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朱连忙应声:“是!”
穆昆却拒绝道:“微臣奉命随侍在侧,护卫公主——不得饮酒。”
“规矩在本宫这里,那都是看心情。”楚晔瑶笑嘻嘻地歪头看他:“酒量怎么样?”
穆昆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的酒瘾正在发作,配合地说道:“未尝一醉。”
“好!”楚晔瑶豪迈地挥手:“拿大海碗来!本宫要与你痛饮三百杯!”
穆昆微微一笑:“好。”
从前每逢皓月当空,鲁阳公主就会想饮酒。把酒当歌,人生几何,她似乎十分喜爱这种情景。然而她的酒量很是一般,每每醉酒又四处乱跑,于是小侯爷几次三番叮嘱云朱,若公主要饮酒,一定要有他陪伴左右。
那时候的鲁阳公主如同一轮艳阳,炽烈而美好,璀璨得令人不敢直视。
“我要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打最艰险的马球,爬最高的山,下最深的河,尝最鲜美的佳肴,品最绝佳的风光!”
醉酒之后的她,最喜欢这样端着酒杯大喊大叫,似乎这世间的一切,没有什么是她无法得到。
“还有!”她总会笑着揽住小侯爷,毫无羞涩地大声示爱:“爱最好的人!”
云朱知道公主的脾性,每逢此时就自觉地背转过身子,不再看他们。果然下一刻,公主的唇就贴上了小侯爷的,辗转温存,缠绵无休。
此刻,当云朱端来第三坛酒时,楚晔瑶已经站在石桌上叫唤起来:“呀!月亮好大!”
穆昆微微含笑望着她,眸中一片清明,缠绕着丝丝情意。
“飞霜逐辰,暗夜摘星。”楚晔瑶吃吃地笑:“穆昆你知道吗,后三名的名剑,都在本宫这里呢!”
“可就是飞霜不在。”她不满地噘嘴:“太子什么都跟我争,真是的,我又不跟他争皇位,干吗处处针对我?”
穆昆饮了一口酒,没有接话。
皇帝的宠爱,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女,都会去争,去抢。何况——
“楚昀嘛,我自然是希望他做太子,不过我也确实不喜欢现在的太子。太子肯定以为我和楚昀暗地勾结要篡他的太子位呢,呵——”楚晔瑶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哈哈一笑:“哪里需要暗地里勾结?我明明就是明着勾结!”
鲁阳公主一直偏向三皇子楚昀,此事世人皆知。
楚昀自小聪颖,又因长相酷似皇帝而颇得皇帝喜爱,再加上皇帝对楚晔瑶的偏宠,皇帝对楚昀这个皇子的恩宠,早已大大超越太子楚旸。人都说太子迟早会被废掉,楚旸整日心中惴惴也是人之常情。
“我要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楚晔瑶开始吟诵她每次醉酒必说的一大段话,穆昆心里蓦地一跳。
“打最艰险的马球,爬最高的山,下最深的河,尝最鲜美的佳肴,品最绝佳的风光!”
“还有!”
穆昆抬头看向楚晔瑶,她的胳膊停在半空中,像是想搂什么而没有搂到,又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搂什么,怔怔地愣在那里。
穆昆伸手将她抱下石桌,她似乎还愣着,穆昆低声说道:“殿下,夜深了,回去罢。”
“我,又忘了什么?”楚晔瑶喃喃自语:“为什么总觉得忘了什么?”
“既然已忘,就不必再想。”穆昆扶着她向寝殿走去:“殿下醉了。”
楚晔瑶随着他亦步亦趋地走着,忽然停住脚步:“我好累。”
一直跟在身后的云朱上前,想要召唤轿夫前来,穆昆止住她,蹲身背对着楚晔瑶:“微臣背你回去。”
云朱略有些紧张地看了楚晔瑶一眼,生怕她呵斥一个侍卫如此放肆,竟要背她。可没想到楚晔瑶只是想了想,就趴在了穆昆背上,听话地任由他背起来,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