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金又聊了几句,吴争忽然想起什么,打开更衣柜,拿出之前借小金的墨镜,顺手递了过去:“墨镜还你,短期内我也用不上了。”
小金接过墨镜,随便地架上头顶,有点没话找话的继续跟吴争闲聊:“你那副“黑超”还没找到啊?”
吴争看着小金头顶,恍然大悟:“嘿,这个倒霉催的!我说这几天怎么那么不顺呢?都怪那女的,把我的墨镜拿走就没还,今天早上问她还不承认!”
小金一愣:“谁啊?能让老大你割爱,把宝贝“黑超”都借给她了,肯定是个天仙吧?而且还一大早就见面,这里面有情况啊?”
“什么天仙?那就是个巫婆!这辈子别再让我遇见她,我宁肯损失那副重要的墨镜!”吴争想起这时就郁闷至极。
吴争口中的巫婆林小欧,此时的心情也不太好。
被萧晗的事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林小欧一脸倦容的回家时,刚一开门就见到叶子正用胶囊机做咖啡。
叶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小欧的打扮,诧异的问道:“嘿,我还说喝完咖啡去叫你起床呢,你这是从哪儿梦游回来的?”
林小欧哈欠连连,真是没心情和叶子详细掰扯,只是大略的说道:“别提了,大半夜被叫了出去。有个学生家变,他妈妈去世了,一直和他生活16年的老爸突然说不是亲生的,还遗弃他跑路了。”
叶子听了这个反倒来了兴趣,一把抓住林小欧的胳膊,非要听点八卦:“听着有点像韩剧的路子,你们学校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温室里的花儿?人生画风突变,真够你那学生受的了。”
林小欧叹气,谁说不是呢?
“是啊,一向顺风顺水的少爷马上就要流离失所了,这落差一般人真接受不了,何况他还未成年。你看能不能依靠法律武器……”
叶子一看这八卦竟然牵扯到她头上了,立刻摆手不干:“哎,打住啊,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第一,人生就是这么残酷,法律能不能强迫他养父履行父亲的责任,还得另说。第二,不管他家什么狗血情况,那孩子好歹也十六了,没两年就成年了,还能有多惨?”
林小欧不满的推搡了叶子一把:“他是我的得意门生,你也太冷血了吧?”
“这就冷血了?我最近代理的一桩离婚官司,才叫挑战人类极限呢!我当事人周正易跟老婆闹离婚,为争夺财产,先假装争夺儿子周洲的监护权,拿儿子做筹码逼老婆放弃财产。其实,他不可能养儿子,为了多拿几个钱,就跟老婆玩声东击西和欲擒故纵……”
林小欧困的不行,更是没有叶子那强烈的八卦欲望,本来打算应付两声过去的,结果不小心听到几个关键字,只得猛然打断了叶子的话:“等等,……周洲?那孩子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吧?”
叶子点头,一脸懵的看着林小欧:“怎么了?别告诉我,他也是你们班的学生啊。”
“还真就这么巧!难怪周洲一直在学校闯祸,原来是家里出了问题。你要是一个有良知的律师,就不要助纣为虐。为了我学生的健康成长,也为了让广大未婚女青年对婚姻还抱有幻想,你就该让周正易败诉。”
林小欧义正言辞的模样,生生把叶子气乐了。
“你想什么呢?我是一名律师,保护当事人权益,是我职业所在。我自己都还未婚呢,我管得着别人的幻想吗?人家夫妻俩闹离婚,你在这儿义愤填膺掺乎什么?天上有神仙,地上有政府,你何苦来做救世主?”
说着,叶子拎起包,又灌了口咖啡,准备出门。临走前又撂了句:“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我哥汇合,别关心别人的婚姻了。”
叶子说完就潇潇洒洒的走了,林小欧却无法平静。她现在的思维有些混乱,毕竟这一晚上的信息量太大。
等她飘飘忽忽的走进自己房间,打开衣橱找衣服时,无意间,瞥见桌上放着吴争的墨镜,林小欧愣了下,走过去,拿了起来。
墨镜少了一只镜片,林小欧左右看看,忍不住戴到脸上,看向镜子。
镜中的自己穿着吊带睡衣,却戴着一副“独眼龙”墨镜,看起来滑稽无比。而当林小欧的目光落在吊带睡衣上时,眼前却又浮现出吴争鄙夷地打量自己的情形。
啧,她又不是有意穿成这样出门的!当时不是太着急了而已么?凭什么?凭什么连个原因都不问,连个体谅都没有,就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林小欧越想越气,恨得一把拉下墨镜,扔到桌上。墨镜发出嘣的一声脆响,就像是林小欧现在的心情。
萧晗那边也终于不再发呆,而是收拾了简单行李,从楼上下来。
没办法,即使他不想离开,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了。两名法警正等在客厅,萧晗也知趣,径直走过去把行李箱在法警面前打开:“……这些就是我要带走的东西。”
法警脸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悯,但该走的程序依然必不可少。
当他们仔细检视了一番,见箱里只有几件简单衣物和笔记本电脑,才略微点了点头。
萧晗有些怀念的环顾四周,忽然,他的视线落在几张家庭合影上。他抬手指着合影对法警请求道:“我可以带走几张照片吗?”
法警看看壁炉上摆着的萧薇遗像,不无同情地点了点头,这些也是他们唯一能帮到这孩子的了。
萧晗拿起萧薇的遗像,又拿起一张母子俩的合影,看了看全家福,没动。
何必呢,除了妈妈,他对某些人早已没了任何念想。
萧晗仔细地将照片放进箱子,扣上盖,最后环顾了一下这个家,才拎起箱子和琴盒,开门离去。
法警也跟在他身后出了大门,然后将封条贴在门上。
萧晗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法警的动作,似乎时间再次停滞。
家没了,他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