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啾一语判定二人死刑,虚化成白光,遁入群员图鉴中。它只是个吐槽役的吉祥物,没有丁点战斗力,单凭它自己无法抵御这种程度的能量冲击。
进图鉴后它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周子楚,把李修刚收回卡牌能避免其遭遇劫难。它略感懊恼,觉得自己犯了失误,但转念一想,却又不再纠结于这一微小的失误。现在,它只等稍后周子楚出现在这,给他讲解下死亡规则再让他复活了。
正如各种养成收集游戏中,角色死亡后或扣经验,或掉装备,甚至干脆很文青地回到初始状态。死亡惩罚林林总总不尽相同,但总归有自个儿的规定。
群员收集也是一样。
死亡是一视同仁的。当呼啸的疾风席卷而来,周子楚二人心中无力,却是了然:面对疾风,他们在劫难逃。
这并非所想,而是那股疾风挟带的霸者威压,不容拒绝地施予他们的感官——他们,必将死在疾风中!
疾风肆虐,如狼似虎,仿佛有灵性般,紧盯住他们的性命,低吼阵阵,狞笑不绝。面临死亡,周子楚紧闭双眼,心如止水。
他能复活。
一道声音来自心底,抹平他情绪的慌乱。
如果死能复生,死亡就不再可怕。甚至必要时,“死亡”还可以被拿来当作制敌获胜的筹码。
千言万语,不过一瞬之间。
疾风袭来,宛如罪恶狂欢一般,以吞噬一切之势,掀起了他的衣摆。然后,风过了无痕。
半晌,两双紧闭的双目悄悄睁开一条缝……自己还活着?二人难以置信。 疾风的威压是如此真实,杀意又是如此强烈,但他们不仅没有死,甚至还毫发无伤。
这是怎么回事? 周子楚和李修刚观察完自身情况,面面相觑一会儿,将目光齐齐投向茅屋——现在应该说,废墟。
破旧的茅草屋早在疾风爆发的一瞬被撕得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粉末草芥,随着疾风狂舞。也正是这一幕,让二人不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幻觉。
为什么茅屋被毁了干净,他们这两个普通人却能保全性命?二人不明,尤其遁入图鉴的啪啾,更是惊愕得瞪大眼睛,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咦?”一边警戒一边观察着,周子楚目光一凝,率先发现端倪。
那些草芥虽然如蛟龙般飞舞乱窜,但被死死限制在一个范围内,逃脱不得。
“这儿似乎有个圆。”李修刚也发觉了,对周子楚招呼,指着茅屋划了道圆弧。
“嗯。”周子楚点头,心中可能性轮转。
是啪啾?他看眼手中的群员图鉴,无法下定论。
啪啾在说他们死定了后遁入图鉴,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救他们?现在无法作答,问啪啾,啪啾也不一定会说实话。
有其他人保护?这是他最倾向的一种可能。
有人想杀他,也有人想保全他,两伙人围绕他这个穿越者博弈,厮杀……
这是最可能的答案,也是最可怕的答案——他才前脚刚穿越,后脚人家就找上门来。若真是如此,他今后注定不得安宁。
他的心思沉重如山石,大脑超频运转,思考一条条应对策略。
啪啾不知什么时候又出来了,它飞到一片向日葵丛的上方,示意周子楚二人过去。但它的位置处在周子楚的视野盲区,以致周子楚还是被李修刚招呼,这才注意到。
“那儿有啥?”他没急着走过去,身体撇过一定角度,保证既能看到啪啾,也能让茅屋附近在他的视野范围内。面临过一次死亡威胁,那似乎被囚于圆球内的疾风给了他不少震撼和灵感,在对多个问题的同时思考中,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些风逐渐被他“拆解”了。
观察着“风球”,他隐约从无序中看到有序,从有序中看到无序,有无相生,非常玄奥。他保持思考,一动不动,试图以此法保持略显空灵的状态,注意力也越来越倾向于风球。不知不觉中,他的头偏了回去,全神贯注地盯着风球,观察它内部的每一道风痕,而把外界的事抛诸脑后。
远处的啪啾注视着这一切,暗自感叹,无论过去多久,周子楚在危机过后的短暂时间内,那份即时学习能力永远都强得惊人。
它示意李修刚别惊动周子楚,小身子定在空中,耐心等待周子楚参悟。
约莫半刻钟后,周子楚回过神,整个人大汗淋漓,身体虚脱得几乎站立不稳。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像着了魔一般推演那些疾风,一次,两次,无数次,直到完整推演出一道疾风,在推演双疾风时难以继续,堪称疯狂的头脑风暴这才停下。
双风道的相互干涉太过复杂,以他单薄的计算力来推演,实在无能为力。
“过来吧。”啪啾说着,心中深感惋惜。 周子楚虽然一定程度领悟了这场带着死意的疾风,但没经历死亡,领悟不到那层死之意境,那才是最重要的。现在他的领悟越高,但不知死,越意味着他损失惨重。
“哦。”周子楚应声,小步走过去,手指还在轻微动弹,比划各种轨迹。李修刚跟在他身后,免得他发生意外。
“看看这人。”等二人来到身旁,啪啾这才说道。它指着身下的向日葵丛,那里匍匐了一个老人,深褐色麻衣半敞,身上筋肉十足。他的脑袋上挡着只肥野兔,上面还有一柄铁锹,似乎是为了防止被飞溅的碎石碎木击伤。和他松散的衣服一样,腰间的麻袋没系牢,露出一小截带有红线的蛇尾。
“那条蛇?!”周子楚一下警觉起来,手下意识握住腰间锈剑,架势微蹩脚,但看久了也似模似样,倒是有点用剑底子。
这条蛇被啪啾拿来给他当下马威,现在竟然出现在老人的口袋里,这说明什么?他被跟踪了。
“果然前脚刚穿越,后脚人家就找上门来么。”他心下了然。想法被印证,也就确定下来,他松了口气。
最怕的不是敌人太过强大,而是敌人是谁,身在何处?他全然不知。
尽管心情微妙,但他现在已经自然而然的做出了与世界为敌的准备。在没有真正确定敌人前,一切非友方单位都是敌人,这不是犯中二,也不是开玩笑。
他缓步上前,戒备着稳剑挑开铁锹和那一头死去多时的肥野兔。
剑下,头发花白的老人目光呆滞,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