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慧拉着黛玉穿过了回廊,进了花厅。见王妃正在那里指点人挪东西了,见黛玉来了忙笑道:“林姑娘可算来了,快请坐。”
黛玉忙赶着见礼:“请王妃的安。”
“什么王妃快起来。”王妃满脸含笑让郡主扶黛玉起来。
郡主跑来跑去的左看看右看看。
王妃皱眉道:“郡主看什么呢?”
郡主拉着王妃问道:“嫂子说今天有好些人,怎么除了林姑娘没见的影子,难不成嫂子下了帖子他们都不给嫂子赏面子?”
王妃摸着郡主的头发和黛玉说:“我这小姑子就这样缠人,林姑娘见了别笑话。”
黛玉含笑着答道:“哪里会笑话。”
王妃又对敦慧道:“她们去看你兰嫂子了,一会儿就过来。”
“什么兰嫂子?我不喜欢她。”敦慧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不入她眼的是横竖看不是上。关于哥哥的这些妻妾们,她就和王妃能说几句话。关于侧室南晴和侍妾春画她是一个也看不上。因此也不大理会她们,大家同住在府里也是各不相干的。
王妃心想这南晴是太妃给的人,虽是侧妃但也是有面子的,自己见了她也得让她几分。如今又有了身孕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的。
黛玉察觉到了王妃的脸上一丝忧郁,心想难道哪户人家的后院都不得清静吗?敦慧上来要拉黛玉出去游玩。
王妃说:“林姑娘才到,想来也乏了。你让人家休息一下吧。自己玩去。”
敦慧只得自己出去了。
黛玉一人坐在那,冷眼观望着这间花厅。心里觉得奇怪,说来也是王府,怎么陈设却是那样的少,透露着一股清冷。又见王妃与人说话也皆是有笑有答的,似乎不像是个清冷的人。
又见她穿着家常的衣裳,挽着随常的发髻,也不簪花,只插了一支绿玉的簪子。衣裳也不见纹饰华丽,普普通通的,甚至还没自己身上穿的富贵。黛玉更是好奇,心想这位王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黛玉想窥探王妃的另一面,却又怕冒失。此时丫鬟端了一个白玉大花盘来,里面养了许多才摘下来的菊花,弯着身子将花盘端至王妃跟前“请王妃戴花。”
王妃看了一回,顺手拣起一朵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花自行簪在鬓上。又见黛玉正在那里出神,忙拣了一朵金黄的翠菊过来对黛玉道:“我来替林姑娘簪吧。”
慌得黛玉连忙起身:“哪里敢劳烦王妃。”
王妃拉着她的手笑道:“我见你生得弱,如今都好全了吧?”
黛玉连忙答道:“多谢王妃关心,民女已大好了。”
“这样就很好。”王妃正与黛玉说着话,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笑语声,忙对黛玉道:“她们过来了。”连忙去迎客,黛玉也赶着起身。
很快的就进来好些莺莺燕燕,黛玉赶紧退到了角落里。冷眼旁观这一切,心想她们的热闹横竖是与自己无关的。
王妃热情的招呼着,又怕减慢了这位,轻了那一位。回头看时只见黛玉在不起眼的地方,上来将黛玉到了跟前,与众人笑道:“你们看,今儿我这里也多了位美人。”
“呀,确实是个美人。这妹子是谁呀?”说话的贵妇穿着一袭银红的鹤氅,身材微丰,个子又高。这件鹤氅裹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圆滚滚的。
王妃笑着与黛玉介绍:“这位是南安王妃。”
黛玉道了个万福。王妃又和南安王妃说:“这是我新认的妹妹。”
王妃的话音才落,黛玉倒是怔住了,她哪里敢和堂堂的郡王妃认姐妹,忙要分辩。王妃又拉着她到另一贵妇前面相认,只见她一头戴了好些金银头饰,闪闪亮亮的一派贵气。王妃笑道:“这位是齐国公家的夫人。”
黛玉忙见了礼,夫人赶着起身回了。
剩下的还有好些王妃也来不及一一介绍了,南安王妃扫了一眼屋里人,便问北静王妃:“你怎么没请永昌公主来?”
北静王妃忙道:“何尝没请来着,只是听说公主病了,来不了。我又派了婆子去慰问。”又忙着招呼他们。
里面有人认出了林黛玉,指着她问着北静王妃:“这位姑娘我在荣国府见过,他们贾家的那几个女子我都认得。”
黛玉听闻忙回头去看,说这话的原来是临昌伯的诰命,当日在荣国府见过黛玉一面,所以至今还记得。
黛玉怔怔,她对此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还是南安王妃道:“这是临昌伯家的陈夫人。”
黛玉只得见过了,依旧对她没什么印象。听得临昌伯家的陈夫人问着王妃:“怎么不见锦乡伯家的人?”
原来锦乡伯原是王妃的娘家,见问只好答道:“我母亲说身子不爽,不大愿意来。大嫂忙家事,二哥他们又在外任上,还没回京呢。”
听得王妃如此说,就没人再问了。王妃里里外外的招呼着,这里已经围坐了一张牌桌,不愿意玩的去园子里赏花了。
黛玉性子喜静倒不愿意跟着参合,突然她觉得坐在靠门便最下首的一张矮凳上坐着的那个美人有些熟悉,不由得又细看了两眼。只见那人始终埋着头不与任何人说话,最是孤僻冷漠。
黛玉忙问了问跟前的丫鬟:“那位是哪家的女眷?”
丫鬟想了想答道:“好像是孙将军家的?”
黛玉又问:“那个孙将军?”
“听说叫什么孙绍祖。”
黛玉一听这名字突然明白过来了,又见无人招呼她。心里正难受,上前唤了一句:“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