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宁心里,若说嘴巴最损但心地最好的烂好人,便该属琅邪无疑。
无论是最初的相遇还是以后的相伴,琅邪在她心里,都是一个不会背磨灭忘却的人……虽然,这都是后话。
琅邪硬塞给她的鸡腿,风宁将鸡腿握了许久都不曾尝一口,后来出屋来的乞丐也都是像看傻子一样看她,有的甚至还不时的朝她手中的鸡腿瞄来眼光,喉结还微微的抖动两下。
身为乞丐,即便有酒喝,有肉吃,却不代表能酒足肉饱,至少,风宁能清楚的察觉到,这些乞丐对她手中的鸡腿是觊觎的。
风宁自小生长在庵堂,不曾吃过肉食,便是今日被肥厚之人施舍的包子,也不过是韭菜馅儿,是以即便琅邪一片好心,可这鸡腿于她而言,却并非好物。
不多时,她将鸡腿给了一个小乞儿。
那小乞儿约莫十岁年纪,整个人瘦削不堪,接过鸡腿儿后朝她弯着眼睛笑得极为灿烂,随即便坐在她身边开始咬着鸡腿吃,边吃便含糊不清的道:“姐姐你真好。”说着,话锋一转,“姐姐,你是新加入我们的乞丐吗?倒是奇怪了,我们老大只收留男乞丐,不破例收女乞丐呢。”
风宁眸色微动,却未出声。
小乞儿瞅她几眼,却未有太大忌讳,依旧是亲近道:“不过我们老大心肠特好,他肯收留姐姐,姐姐以后就跟着我们吧!我叫丸子,肉丸子的丸子,姐姐叫什么?”
孩童的嗓音极为的天真纯然,风宁朝他瞥了一眼,终归是稍稍勾了唇,随即挪来了目光,有些低沉悠远的道:“风宁。”说着,又补了句,“你们老大,未曾收留我。”
小乞儿一愣,似有不解,“老大给了姐姐鸡腿儿,就是收留了姐姐的。老大说了,酒肉只有兄弟们才可分享。”
对于小乞儿这话,风宁并未上心,心底深处,却也是了然至极。
她并不是他们的兄弟,只是一个陌人。
那琅邪给她这只鸡腿,也并非是依照兄弟情谊的分享,不过是见她可怜,施舍她,怜悯她罢了。
心思微微浮动,嘈杂起伏。风宁未有心思回答小乞儿的话,仅是沉默的坐着。
小乞儿倒也会看脸色,见她不搭理他,说了几句话后便起身去玩儿了。
一时,乞丐们也逐渐走远,周遭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多时,琅邪懒散邪肆的嗓音再度响起,“你怎还不走?”
风宁回神,迎上了琅邪略带痞然与审视的桃花眼,默了片刻,只道:“我想留在这儿。”她说得极为坚定。
然而他对她这话似乎毫不诧异,仅是勾唇轻笑,“我不收留傻子。”
“我不傻。”风宁眉头微皱,低道。
他仅是笑笑,并未回话,然而面上的不信之色却是未曾掩饰。
风宁直直的迎上他的目光,低道:“我自小便干过许多活儿,粗活重活,我都能干……”
“我们这儿都是乞丐,个个都是爷们,粗活重活,我们自己都能干。”风宁话还未落,琅邪出声打断。
风宁怔了一下,“烧菜做饭,我也会。”
“我们以乞讨为生,烧菜做饭用不着。”
风宁皱紧了眉头,想了片刻,低道:“采药熬药我也会,平常药理,我懂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