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竹园。
“主上,该喝药了。”竹园管家方墨端来一碗药,年轻男子接过,一饮而尽。
“主上,回屋歇下吧,您的伤,薛神医嘱咐要多多静养。”
年轻男子没有接话,沉默地看着潺潺而过的溪水,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方墨心里暗暗叹气,端着托盘和碗准备退下,走了两步又回头,终于按捺不住地说道:“主上!属下立即点齐高手两百,即刻去抢亲还来得及!凭我们的人,还在乎那些侍卫么!定能把公主抢回来!”
“放肆!”年轻男子因急切牵动到伤口,疼痛使他涨红了脸,呼吸也随之一滞。方墨连忙拍他的脊背,帮他舒缓着,又急着安慰:“是属下胡说八道,是属下唐突了,主上别动怒,主上消消气!”
年轻男子喘息着,顿了一顿,问到:“贺礼,都送去了么?”
方墨有点憋闷地回答:“连着送了三日,今早最后一批也送过去了。”
年轻男子点头,命令道:“不可造次。”
“是。”虽不情愿,但主上的命令是方墨绝不会违抗的。
“方总管!方总管!”一人急切地奔过来,一脸焦灼显露无疑。
年轻男子没有动,依然沉定地看着溪水。
方墨低斥:“吵吵嚷嚷,主上面前成什么样子?”
“啊呀方总管大事不妙了!”那人心虚地看了主人一眼,仍然一咬牙急急地说了出来:“那口黑色箱子,被送去公主府了!”
年轻男子蓦然转头,逼近那人几步:“装人头的黑箱子?!”
被他那幽深的眸色所迫,来人有些惧怕,仍是点头:“……是。”
方墨还没反应过来,年轻男子的身影已经跃了出去,直冲向马厩。方墨重重拍了一下那人的额头:“这种事怎么能在主上面前说!”慌忙又吩咐:“还不叫上人一起跟我走!”
“是是是!”当下两人都心慌意乱,连忙也冲去马厩,却发现他们的主上已经骑马冲出竹园了。
方墨在后面一个劲儿策马狂奔,咬牙恨声道:“这个主上!又不要命了吗!”
鲁阳公主府。
高门大户,深廊宽檐,金漆御笔的牌匾悬挂在府门口,透着庄严端肃。整个大昭国的皇子皇女之中,最为受宠的,便是这位鲁阳公主。恩宠优渥甚至超越太子,民间经常有“只闻公主而不知太子”的流言,皇帝对这位公主的宠爱可见一斑。
而今日,正是鲁阳公主大婚的日子。半年前开始营造的公主府极尽奢华,皇帝恨不能将宫中所有的珍宝都搬来公主府,光是运送白玉山石的工匠就有近千人,贴壁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能闪瞎人的双目。于是从公主入住至今不过十日,府门口送礼的队伍络绎不绝,只是站在门口接收礼品的仆役就有二十多个。整个公主府被装点一新,笼罩在一片红色的喜庆之中。
公主府内的所有人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后院的围墙之上,一个年轻男子已经跃上墙头。他有些微微气喘,稍稍抚住了胸口,脸色也略有些苍白。
“主上!”随后而来的方墨也跃了上来,急切地询问:“您的伤还好吗?”
“不妨事。”他淡淡回答,目光在院内巡梭,忽地一沉。
一口漆黑的箱子正停在院中的西北角。
这后院正是公主府的珍宝阁所在,因为礼品太多,九个珍宝阁都已堆满,导致有很多礼品箱暂时堆放在院中。送给公主的礼箱大多是喜庆吉祥的红金之色,于是那一口黑漆漆的小箱子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