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知仔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那只巨鸟已经到了他的头顶,它的爪子向下一伸,就要抓住知仔。
可是知仔已经受过一些猎手训练,元力也已经觉醒,虽然还不知道如何运转和攻击,但是却给了他足够的机敏和勇敢。就在巨鸟袭来的一刹那,他心底的气流突然跳动了一下,然后沿着脉管急剧流动。他立刻蹲下身子,就地一滚,勉强躲过了巨鸟的袭击。
那鸟一击不中,也呆了片刻,然后一个转身,翅膀扇动,地下的瓶子一阵叮当乱响。它转头看着知仔,眼睛里火光闪烁,抬起爪子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看着下面的战况,孟德才心头一沉,连忙制止了众守卫的攻击,以免误伤了知仔。此时其他天青兽看到己方目的达到,也停止了俯冲,只是在空中一圈一圈地盘旋。
那天青兽昂头挺胸,利爪高举,向知仔飞扑过来,带起满地的风声。这是一只元力一级的天青兽,其攻击力绝非平常人可以承受。知仔看到这里,心头电转,两本书轮流翻动,企图找到应对的方法。可是还没等到他找到方法,那只妖兽就已经到了眼前,巨爪一挥,从上到下兜头劈了过来。
知仔此时体内元力流动,警惕性也提到了极点。元力无法给他带来攻击的能力,却也让他行动万分敏捷。他转身奋力一跳,那只爪子顺着他的衣服抓过,他的上衣立刻就成了碎片。他正暗自庆幸,没想到那爪子却狠狠地落在地上,震得地面一阵摇晃,他也一个趔趄趴倒在地上。完了!他的心头一灰,知道这次是逃不过了。
可就在这时,他的大脑一热,模模糊糊中一个影子一闪,似乎是个人影,但仔细想想又不是。但是在旁边的眼里,他已经变得很不一样,他慢慢地爬起来,身材陡然间高大了很多,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一股蓝色的光焰沿着手臂流动,并且很快地包围了全身。那光焰如同不懂跳动的火苗,保护着他,使得无论是空中不断掉落的鸟屎、灰尘,还是掉落在他身上的弹壳都伤害不到他,一接触到他的身体就被弹了开去。
那只天青兽似乎被他的气势吓得愣了一下,不由得扑棱了一下翅膀,硬生生地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爪子,接着往后退了一步,慢慢地站定身子。
它看着他,眼神慢慢地褪去了凶狠,换上了一种不同的眼神,如果能用一个准确的词语来表达,那就是崇敬。它视他为神明,它崇拜或者服从他。知仔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天青兽,它庞大的身躯稳稳地站着,在漫天的灰尘和炮弹的呼啸声中镇定自若,如同找到了自己的保护人。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孔德娴看着场地中央,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她喃喃自语地问身旁的柴喜头和孟文山。
“它信任他,崇拜他,他愿意听从他的召唤……他到底是什么人?”柴喜头看着场地中央的一人一兽,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看来是真的了!”孟文山似乎有一种什么被证实了的感觉,大叫道,“他是那个人的传人,柏罗模又复生了,借着他的身体活过来了!它是来找他的!”
此时漫长的战斗已经结束,高高的城墙上站满了劫后余生的人们。他们都看着下面的场地,知道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万分重大的事情。战斗的硝烟已经散去,那些震耳欲聋的炮声已经停了下来,人们站在城头,疲倦地看着底下的场地,一时间整个山谷一片沉寂,如同万物突然死去一般。所以孟文山的喊声就显得非常突兀而刺耳。
大家都转头看着这个小小的少年,不敢相信他的话,接着人群里响起的议论声: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哦,要不然那天青兽怎么那么害怕他!”
“对,孟文山毕竟是会长的儿子,一定是听他老爸说了什么!”
“怎么可能!我不愿意相信,那个大魔头要是活过来,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他一定会选一个更威武更有能耐的人。”
“天哪,天下又要大乱了……”
那些站里在城头的驯兽师和狩猎场守卫都被一时间的变故弄昏了头,震惊地看着下面,他们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那个五百年前危害大陆的大魔头不是被压在魔丘里面吗?难道囚魔堂真的是一堆废物,连柏罗模跑了出来也没有发现?
就在众人被自己的猜想吓坏了的时候,一个人怒气冲冲地挤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下面的场院里。他一挥手,袖子里的鞭子嗖的一声飞过去,落在了孟文山的面前。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不想活了吗?”那人正是孟德才,他语速飞快,如同放起了连珠炮,咄咄逼人地看着孟文山道,“你如果活够了,我就让你爸把你送到五原的囚魔堂,那里律政司的皮鞭可比我的有劲。你想去吗?”
“我……”孟文山还想再犟嘴,可是看看孟德才的样子完全与往日不同,于是连忙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我倒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在捣鬼?”他收回鞭子,一边扫视着院里和城墙上的人们,一边咬着牙疯狂地在地上转着圈子,似乎在拼命地找着什么。
众人都莫名其妙,看着场地中央的天青兽和空中如同乌云一般盘旋的鸟群,再看看他疯狂地踢着那些炮弹瓶子,似乎想证明什么。假如真的是柏罗模复活了,他就是再怎么发疯,恐怕也不能把这些证据当着众人的面掩埋掉。
孟德才其实当时已经彻底绝望,他知道这个指控是空穴来风。就连三仙岛的岛主童贵和也说,囚魔堂发来消息说魔丘安然无恙,即使按照他最坏的猜测,也不过是魔丘在自动防御机关启动之前泄露了一捧大火,那也和柏罗模重生绝无关系。
但是这地上和天上的破鸟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知仔突然爆发出来的势不可挡的气势,让天青兽屈服的气势,都是大家有目共睹,他怎么才能把这个事情圆满地瞒下去呢?他在场院里大步地走着,一个一个地踢着地上的炮弹壳,装出胸有成竹、在检查着什么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已经绝望到了极点。怎么才能避免知仔被怀疑呢?这个指控会要了他的命。
突然他一脚踢在一个炮弹壳上,那个瓶子仍然向前滑行,撞得其他瓶子发出哐啷啷的一阵乱响。瓶子刚停下来,就从旁边的人群后面跑出来一只小兽,蹲在那瓶子跟前,伸着鼻头,仔细地嗅起来。
孟德才看到这里,突然眼前一亮,他大步向前,准备去捡起那个瓶子。那小天青兽看到了,立刻发出愤怒的叫声。与此同时,场地另一边响起来了扑扇翅膀的声音,那只万分崇拜地看着知仔的天青兽发出一声长鸣,一边扑扇翅膀一边向前飞奔,在离孟德才几个幅翼的地方,举起右翅,恨恨地扇了过去。
孟德才看着那突兀腾起的烟尘和恶狠狠扇过来的巨大翅膀,连忙一个后跳,堪堪躲了过去。就在他躲避的时间,那天青兽伸出长嘴叼起小青天兽,很快向天空飞起。众人连忙发喊着向哨位上跑,孟德才大手一挥止住了大家,任由那只巨鸟带着自己的孩子绝尘而起。
大家呆呆地看着他在地上转来转去,踢着地上的元力炮弹壳。突然,他俯身捡起一个瓶子,拿到鼻子跟前嗅着,过了很久才再次抬起头来,眼神发狠地看着面前受训的孩子。
孟德才终于举起瓶子问道:“是谁干的?草李果的种子是谁带来的?”
众人鸦雀无声,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这时候知仔看到他的身旁传出一个细小的声音,一个孩子怯怯地举起了手,不敢抬头看面前黑着脸的孟德才。
“好呀!我就知道是你!”孟德才猛然把脸转过来,看着面前的孟文山,咬着牙说,“你知不知道草李果的种子可以放大食用者的气味,让更多的同类跟随气味找到自己的同伴?”
“我……”孟文山嗫嚅着,“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也用这种果子喂你刚捕捉的小天青兽吗?”
“你还敢狡辩!”孟德才一挥手,袖子中的鞭子如同闪电滑过,随时会落到孟文山的身上。众人看得心惊,大气也不敢出。
“我喂小天青兽,是为了捕捉大青天兽。”孟德才虽然气得浑身哆嗦,但是他也明白他的鞭子是为了驯化妖兽,所以决不能用来打人,他大叫道,“你在干什么?是想把我们的训练场拆了吗?”
听着叔侄俩一高一低气势不同的争吵越来越白热化,知仔突然明白,孟文山用草李果喂天青兽未免没有私心,他也有可能是在报复自己上次害他挨打,但是他更担心的是孟德才。
这位德高望重的高级驯兽师看清楚了刚才自己与天青兽的古怪,他这样做无非是想替自己掩饰身份,好让大家都忘记刚才那奇怪的一幕,而且他和孟文山的冲突越激烈,对自己就越有利。
一个与魔神柏罗模有关的元力觉醒者,统领修行者的囚魔堂绝对不会放过,更何况囚魔堂的上面还有统治人类全体的荒古王朝。知仔很感谢孟德才的好心,但是他还不想让别人替自己受过。
“孟师父,我突然有一个想法!”知仔灵机一动,举手向前,冲正怒气冲冲的孟德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