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砚怒火丛生,可手下却越来越无力,掐着谢瑶脖子的手不受控制的一点点松开。
谢瑶知道是药粉起效果了,心下一松。空间出品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快就把一个武功高强的大男人给放倒了。
一把拍下淳于砚的手,见淳于砚睁大了眼睛狠狠瞪着自己,谢瑶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脖子,蹲下来与瘫软的淳于砚平视,说道:“公子,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我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害人。那药粉只是让你浑身乏力而已,并不是毒药。”
淳于砚冷笑:“一次也是用,两次也是用,何不直接将我们都毒死,一了百了。”
谢瑶无奈,苦笑着说:“我说了,我不想害人。”
“虚伪,下毒都做得出来,还说什么不想害人。”
“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我又怎么会下毒!”尽管愤怒,谢瑶还是压着声音,生怕爹娘听到。
这时候沈临风又咳嗽了几声,迷离的睁开了眼睛。刚才他就听到了淳于和这姑娘的话,只是口干舌燥,实在张不开口。
谢瑶回头看了看炕上的沈临风,还是起身倒了杯水喂给他。
沈临风喝了水,虽然还是浑身滚烫,但比之前好了很多。
“淳于,这位姑娘给我吃的不是毒药。”虽然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药丸,但对他的身体并没有害处,反而让他觉得体内多了一股暖暖的力量,甚至紊乱的内力都在缓缓汇聚。
淳于砚惊讶的看过来:“你说真的?”
“嗯。”沈临风轻声应道。
谢瑶咬牙,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拆穿了,生气的把茶杯按在炕桌上,吼道:“闭嘴!人都要烧成炭了话还那么多!你们俩消停的呆在这儿,不许出声!否则我就真的下毒杀人灭口了!”
也不知是天色已晚,屋子里面光线不好,还是因为尴尬的涨红了脸,谢瑶之前用药水涂抹出来的暗黄肤色竟然不太明显,反而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恍若天上星子照亮了这间屋子。
沈临风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晃到了,他不大习惯的闭上了眼睛。
淳于砚听着沈临风不出声了,知道他如今身受重伤体力不济,能这么快醒来已经不易,也不再故意惹谢瑶生气,免得又把自己玩进去,只暗自嘟囔着:“奶奶个腿儿的,跟个软脚虾似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还怎么吃饭。”
谢瑶没好气的说:“没力气吃饭就饿着,一顿两顿也死不了。”
说罢,懒得再和他纠缠,找了盒大哥买给自己的脂粉擦在脖子上遮掩,到厨房去将餐桌搬到院子里,摆好饭,正准备去叫谢玚的时候,谢玚自己回来了。
“看看你,玩的一身汗,衣服都脏了,先去厨房洗手擦脸,赶紧着来吃饭。”一边拍打谢玚衣服上的尘土,谢瑶一边吩咐。
谢玚玩得高兴,小脸通红,满脸是汗,闻到家里的饭香,肚子咕噜一叫,这才觉得饿了,于是听话的跑着去厨房擦脸洗手。
等到出来的时候,爹娘和姐姐已经盛好饭在等他了。
“今天又有肉吃,真好!”谢玚看到那盘炒猪肝,笑眯了眼睛。
大家都拿他没办法,孟氏老生常谈的说:“大晚上的,可不许吃太多。”
谢玚拿起筷子,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晚饭,谢瑶看着谢玚在院子里溜达了好几圈才放他回去休息睡觉。见谢玚走了,孟氏和谢文良也催促着谢瑶去睡觉。
睡觉?屋子里躺着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她睡得着么?可又不能让爹娘知道。
想到白天赚的银子还没交给娘亲,谢瑶便说道:“娘,我还有事儿和你说呢。”
孟氏一时没想到谢瑶要说什么,奇怪的看着谢瑶。谢文良倒是想到了一点,不过也没做声,反正待会儿就知道了。
谢瑶让孟氏和谢文良先回房,然后自己去厨房把藏好的银子拿出来。之前她身上带了银子,怕被那两个不请自来的人抢走,所以在做饭的时候藏在了厨房里。
揣好银票和银子,谢瑶做贼似得溜进孟氏的屋子。
孟氏刚进来把油灯点上,灯火还有些暗,看谢瑶那副样子,夫妻俩忍不住笑了出来。
“嘘——”谢瑶示意他们要安静。
谢文良笑呵呵的说:“瑶瑶,你这是干嘛,咱家赚的钱又不是见不得人。”
孟氏也附和:“是啊,咱光明正大的,怕啥?”
谢瑶忍下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说:“爹,娘!隔墙有耳知不知道?咱家的钱确实来的光明正大,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财不外露晓得不?”
“是是是,咱家瑶瑶说的有道理。”虽然谢文良这话有些哄孩子的嫌疑,但夫妻俩听了谢瑶刚才的话,确实都收敛了音调。
谢瑶将银票和银子放在炕上,说道:“娘,这里是今天在酒楼赚下的银子。当时掌柜的给了五十两三十五文,咱们吃饭花了六十七文,下午买布料、绣线、猪肝、盐和油花了四两二十八文,现在还剩四十五两九钱四十文,喏,这是四十两的银票,这是五两的银锭子,剩下的就都是碎银和铜子了。”
孟氏拿出自己卖帕子的钱来,说道:“瑶瑶,今天卖的帕子里混进去一条你绣着玩的,人家一起收了,总共是三百五十文。今天咱家总共收了四十六两二百九十文呢。”
孟氏和谢文良欢喜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银子,一脸的不敢相信。他们从未想过,一天之内竟然能转到这么多钱!
“爹,娘,你们也不必惊讶,这样的事情又不是天天有,不过我相信,只要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和和气气的,日子总会越来越好!”谢瑶也很高兴。
现在这个家,虽然没有让自己饿肚子,但生活真的很拮据。家里孩子多,劳力少,虽然谢文良对田地下了大力气,也是不是做些零活儿赚钱,但却要供着两个读书人,还要每月按时给老人奉养银子,很难留下余钱。
孟氏高兴地,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之前她还担心家里拿不出银子耽误了瑧哥儿和玧哥儿的考试,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好啦,爹娘你们把银子放好了啊,我去睡了。”早上起得早,其实谢瑶也有些困了,毕竟她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谢文良心疼闺女,看到谢瑶脸色有些不好,担心的说:“看你累的,快去睡吧,明天多睡会儿,早饭有你娘呢,你还是好好养身体吧,这出去一天,刚好点的脸色又难看了。”
孟氏也发现了谢瑶满脸倦色,在嘱咐谢瑶好好休息之后,将九十文零钱塞给谢瑶:“你也是大姑娘了,留几个铜子零花。”
谢瑶心中一暖,也不拒绝,那样就显得生分了,她笑得一脸娇憨:“谢谢娘,我也是有私房钱的人喽。”财迷的模样让孟氏和谢文良一阵好笑。
回到房间,谢瑶发现她拿进去的五个馒头和一大碗粥竟然半点没剩下。她暗暗撇嘴,真是能吃。
淳于砚身上恢复了一点力气,但也仅仅是能稍稍走动,抬抬胳膊腿儿的。他发现自己的内力是一点都凝聚不起来了,又是生气又是无力。
沈临风身上的温度渐渐将下来,谢瑶进来的时候,他也刚清醒了没多久。
然后,看到谢瑶的那一刻,沈临风就愣住了。
尽管天色漆黑,尽管谢瑶用药水遮掩了原本的肤色,但接着打进屋子的月光,沈临风还是在一瞬间就确定了,谢瑶便是自己那天在河里就起来的姑娘。
可谢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到他眼神清明,精神状态也还不错,庆幸空间的药丸效果神奇。
淳于砚郁闷的喊:“喂,快给我解药!”
谢瑶嗤笑他:“这位公子,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
淳于砚心里都要气炸了好么,可他也知道眼前这姑娘,脾气倔着呢,暂时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姑娘,今日是在下无礼唐突了,抱歉,但还是拜托你把解药拿出来吧。”想他堂堂国公府三公子,连皇子都要亲近几分的人,现在却对着一个村姑低声下气,真是……算了,虎落平阳,也只能忍了。
就像是子御刚才说的,这村姑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大丈夫能屈能伸,说几句软话怕什么,反正也没人知道。
可是,谢瑶可不放心给他解药:“我不能给你解药。”
“你……”淳于砚咬牙切齿。
“万一我给你了解药,你要杀我呢?或者要杀了我家人呢?我不能冒这个险。”
“姑娘。”沈临风突然开口:“今天擅闯使我们不对,但你也看到了,实在情非得已。还望姑娘大人大量,将解药拿出来吧,我保证,一定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
沈临风说话的时候,眼眸无比纯澈真诚,谢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信任,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就点头同意了。
“好,我相信你。”说罢,谢瑶将解药倒在茶杯里,用水重开,端起来就要给淳于砚拿过去。
结果,却被离她更近的沈临风抓住了手腕。
她微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人苍白的脸色,耳边传来他低沉醇厚又略带沙哑的声音:“敢问,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