮娆会和顾红妆一见如故了。
但荣诀不知道的便是,其实顾红妆便是苏絮娆,而苏絮娆亦是顾红妆,而其中的真真假假,恐怕也有是顾红妆才能说个明白。
“信我自然是贴身携带,不然怎么算作是对挚友的怀念呢?”
一说到是贴身携带,荣诀几乎是一瞬便掠到了顾红妆面前,甚至欲要伸手在顾红妆身上取出信件,却是顾红妆后撤一步躲过,“男女授受不亲,麻烦五皇子您注意一下男女大防才是。”
荣诀这才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也是有些尴尬的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子,“你取信件吧,我不看便是。”
顾红妆轻叹了口气,在内襟里拿出了信件,这信自然是顾红妆重生之日便写下的,只是当初单纯是为了给自己留作纪念,却不成想今日居然有这等用途。
“信件已经取出,皇子您一看便是。”顾红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信件递给荣诀。
却看到荣诀几乎是双手颤抖的结果信件,小心翼翼的拆开来看,荣诀看到信件第一个字的时候便是眼泪浸满了眼眶,因为荣诀认得这字,这便是顾红妆的字。
信件上写着:之前遇君,一见倾心,今日为君一跳惊鸿,不知他日何时再续,写此小信,留作纪念。
荣诀想翻看后面还有没有信件,却是发现就这么短短一句,紧皱眉头看着顾红妆,“就只有这么一句?”
顾红妆点了点头,半响又是说道:“红妆她还曾将自己的小记寄给我过,若是皇子想看,那么我过几日来给您便好。”
“那她的小记上可曾出现过我的名字?”荣诀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直接便是抓住了顾红妆的手腕。
荣诀用的力气真的是有些过了,顾红妆觉得手腕都是有些轻微的痛意,皱了皱眉头,看着荣诀,“没有,不过红妆小记里却有说心为君倾,只恐身份难配,只愿一跳惊鸿为君所绽。”
听着顾红妆的话,荣诀的力气松了不少,最终直接垂下了手臂,一跳惊鸿为了自己吗,那么她可曾为了自己而做些什么,可自己却终究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想到此处,荣诀却是攥紧了拳头朝着墙上砸去,直接便是将手砸的血肉淋漓,威力让顾红妆看的都是有几分害怕的意味。
“皇子,您,这是怎么了?”
顾红妆不得不承认,在她看到荣诀这么做的时候,心居然是猛地一抽,有些闷闷的痛意在心里发酵着,却怎么也驱赶不出去。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荣诀却是不觉得有什么疼痛,只有心里的痛意和悔恨在慢慢的发酵着,心里暗暗说着:“若可重来一世,我愿你不再惊鸿,亦没有挫折,只有我们二人相敬如宾,那有多好。”
但很显然,时间不会让荣诀重来一世,但顾红妆却算的上重来了那么一世,只是这一世的顾红妆,却是不愿如上一世一般,傻傻的跟从着荣诀了。
“无事。”荣诀有些脱力的坐在椅子上,顾红妆看着墙上的血花,似乎在暗示着伤口的主人所受到的伤害究竟是多么的大。
顾红妆终究是不忍心的,她将这一切自我解释为善心发作,顾红妆用自己的手绢为荣诀擦拭着伤口,并用着自己的手绢将荣诀的伤口包裹。
“别动水,否则伤口会发炎。”顾红妆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心善了,最终只能是自嘲一笑,也许自己从始至终便只为荣诀一人而心善吧。
顾红妆再想想前世的风光,心却是猛地一痛,不再为如今的这种状况而吸引,反而是只专注于前世的受伤,最终还是看了荣诀一眼,转身离开。
荣诀,不论你之后受再大的伤害,我都是不会再心疼,这是你欠我的,从今往后,我顾红妆对你便只有利用,也只能有利用的情绪在里面。
而荣诀看着顾红妆离开的背影,却是感觉有些东西在悄然的离开着自己,解开顾红妆包扎的手绢,却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梅花香气。
顾红妆便是最喜欢这梅花的,所以果真的好朋友吗?这喜好也是会感染的吗?
但荣诀却是出奇的发现自己对这苏家嫡长女,并没有厌恶的情感,反而是有些熟悉的意味,也许便是因为那双眼眸吧,跟顾红妆太过于相似了,若是说其余的都可以骗人,那么眼睛是不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