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大企业,颇费周章地寻一位做大锅饭的高手,只为求一份烧鸡蛋汤的攻略……
一锅鸡蛋汤
■侯晓琪
奇怪的招聘
高原食品有限公司是一家有军工背景的大企业,最近公司发布了一条奇怪的招聘信息:高薪求聘一位能做鸡蛋汤的大厨。
这可真是小题大做了,蛋汤谁不会?水一开倒入蛋液,撒把葱花,点上香油,完工!这几天,从家庭煮妇到高级大厨,应聘者多如过江之鲫,却都铩羽而归。因为人家有要求:一口行军大锅内,只准打两个鸡蛋,做成的蛋汤必须色香味俱佳,要董事长亲口尝过,点头才行。
这不糊弄人嘛?可这条招聘信息还真是公司董事长杨同赞提出的。要说杨同赞这些年就好喝口鸡蛋汤,这是他当兵时养成的嗜好。
那年,杨同赞应征到高原边陲,那里自然条件恶劣,往往大雪一封山,供应就变得极为紧张,但最可怕的还是高原反应。像他这样的棒小伙一到山上,也会因为高海拔缺氧,一口饭没咽下,就觉得头昏恶心。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可不行,所以连队食堂贴着条标语:吃一碗及格,吃两碗良好,吃三碗优胜。鼓励新兵们吃饭,克服高反难关。
这天,杨同赞训练得猛了些,高反又犯了:太阳穴“嘣嘣”乱跳,头痛得像炸了似的。他正躺床上吸氧,炊事班的老班长王铁胜来了。
老班长开门见山:“想吃啥?”杨同赞一听,撇了嘴:部队的病号饭千篇一律,无非煮面条,加俩荷包蛋。炊事班仓库有鸡蛋,但储存条件不好,有的都变味了,做成荷包蛋也味同嚼蜡。
面对老班长关切的眼神,杨同赞还是说了:“想喝口新鲜的鸡蛋汤,最好清淡点,不然恶心喝不下。”说完他又后悔了:最近连里后勤供应又续不上了,连饮用水都限供了。早上每人发一个搪瓷缸的水,战友们挤点牙膏在嘴里,含口水漱漱就当刷了牙,然后一仰脖全咽了,舍不得吐啊!这种情形下,自己要鲜蛋汤,是给老班长出难题呢。
可在开饭时,杨同赞真喝到了鲜蛋汤。不仅他,全连都喝了。那汤浓淡相宜,正合他的胃口。当然,他不能要求更多了:为了这锅汤,老班长和许多老兵将配给的饮用水都贡献了出来。
打那以后,隔三岔五,战友们就能喝到鲜蛋汤,感激之余,还给它起了名叫“老班长鸡蛋汤”。
转眼到退伍季,老班长该复员了。临别那天天不亮,杨同赞就悄悄起床到了炊事班。他想帮老班长再打扫一次卫生,再尽战友之情。
杨同赞刚拉亮灯,只见一只老鼠仰躺在地上,怀抱一个鸡蛋,另一只老鼠咬着它的尾巴,正将它往外拖。杨同赞惊叫:“老鼠!”说着,他摸过把铁战锹,拍死了它们。
这一闹,老班长王铁胜也起来了,见状大怒:“混蛋,你干的好事!”杨同赞一愣,竟不知所措。这时,很多战友也闻讯前来劝解,老班长被战友们簇拥着四处告别,直到上了送行车,也没能再和杨同赞说上一句话。
不久,杨同赞考上军校,离开了连队。再后来,原部队裁撤,他跟老班长最后联系的纽带也断了。
时过境迁,转眼多年过去了,杨同赞早已转业办了公司,当了董事长,可忆及往事,他还觉得委屈:不就两只老鼠嘛,犯得着发那么大的火吗?
虽百思不解,但杨同赞对王铁胜依然充满感激:是老班长帮他度过了艰难的新兵岁月。这份情,他永远忘不了。
又见老班长
招聘的事公布有一阵子了,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杨同赞不免发起愁来。这时,秘书来了:“董事长,有个老人借口应聘,赖在厨房好多天了,硬说时辰不到。”
呵,招聘还招来碰瓷的了!杨同赞苦笑:“叫什么名字?”
“简历上叫刘正气,在花市开宠物店。”秘书说,“他还带了两只小白鼠,说是助手。”
“什么,老鼠?”杨同赞立时来了兴趣,“走,去看看!”
一行人刚到公司搞招聘的小厨房,厨房负责人迎了出来:“您来得巧,就刚刚,应聘人说时机已到,要求进入应试程序。”
杨同赞隔窗往厨房内偷瞧,见到了一个胖胖的背影,那人正在嘟囔:“这汤用的鸡蛋有讲究,眼下天热,再晚就走味了。”
杨同赞见状,冲负责人一点头:“开始吧,你再告诉他,我会第一时间品尝成品。”
负责人进去一说,那老头不置可否地“哼”了声,开始操作。他先在大碗里勾好芡,把俩鸡蛋磕进碗里,搅拌匀了,等大锅水开,把火关小,用勺逆时针搅动。然后他顺着筷子,一点点顺时针转圈向锅里倾完蛋液后,马上离火。
老头接着说:“如果加食用油,打出的蛋花是大片的,想散碎些,就多加水。记着,水不能大开大滚,倒蛋液时要慢、要稳。”
负责人也是内行,看着层层絮絮满锅的蛋花,分不出蛋黄蛋清,是一色的金黄,他有点不淡定了:“您这跟谁学的?”老头也不客气:“别以为你们有证的厨师就无所不能,大锅饭也是学问。当年我在部队做百多人的饭,又要管够又要省钱,天长日久,有些道道全凭自个儿琢磨出来的。”说着,他把汤盛进碗里调好味,浇入一勺热好的油。可能嫌碗里汤少,呆了会儿,他又加了小半勺。
趁着老头侧身的工夫,杨同赞看清了:“老班长!”
确实是王铁胜,虽已五十多岁了,但在部队养成的气质还在。
杨同赞走过去,拉着老班长的手自报家门,老班长这才反应过来:“好小子,我记得你,离队那天我还骂了你呢,哈哈!”
一提这茬,杨同赞又不知说什么好了:想想当年的事也怪自己,偏偏那时拍死老鼠,这不是明摆着说老班长内务卫生没搞好,厨房都混进了老鼠吗?也难怪人家生气。
老班长像是看出了杨同赞的心思:“唉,当时怨我没说清,其实那不是普通的老鼠。还记得那天你想喝鲜蛋汤吗?这事可把我难住了,因为咱库里鸡蛋都不新鲜呀!那会儿,我正犯愁,就听库里有响动……”老班长说,那时他小心翼翼走过去一瞧,是两只老鼠正偷鸡蛋。看它俩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于是老班长悄悄跟着,见两只老鼠顺门缝钻出,他也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直到在离营房不远的坡草中,发现了藏蛋地。那是块沙土,里面被老鼠有意掺杂了枯叶和杂草,保暖又保湿。
“我当时想起老家山区的收获季,人们总为保存板栗发愁。不管冷藏阴晒,时间一长,板栗总会变质,不是生虫就是发霉。唯独从山鼠窝刨出的陈年板栗,和刚摘的一样,这说明老鼠对保存东西有诀窍。”老班长说,“想到这儿,我就从沙窝里刨出了俩蛋,嘿,真比库里新鲜得不是一星半点!”
蛋汤有秘诀
打那以后,老班长就同鼠交上了朋友。要说那两只鼠,一只前爪有残疾,可能被黄鼠狼咬了。它们或许是为躲黄鼠狼,才冒险到军营安家。
“后来我找军医打听,这是种以草籽为生的沙鼠,不会传播疫病。”老班长笑着说,“想想它俩也不容易,我就容留了它们。”
杨同赞恍然大悟:“您当年是让它俩帮咱们储蛋啊!”
“还不止!每当沙鼠把沙窝下的蛋翻上来,我就知道这蛋该下锅了。”老班长若有所思,“这小老鼠聪明着呢,它们其实不爱吃鲜鸡蛋,就等着鸡蛋放到最合适的时候才吃。因为鸡蛋经适温放置后开始发酵,营养成分会比较容易吸收。”
“明白了!”杨同赞突然一拍大腿,“难怪我当年就好吃一口您做的鸡蛋汤!”
杨同赞说,他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对蛋黄是有点过敏的。其实每个人都可能存在对某种食物的过敏,平时可能看不出,但特定环境下,潜在的过敏现象就会冒出来。当年他在部队,想吃鸡蛋,但吃了又不舒服,就想着喝口蛋汤,而老班长的鸡蛋汤,蛋黄蛋白互融一体,吃到嘴里有蛋香味,又因为成分比例小,身体不会过敏不适。
杨同赞说:“我们公司有军需订单,生产的军用食品中,鸡蛋是重要原料之一,难免有致敏的风险。如用人工手段将蛋黄、蛋清分开,以针对不同战友的需求,成本又太大,也不易操作。所以,我想着将成分微量化,同时又要保证蛋白蛋黄含量均衡。”
老班长一扬眉:“就像我当年的那锅鸡蛋汤?”杨同赞笑着说:“对,我们为军需食品挑选鸡蛋的标准很严格,但总觉得还不到位,我不禁想到了您的鸡蛋汤,想找您讨要秘诀,好好研究呢!”
老班长乐了:“我哪有什么秘诀?说起来咱们这是以鼠为师!”杨同赞听了,连连点头,他看到灶台上的汤碗,顺手端起来轻呷了一口,忍不住赞道:“对,就是这个味道!”可他刚喝了第二口,却“哎哟”一声,被烫了嘴。
老班长这才想起什么:“哎哟,怨我!”刚才他把滚烫的汤舀进碗里,立马泼上热油,封住热气,然后又把小半勺放凉的汤浇在上面。这样,上面一口是温的,下面可全是烫的。
本来老班长退伍后,宠物店开得好好的,没兴趣应聘,可这次招聘动静特别大,他听说后,以为是奸商糊弄人的把戏,就报了个假名来应聘了,想趁机教训一下奸商。
老班长笑着拍拍杨同赞的肩,说:“同赞,你好样的,离开部队了,心还想着部队呢!”
杨同赞看着老班长,认真地说:“是您教我的,说军营有句名言,叫‘正规军人打后勤’,我现在虽然离开部队了,但只要还能为军营做点啥,哪怕是打打后勤的事,我也必须干好啊!”
(发稿编辑:丁娴瑶)
计赚毒核桃
■长弓
马老过了古稀之年后,得了脑萎缩症,记忆力明显减退,性情也变了,一不顺心就像孩子一样又哭又闹。儿子孝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也没啥辙。
半年前,马老喜欢上了玩核桃,把两个核桃攥在手心里,轻搓慢揉,自得其趣,乐在其中。开始只是玩在郊外山上自采的野核桃,个头不大,品相也不好看。有一天,马老在农贸市场的一个角落里看见有人卖核桃,那是一对大“狮子头”,一公一母,像两个大鸡蛋,纹路精美,色泽抢眼,要价五千块。卖核桃的人说,这是五台山山顶上的一棵千年核桃树上结的,可谓绝世珍品。马老动心了,一咬牙买了下来。听说玩核桃有刺激穴位、疏通经络、增强记忆的保健作用,孝强也很支持老爸玩核桃。
然而,时间一长,孝强发现了问题:那对“狮子头”颜色不对劲,还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老爸眼神和嗅觉都不好,对此全然不知。孝强就把“狮子头”照片发到网上,求业内人士指点迷津,于是马上有了回复:是假核桃,用化学材料制作的,长时间捏在手里会散发出一种毒素,对身体十分有害。这下可难住了孝强,五千块钱打了水漂倒没什么,关键是怎样叫老爸远离“毒核桃”,这成了大难题。
这天早晨,马老去澡堂子洗澡,把“狮子头”放在家里。孝强拿着“毒核桃”跟媳妇蓝蓝商量,蓝蓝说:“这还不简单,直接告诉老爸就是了,他自然就会把毒核桃扔了。”
孝强说:“那可不行,上次老爸花五块钱买了一瓶假酱油,心里郁闷,闹出了一场病来,要是他知道花五千块买了对假核桃,不要了他命吗?这层窗户纸千万不能捅破。”
夫妻俩商量半天,终于想出了一计。
一个周末,孝强和蓝蓝带着老爸到景区旅游,又是划船又是爬山,又是骑马又是射箭,马老十分快乐。玩着玩着,孝强不知不觉就把毒核桃“偷”到了自己手里,他悄悄地在山坡上一块大石头下挖了一个坑,做了无公害化处理。
玩累了,一家人吃了点饭,刚要到下一个景点去,马老突然大声叫道:“不好,我的‘狮子头’丢了!”
孝强赶紧安慰老爸:“丢就丢了吧,景区这么大,人又这么多,难找,回去再给你买一对好的。”
马老连连摇头,像孩子一般任性地说:“不行,那可是五台山千年老树结的核桃,是绝世珍品,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的。别的什么也不要,我就要那一对,找不到我就不活了!”说着,他号啕大哭起来。
孝强和蓝蓝本以为老爸在心情好时丢失“宝物”不会太悲伤,没想到后果竟然如此严重,正想回去把毒核桃找回来,没想到马老哭喊着向马路对面跑去,吓得两个人赶紧追过去,哪想到马老去了派出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报了案。
孝强怕老爸在派出所搞出什么事来,就悄悄把一个警察拉到一边,说明了情况,那警察非常理解孝强的孝心,走到马老的跟前说:“老大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找到您的宝贝,您就在这儿等着吧。”
“真的?”马老转悲为喜,破涕为笑。
警察笑嘻嘻地说:“真的,您想啊,我们警察什么事做不到?我现在就通知派出所所有的民警一起帮您找核桃。”
时间不长,一对“狮子头”完璧归赵,马老感动得握着警察的手不知说什么好,当天就到彩印社做了面锦旗,亲自送到了派出所,弄得人家不知是接好还是不接好。
这回“狮子头”丢失,虽有惊无险,但还是给马老敲响了警钟,从此他更加小心了,人在核桃在,分秒不让“狮子头”离开自己的视野。他还特意缝了个布口袋,人多或忙乱时就把核桃放进口袋里,挂在裤腰带上,做到万无一失。
每年一度的老年人体检开始了,临去卫生院时,孝强提醒老爸,体检又是脱衣服又是脱鞋的,手忙脚乱,容易丢东西,“狮子头”就是放在布口袋里也不保险。马老觉得儿子的话十分有道理,就把两个宝贝核桃摆放在窗台上,让它们好好在家里晒晒太阳。
马老体检回来一进院子,一个孩子向他飞奔过来,还稚声稚气地喊:“姥爷——”原来是同住一城的外孙子大宝来了。大宝是马老的心肝宝贝,好长时间不见就抓心挠肝的。他把大宝抱在怀里,又亲又啃,问道:“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也不给姥爷打声招呼?”
“我肚子又疼了。”
大宝有个肚子疼的毛病,吃什么药也不好使,就吃马老摘的野核桃瓤灵验,以往大宝肚子一疼就来外公家,马老就挑最大最饱满的核桃给外孙子砸瓤吃。现在,听大宝说肚子又疼了,马老急忙说:“我早给你准备了一篮子,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砸核桃去。”
大宝一双小手比画着说:“我长大了,自己会砸核桃了,我砸了两个大核桃,这么大个儿!”
“哦?”马老心里一惊,“大核桃?哪来的大核桃?你是不是……”他赶紧来到窗台前,见窗台上已经空空如也,他什么都明白了,想哭没哭出来,想笑又比哭难看,最后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说:“外孙儿啊,姥爷问你话,你吃了那两个大核桃瓤,肚子还疼不疼了?”
“一点也不疼了,吃了就好使。”
“那、那就好……也值了……外孙儿更是宝贝……哎哟,可惜了那对五台山千年古树结的‘狮子头’啦!”
其实,那对“狮子头”是化学材料做的毒“核桃”,哪会有什么瓤啊?这是孝强和蓝蓝串通了大宝,导演的一出戏。
毒核桃圆满除掉了,第二天,孝强又给老爸买了一对“满天星”核桃,虽然个头比那两个“狮子头”小很多,却是真货,有益无害。
(发稿编辑:姚自豪)
老舅随礼
■於全军
公路局周局长的女儿要出嫁,忙坏了周太太。照风俗,新婚第三天要回门,要请亲朋好友到家中吃宴席。周太太和儿子小周写起了请帖,在请谁不请谁这件事上大费周章。
问题出在周局长身上,周局长今年刚升了公路局一把手,社交圈子陡然广阔,不是原先可比的。照周太太的想法,就是去饭店摆上五十桌,也没有坐不满的道理。开销虽然大,这份子钱也多啊,可周局长偏偏对着干,说什么要响应移风易俗的号召,把回门宴地点放在了农村老家,只摆十桌酒宴,至于请的人,自然要精挑细选,非至亲好友不请。
周太太的儿子小周刚写下“舅舅刘斌”四个字,周太太就火了,一把抢过请帖,三下两下撕了,对小周说:“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记得你结婚那天,他给你出难题的事吗?”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八年前,小周结婚,那时候周局长还是小科长一个,大家都叫他老周,小周的老舅刘斌却是财大气粗的老板。婚宴上,按照风俗,小周要带着新娘子向来客敬酒,而老舅在来客中辈分最尊,需要第一个敬。可是小周不懂这些,他是按照年龄来的,头一桌年纪最大的是一个伯伯,他就端着酒过来了。这个伯伯也不懂这些繁文缛节,接过来喝了。可到了老舅这里,他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认为自己不受尊重,没喝这酒,转脸出去了。这还不算,在随礼的时候,他又出了个妖蛾子,随礼只出了三百八十八元。
在本地,随礼有这样一个规矩,老舅出的钱一定要独占鳌头,必须最多,别人再有钱,也不能压了老舅,于是,其他亲戚朋友只能往少里出。而按照当时情况,舅舅是要出五千到一万的,这样别人跟少了不好看,自然水涨船高。可老舅这么一搅和,最后一算账,周家办婚事还亏了。
即使是八年前,办婚事也不能亏啊,不说钱的事儿,面子也过不去,周太太就记恨上她这个哥哥了。半年后,老舅得重病住进了医院,老周想去看看,被周太太堵了门,不让去,话也说得狠:“你要是敢去,我就跳楼去!”得,老周本来就是“妻管严”,只好呆在家里,直到夜晚上夜班才能出门。
再往后,两家可谓老死不相往来,如今即使老周成了周局长,周家要嫁女儿,周太太还是不愿请哥哥上门。他要是在酒宴上再出点什么花招,指不定会闹什么乱子呢。
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这一天是女儿回门的日子,新郎官和新娘子都进了屋,周局长和周太太在门口迎接亲朋来客,第一位客人是坐小轿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舅刘斌。
刘斌已经是六十开外的人了,嗓门依然洪亮:“不欢迎我吗?外甥女出嫁,我是来随礼的。”
周太太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送请帖也来了,这叫不速之客!还是周局长见多识广,立刻说:“谁说不欢迎?快往里请!”
按风俗,回门宴要先在门口随礼,再进屋吃饭。这位老舅来得早,径直走到门口登记随礼的小桌子前,递上一个贴着喜字的大纸盒,说道:“老舅送新人棉被一套,祝新人和和美美,温暖和睦!”
棉被?周太太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有送棉被的?以往确实有这个风俗,送棉被、送脸盆什么的,可现在是什么行情了?就拿当舅舅的来说,给一万块现金的都有的是!
再看刘斌,送完棉被就往屋里走,周局长竟然头前带路,往里面让。周太太再也忍不住了,一拉周局长的手,悄声问:“你怎么还让他往里走?这是又搞事情来了!”
周局长微微一笑,悄悄说:“你哥啊,是我打电话专门请来的。”
这下周太太更疑惑了。
没容周太太多想,宾朋络绎不绝地来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公路局的一些下属,还有不少大腹便便的老板。其实周太太让小周写请帖的时候,按周局长嘱咐,是没有这些人的,可不知怎么就走漏了风声,都不请自到。这些人一进门,就都掏出鼓鼓囊囊的礼包,这时,老舅刘斌出来了,对这些人说道:“我呢,是新人的老舅,按咱这儿的规矩,无论亲朋好友多有钱,你们谁的礼都不能超过我。我送了一床棉被,也就二百二十块钱,你们掂量着办。”
到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周局长赶紧出来解释:“本地确实有这个风俗,大家就入乡随俗吧。礼金就免了,大家可以送东西,但是不要超过被子的价格。”
既然周局长发话,大家都不敢说别的,反正附近就是家小超市,纷纷买了东西送过来,什么毛毯、脸盆、台灯、被罩等等,反正都不值钱。这就叫给面子,老舅刘斌乐得脸上开了花,可有一个人不干了,谁啊?周太太!虽然说这场宴席是在老家办的,才十桌,可成本也有两三万,收这么一堆东西,大多数还用不着,难道摆个摊,上街卖去?亏钱是小事,脸面也没地儿搁啊!她是气得咬牙切齿,急步上前,就要冲刘斌发飙!
就在此刻,周局长一把抓住她,声音低沉但坚定地说:“你哥哥这么做,是我的意思!”
周太太性格一向强悍,但是周局长这么严肃,她一时间也不敢发作,再说这会儿,众人都已入席,女儿和新郎官开始敬酒,周太太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那段历史可千万别重演!
说时迟那时快,新娘子和新郎官已到了头一桌前。新娘子自然知道哥哥那段历史,第一个走到老舅面前,由新郎官倒上酒,新娘子递给老舅,轻声说:“我们敬舅舅一杯酒。”
还好,老舅刘斌接过来规规矩矩喝了,周太太的一颗心才放在了肚子里。老舅喝完酒,却说了这么一段话:“我为什么送被子?这里有个缘故。我得先向我妹妹、妹夫道个歉!”说着向不远处的周局长、周太太鞠了个躬,才又说:“那年小周结婚,我嫌他礼数不周,是我小心眼了。那事儿过去半年,我生病住了医院,我儿子、女儿都在国外,没办法,只好雇了护工照看我。那天晚上,护工有事回了家,医院暖气还坏了,我身上只有医院的一条毛毯,要不是妹夫晚上买了棉被送过来,还陪了我一夜,我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我始终感念着他,暖人心的不是说送了多少钱,而是关键时刻的一床棉被!”
听到这里,周太太一捅周局长:“那天我不是不让你去吗?你怎么又去了?”
周局长“呵呵”一笑:“毕竟他是你亲哥啊!他跟前无儿无女的,我不看看不放心,就借口上夜班去了医院。其实,我和儿子、女儿经常去看他,就是瞒着你一个。你说你要去跳楼,我才不敢明说的。”
周太太捶了周局长一下,心里却甜丝丝的,说到底,刘斌是自己的亲哥哥,她也早有和好的心,只是一口气顺不过来。
周局长又低声对周太太说:“你看我那些下属,很多人都是借此机会巴结我,想用红包买个升迁之路,在这个场合我还不好拒绝;再看那些老板,都是想从我这里拿公路工程,红包就是糖衣炮弹,这钱能收吗?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让老舅出马,送了一床被子,先发制人!”
原来是这样啊!周太太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丈夫如今是局长,做什么事都要防微杜渐。她轻轻捶了丈夫一下,说:“就你俩鬼主意多!”她看着那床棉被,不出声地笑了……
(发稿编辑:吕佳)
特殊考察
■徐嘉青
刘林是一所乡村小学的负责人,这里位置偏僻,经济状况很是糟糕,学校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处都破破烂烂的。至于说体育设施,几乎是一无所有,只有两个快要散架的篮球架,上体育课时,孩子们只能在校园的空地上跑着玩。
这天,刘林在网上看到一条消息,有人给农村学校捐赠体育器材,有需要的可以报名。刘林虽然觉得报了名也没多大机会入选,但还是按照要求填写了学校的现状和自己的联系方式。
过了一个来月,刘林几乎都要忘记这件事了,这天,他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自报家门是负责捐赠体育器材项目的工作人员,说看到了他的报名信息,觉得符合捐赠条件,打算进行实地考察后再做定夺,这才给他打了电话。
当对方问刘林这几天是不是有时间时,刘林激动极了,连声说:“有时间,咋没时间呢,就是晚上十二点我也行。”
对方笑了,说了声“那行”就挂了电话。
转过天是个休息日,刘林正在家里干点杂活,电话响了起来,还是那位工作人员,说他们再过十几分钟就要到学校门口了,让刘林尽快赶到学校去。
撂下电话,刘林连手都没顾得上洗,就匆匆忙忙往学校赶去。
刘林刚打开校门,一辆车“吱呀”一声停在了校门口,刘林赶紧迎了上去。一番介绍后,他把车上的一行人让到了校园里。其中有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详细地问了学校的情况,刘林都一一作了回答。最后他们又在校园里转了一圈,这才打算告辞。
坐上车后,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摇下车窗,问:“刘校长,如果咱学校成了受捐对象,你能不能保证用好这批捐赠器材?”
刘林一脸严肃地说:“能,绝对能。”
中年男子看着刘林,微微一笑,说:“好的,最终结果我们会再与你联系的。”
一转眼又是几天过去了,刘林接到电话,学校成为了受捐对象。几天后,工作人员就把一批篮球送到了学校,还专门举行了一场捐赠仪式。仪式搞得挺隆重,可捐赠物品也就十几个篮球,刘林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又一想:有了这些东西,也能领着孩子们上堂像模像样的体育课了。
这天,刘林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那位负责捐赠器材的中年男子。对方说,他们采购的这批篮球存在质量问题,现在要全部收回,由生产厂家调换合格产品,请刘林把篮球整理好,明天他会来把篮球拉走的。挂上电话,刘林心里疑惑不解。
第二天,中年男子果然开着车来了。刘林把篮球搬到车上,中年男子仔细地查看了每个篮球,叹了口气说:“刘校长,我为你的食言感到遗憾。”
刘林一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问:“我怎么食言了?”
中年男子说:“你没有用好捐赠的篮球。”
刘林说:“自从篮球送来后,我承包了学校的体育课,每节课都领着学生好好练习篮球呢。”
中年男子闻言“哈哈”一笑说:“行行行,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实话告诉你,这项捐赠还有后续,篮球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不过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你们学校的受捐资格被取消了。”说完,他转身就要上车。
刘林一下子急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中年男子的胳膊,大声地说:“先生,为啥要取消我们学校的受捐资格,您得给我说清楚!”
中年男子猛然被拉了个趔趄,回过身来后十分不悦地说:“之前给你说过,受捐的学校要用好体育器材。我们先捐赠的篮球就是个‘敲门砖’,也是个考察,看捐赠能不能起到作用。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们学校的篮球个个都是崭新的,说明了什么?你们根本就没让学生用过,这样的学校有资格成为受捐对象吗?”
听到这话,刘林却变得心平气和了,他松开手,说:“这样吧,我邀请你看看孩子们是怎么用篮球的,看完之后,如果你还觉得我们学校不够资格,我绝无二话。”
中年男子想拒绝,可看刘林一脸认真,他就点了点头。
刘林去了一个班的门口,说道:“这节上体育。”只听到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一群学生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到了操场上,刘林吹了一声哨子,刚才还乱哄哄的学生们顿时安静下来,刘林说:“跟之前一样,大家分成四排,一边两排,两边前排的同学,准备拿篮球!”
只见前排的十几个学生到了校门口,每人从车上拿了一个篮球,到了站定的位置,把篮球递给了后排的同学,然后每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布,蹲下身子,把篮球放到布上面,仔细地包了起来。原本只是一种颜色的篮球,现在变得五颜六色了。
在刘林的哨声指挥下,学生们井然有序地拍起了篮球,过了一会儿刘林又带着大家进行了传球练习。
这节课结束后,刘林让学生把包着篮球的布收起来,重新把篮球放回到车上。他对有些目瞪口呆的中年男子说:“实不相瞒,为了让篮球能用得久一点,我们就想了这个方法,从家里找来破布,玩篮球之前把它包起来。”
听完这番解释,中年男子的眼圈儿不由得红了,他一把握住刘林的手说:“刘校长,对不起,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那样说。其实,这捐赠活动是我和几个朋友组织的,但之前几次起到的效果甚微,我们这才想出了这个考察的办法。你放心,我回去后会把你的情况告诉大家的,争取在后续捐赠中为你们学校送来更多的器材!”
(发稿编辑:吕佳)
苍鹰是我女朋友
■焱燚
大山深处,有个黄岭子林场。耿淮山在林场工作多年,山里的日子与世隔绝,女朋友也没法子找,他至今还是单身。
这天,耿淮山巡山时遇见一只受伤的小苍鹰,他救下了它,放在宿舍精心照顾。耿淮山还抓来野兔喂给苍鹰吃。同事们来到耿淮山的宿舍里围观,场长打趣道:“小耿,你对苍鹰这么好,到时候它化作一位美女嫁给你做老婆,报答你。”同事们当即爆发出一阵大笑,耿淮山也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苍鹰被笑声惊吓,啄了耿淮山一口,疼得他直摆手。看着耿淮山的傻样,宿舍里又响起一阵大笑声。
苍鹰伤养好后,耿淮山就把它放飞了。谁知道,等到耿淮山巡山时,这只苍鹰老在他头顶上盘旋,跟着他巡山,天天如此。耿淮山成了林场最威风的巡山员,地上跑着猎狗,天上飞着苍鹰,那画面要多酷就有多酷。同事们跟耿淮山开玩笑:“这只苍鹰天天形影不离地跟着你,大概真的爱上你啦!”慢慢地,苍鹰胆子越来越大,耿淮山不巡山时,它也在场部院子里溜达,和大家都混熟了。
不久,打省城里来了位林业专家,到林场里搞调研,一下子就看上了这只苍鹰,说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晚饭后,场长把耿淮山叫进办公室里,说专家想花两万元买下苍鹰,打算制作成标本。耿淮山心头一颤,叫道:“不行,多少钱都不卖!”他站起来,扭头就走。专家只得满怀遗憾地作罢。
几天后,场长接到林业局副局长电话,让他想办法把那只苍鹰搞到手。原来,上回那个专家是副局长的大学老师。
场长不敢怠慢,立刻寻思起来。
晚上,耿淮山正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苍鹰叫声惊醒,他猛地跳下床就往门外冲。只见月光下,场长提着一张网,网里是挣扎的苍鹰。耿淮山冲上去一把将场长推翻在地,夺下网,放了苍鹰。场长爬起来,恼羞成怒地吼道:“耿淮山,苍鹰又不是你家的,你搅和什么!”
这时,大伙儿都出来了,劝着双方。耿淮山严肃地说:“大家都听好了,以后谁也不许打苍鹰的主意,不然我就和他拼命。”
场长叫道:“你凭什么?”
耿淮山想了想,脖子一梗,说道:“苍鹰是我女朋友!”
大家听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场长也没忍住,边笑边摇头说:“什么人哪,不像话,有毛病!”
苍鹰受到惊吓,再也不肯到场部院子里歇息。耿淮山去巡山时,它还跟着耿淮山。耿淮山回来后,它就落在场部附近的树上。
没过几天,场长又把眼光盯到了山顶上。捉不到耿淮山那只苍鹰,捉只其他苍鹰也行嘛。这天早晨,场长悄悄来到山顶上,埋伏在一片灌木丛后面,放出一只老鼠。老鼠被细绳拴着腿,做捕捉苍鹰的诱饵。老鼠在草丛里活动,自然没有逃脱苍鹰的眼睛,有只苍鹰俯冲了下来。只要苍鹰抓住老鼠,场长就撒开网,绝对能够罩住苍鹰。
千钧一发的时刻,不远处传来一声苍鹰的警告,捕食的苍鹰急忙一个旋转,飞升到空中,场长撒出的网落空了。场长盯着不远处,那里站着耿淮山和他的苍鹰。原来,耿淮山早就留意了场长的举动,专门来搞破坏。
一连几天,耿淮山和他的苍鹰总在关键时候突然出现,坏了场长的好事,场长只得放弃了。
又过了几天,场长到山上做例行检查,突然从空中俯冲下来一只苍鹰,追着啄他,吓得场长撒腿就往场部里跑。场长很纳闷,难道自己捕捉苍鹰,它们记仇了?想想也不可能,自己并没有得手,苍鹰也没有受伤,哪来的仇?
下午,场长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又到山上巡查。到了山顶,他忽然发现有几只苍鹰在一块巨石后面盘旋,觉得奇怪,就悄悄地溜到附近,不看则已,一看火冒三丈。巨石上靠着一个稻草人,穿着林场工作服,脸上贴着一张场长的面部特写照,远远一看,就是场长。“假”场长前面不远处,用绳子拴着一只小雏鹰,每当有苍鹰扑下来试图解救小雏鹰时,躲在“假”场长身后的耿淮山就会用竹竿驱打苍鹰。苍鹰们恼怒起来,纷纷扑下来攻击“假”场长。
原来是耿淮山在作怪!
场长掏出手机,悄悄地把那场景拍了下来。吃过晚饭,场长把耿淮山叫到办公室,拿出手机,调出照片,让耿淮山看。耿淮山一点也不慌张,振振有词地说:“场长,我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想啊,我不可能天天盯着你,万一我一个疏忽,你跑去猎杀了一只苍鹰,事情就闹大了。现在,经过几天训练,林场的苍鹰都记恨你了,一见你就追着攻击,你就没法偷猎了。你那身工作服,颜色与普通巡山员工作服不一样,苍鹰很好认。”
场长生气地说:“不准我抓你的苍鹰就算了,你还管得宽,不让我捕别的苍鹰?”耿淮山笑嘻嘻地说:“场长,我是为你好,苍鹰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偷猎违法,一旦曝光,你这场长不但当不了,还得负法律责任。”
场长无话可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挥挥手让耿淮山走了。
第二天上午,场长继续上山巡查,突然来了一阵大风,把他的帽子吹走了。场长正追着帽子,天空中忽然响起苍鹰的叫声,几只苍鹰向场长俯冲下来,吓得场长急忙往场部跑去。可苍鹰们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场部,盘旋在场部大院的上空。场长冲进办公室,拿出双管猎枪,装上枪子,冲到院子里,举枪就要射杀苍鹰。
这时,耿淮山也赶了回来,急忙高喊道:“场长,快把枪放下!杀苍鹰是犯法的!”场长铁青着脸,枪口一偏,放了空枪,吓走了苍鹰们。
这事没过多久,一纸调令把场长调到县城去了。同事们私底下说,肯定是场长擅自捕杀苍鹰的事被上级知道了,所以把他调走啦!
临走那晚,场长找耿淮山喝酒谈心。耿淮山端起酒杯,问道:“场长,你为什么非得捕杀苍鹰呢?这是违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场长苦笑着说:“老母亲瘫痪在床,需要人照顾,我早就申请调回城里了。前段时间,调令下来了,但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接班人。我当然知道苍鹰不能猎杀,再说,我祖辈都是猎人出身,小耿你说,我要真想悄悄打一只苍鹰,还能让你发现?”
耿淮山一想也对。场长说,他故意和耿淮山作对,就是想看看耿淮山是否能严格遵守林场规则,不徇私,把握住底线……
得知真相,耿淮山调侃道:“演技不错,原来都是戏呀!”场长“哈哈”一笑,和耿淮山碰了一杯。
场长说:“小耿,上面在讨论新的场长人选,我推荐了你。”
耿淮山一惊,忙摆手说:“我资历太浅,干不了。”
场长推心置腹地讲,耿淮山有爱心没私心,他是真正爱苍鹰,爱这片林场。这样的人,就适合在林场干。
几天后,林场开大会,宣布了对耿淮山的任命。任命宣读完毕,林业局局长鼓励耿淮山好好干。
耿淮山说:“局长,让我当场长可以,但我有条件,以后谁也不准给我施加压力,打我苍鹰的主意,不然我就辞职不干了。”
局长笑着说:“知道知道,你放心,再也没人敢打苍鹰的主意了,哪个不晓得,苍鹰是你的女朋友嘛!耿淮山的女朋友,哪个敢惹啊?”
一屋子的人,哄然大笑起来!
(发稿编辑:陶云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