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莎与霍真两人一会合,便立即向皇宫外奔去。
这深宫内院,毕竟不是久留之所。
温莎自认身手矫健,她穿梁越户,动作干净利落,可是霍真,一直如影随形般跟在她身后,这人似乎不用动手脚,黑袍展动,便能迅速移动。
很快,二人来到皇城的外围高墙,温莎提气上纵,但这墙实是高耸,温莎身在半途,手在墙面凸处一搭,借一下力,这才跃过高墙。
当她落地时,霍真早已在墙外等候。
看到霍真,温莎自然明白人家的轻功比她要好,脸一红,但她的铂金面罩遮住了这一切。
两人离开皇城,温莎叹道:“你这人真的很奇怪!”
霍真道:“哪里奇怪了?”
温莎道:“你不但人奇怪,你的武功,更是古怪,总之,说不清楚……”
霍真眨眨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武功比您温大队长要强那么一点点?”
温莎“哼”了一声,道:“没真正交手,就别提高下强弱!不过,你的武功好像确实不错。喂,你的武功是哪里学来的?”
霍真道:“天地有灵术,得之者唯吾。寻宇宙之秘,悟自然之法。”
温莎摇摇头道:“说的什么呀,完全听不懂。不说算了……”
两人又谈起公主之事,温莎道:“难得公主如此信任你。”
霍真微笑道:“也许我长得并不像坏人。在我看来,公主最信任的人是你温大队长。”
温莎展颜道:“我跟公主的感情,那可不一般。我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时的我们都还是孩子,可以一起玩耍,一起放风筝,一起骑火鸟,我们无话不说……”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惜长大后就不同了,她贵为公主,我是臣仆,一个在深宫,一个在沙场,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以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但我很珍惜这份感情。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于公于私,我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霍真道:“姐妹情深,值得钦佩。”
温莎一拍霍真肩膀,道:“既然金雪信任你,我相信她的眼光。小子,你留在火鸟国好了,加入我火鸟骑士,帮我驱逐邪教,保护商路,我为你谋个一官半职,也省的过这漂泊无依的日子。”
霍真道:“飞鸟四处翱翔,是因为他的心向往天际。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飞倦了,只会回到自己的那个小小巢穴中去。”他说着,又想起了北龙山的那片紫色花海,还有花海中的那个人。
温莎怒道:“你这么说,是拒绝喽?”
霍真道:“我很抱歉,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做,在完成它之前,我不会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
温莎问道:“你一个流浪者,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霍真忽然正色道:“我正有一件事情,要问问你?”
温莎道:“你问吧,只要是火鸟国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霍真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可知,在火鸟国,或者在西域,是否有人会一种起死回生的秘术?”
温莎惊讶道:“你说什么?起死回生的秘术?”
霍真点点头,道:“这是一种很古老很神秘的古道术,这里可有人会?”一问到这个,他的心开始嘭嘭跳起来,他多么希望温莎会点头说出“有”这个字。
可是温莎却连连摇头,说道:“起死回生,简直是做梦!人若能复生,那不是鬼吗?莫说在火鸟国,就是整个西域地区,我也没听说过。”
“你确定?”霍真又问。
“我确定!从小到大,我没听说过,也没听老人们说过。”温莎肯定地回答。
霍真叹口气,表情颇为失望。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温莎反问道。
“没什么,随口一问罢了。”霍真虽这么说,但他的内心却很失望,虽然这种失望已持续多年,但对爱人的思念,仍激励着他不断地找寻。
温莎看着霍真,觉得此人实在是奇怪,让人摸不透,猜不明。
霍真又告诉温莎,公主讲给他猎狼行动之事。
温莎看了霍真一眼,道:“没想到,金雪还跟你说这些。”
霍真道:“那次猎狼,温队长又所知多少?”
于是,温莎将她所知猎狼行动的情节讲给霍真,她所讲与公主所说大体不差,但唯有一点,令温莎感到奇怪。
那就是她的父亲,温尔罕将军,临行前心事重重,并交给了她一样东西。
温莎从脖子里摘下一串项链,递给霍真,道:“就是这个。”
那是一串项链,项链上缀着一颗狼牙,一颗长长的、白中泛黄的狼牙。
“这颗狼牙,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虽不知他用意如何,但我很珍惜。我天天戴在身上,把它当做我的护身符。”温莎补充道。
霍真凝视那狼牙许久,他也不明白温老将军此举是何用意。
他交还给温莎,道:“好好保管吧,也许这是你父亲的心意。”
温莎将狼牙紧紧攥在手中,正色道:“虽然父亲不在了,但我愿接下这重任,维护火鸟国的秩序,保护商路的畅通。”
霍真又问道:“关于你们的国师,玄火圣王,温大队长又了解多少?”
温莎摇摇头,虽然她多方探查,但只知道玄火圣王是名僧侣,关于他的身世,仍是个迷。
霍真又问起玄火,以及国师圣王手中那个能制造玄火的小球。
温莎虽嫌霍真话多,但她仍然作出回答,也不知怎的,她内心隐约感到,霍真值得信任。
关于玄火,温莎所知也不多。据她所说,这玄火能够祛除寒毒,仿佛还能让人上瘾沉迷。温莎怀疑这是一种邪法。
圣王手中的小球,叫做‘天珠’。这天珠据说来自于天上,就是玄火的来源。根据蒙特巴的演说来看,上天大神降下天珠,天珠中蕴有玄火,而他,持有天珠,可生玄火,自然可称得上玄火之子。
这天珠,共有三颗。最大的一颗供奉于玄火圣坛,日日燃着玄火,供人们瞻仰和侍奉;另一颗,圣王随身携带,从不离手;还有一颗,据说圣王献给了国王。他还鼓动国王修习玄火秘功,有朝一日国王也可以升起玄火,成为玄火之子。自此之后,火鸟国王日日只知修习邪功,国事一概不理,全权交给国师圣王代理。
听到温莎的话,霍真陷入沉思。
温莎忽然问道:“霍真,我问你,两日之后,公主的审判,你会到场吗?”
霍真道:“我自然会到。”
温莎道:“那好,我有一件事情,求你。”
“什么事?”霍真有些诧异,这倔强的女飞将,竟有求于他。
温莎正色道:“如果审判当天,我们火鸟骑士与玄火教打起来,你的轻功好,请你带公主速速离开这里,我们负责挡住他们。请你护送公主去西方的大尤帝国,寻求庇护。你……答应吗?”
霍真看着温莎,他突然发现,这女骑士,也已抱了死战的决心。
霍真点点头,“我答应你。”
温莎道:“可惜我没有金银送给你。”说着她解下腰刀,递给霍真,道:“这把刀,削铁如泥,也算把宝刀,如今把它当做你的酬劳吧。”
霍真却将刀推还给温莎,道:“我不需任何酬劳,我只想要一样东西。”
“你想要什么?”温莎疑惑道。
“我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霍真看着温莎道。
温莎忽然觉得,霍真的眼中有一股暖流,流进了她的心田。
她仰头望着星空,叹口气,道:“活着,哪有那么容易啊!”
说罢,温莎转身离去,霍真看着她修长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远远地,又传来温莎的声音,“霍真,别忘记你的承诺。”……
霍真回到了灰鼠客栈的客房里。
今晚他已得到诸多讯息。
但他却越发迷惑。
他在床上盘膝而坐,思虑重重。
来到火鸟国之后,这诸多事,石威的口信,公主的讲述,温莎的狼牙,国师的天珠玄火,还有国王、巨狼、温老将军、铁虎,等等等等。这些事之间仿佛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但又无从着手。这其中仿佛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霍真暗下决心,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揭开这个秘密。因在他的心中,暗暗感到,他与石威的相遇并非偶然,这火鸟国的秘密,似乎与他也有着奇妙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