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朱坐在楚晔瑶身畔,握住她的手:“殿下喜欢现在的日子吗?”
楚晔瑶一笑:“从出生就一直这样过,有什么不喜欢?这整个大昭国,还有哪个女子能过得比我还惬意吗?”
“樊将军——”云朱谨慎开口:“喜欢吗?”
楚晔瑶撇撇嘴:“父皇指定的人,听说不错,喜不喜欢都不打紧,反正他要是不合我心意,和离便是。”
云朱心中暗叹,勉力给出一个欢快的笑容:“殿下开心就是最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吧——”楚晔瑶伸了个懒腰,重新躺下去闭上眼睛,咕哝着说道:“大概是我多想了,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云朱沉默地放下床帘和纱帐,走向外间的脚步略略沉重。
“此药服下之后,公主会忘却心中最为痛苦深刻的人和事,终生不会再想起。”
当时,她以为公主会忘记的只是覃国的皇帝覃渊,却没想到最先忘记的却是小侯爷。
及至第二次服药,楚晔瑶彻底忘却不堪回首的痛苦前尘,重新成为从前那个欢快明媚的鲁阳公主。
宽慰吗?
云朱深深叹息。
休养了几日,楚晔瑶已经恢复如初,准驸马樊霖向皇帝请旨,择吉日再行大婚。皇帝命钦天监选定吉日,很快将日期定在四个月之后,却又因为那时已值深冬,楚晔瑶畏寒,又改到了次年春天。
于是樊霖几乎每隔几日就会到公主府问安,甚至邀公主一同出游,周到温柔,体贴备至。整个帝都的百姓都在议论樊将军与鲁阳公主的良缘,甚至一度将樊霖的墨宝炒至千金的价格。每逢樊霖与公主出游,简直成了全城狂欢,街上观望的人群摩肩接踵,都想一睹这一对天家璧人的绝世风姿。还有的年轻女子在公主马车所过之处虔诚跪拜,希望上天也赐予自己一位这样知情解意的好夫婿。
只是私下里,楚晔瑶对云朱不过是嗤笑:“若我不是公主,他还能这般低声下气,那才是真心。”她笑着叹气:“以我的身份,想得到真心只怕是妄想了呢。”
正在给她梳头的云朱眼神微黯,酸涩难言。
这一日午后,宫中的掌事太监前来宣旨,皇帝新赐给鲁阳公主一名近身侍卫,说此人武艺高强、心思缜密,日后跟随在鲁阳公主身边护卫安全。
楚晔瑶向来喜爱舞刀弄枪,快速地接旨谢恩之后,一个劲儿地问道:“人呢人呢?快让他进来给本宫看看!”
掌事太监忙不迭地讨好,连忙向站在远处听命的那个沉定的身影挥了挥手。那人快步行来,对着楚晔瑶恭谨行礼,声音沉稳有力:“公主万安,微臣穆昆见过鲁阳公主殿下。”
楚晔瑶好奇地看着他笑,一旁的云朱却忽然失了手,好好端在手中的托盘和茶盏“哗啦啦”尽数落在地上,碎成一片。楚晔瑶朝着云朱看过去,见她慌乱地招呼侍女收拾碎片,又转头看向眼前的侍卫穆昆,还特地走近几步凑到他跟前:“喂,抬眼,看着本宫。”
穆昆没有依照规矩说“微臣不敢”,而是依言抬眸,沉静地看向楚晔瑶。
楚晔瑶眨眨眼,抿唇而笑:“眉目英挺,高鼻薄唇,”她用手比了比个子:“还很高,”又戳了戳他胸口:“身板也结实。”她笑着瞟了云朱一眼,做了最后总结:“果然是翩翩佳公子,怪不得本宫那见多识广的云朱都闪了神,哈哈哈哈!”
穆昆面上平静无波:“公主谬赞。”
掌事太监笑着向楚晔瑶介绍:“这是云南王穆家的幼子,半月前随王爷进宫向皇上请安,正巧赶上一年一度的世家比武,他一人剑挑三十位世家子弟高手,一一战退,皇上赞赏有加,当即留了他作为贴身护卫,后又怜恤公主您,故而转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