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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活埋与小可爱

第一卷 记忆清零 疯狂大叔

浓烈的汽油味混合着更浓烈的鲜血味道,刺激着我的气管,但我却咳不出,因为嘴里堵着泛着怪异恶臭的东西。我的手脚都被捆着,头上还罩着一个布袋,身体传来一阵阵的酸麻和疼痛,而且还常常感觉有一双湿漉漉的大手在我身上或捏或按,像是在精确测量什么位置。

我艰难地把头上的布袋蹭了下去,嘴里堵着的东西也被我咬烂了吐了出来,现在只剩下捆住手脚的绳子了。我的双手被捆在身后,我只得先去咬断捆在脚上的绳子,被鲜血和汽油浸湿了的绳子很是坚韧,就在我马上就要将绳子咬断的时候,后备箱被打开了,咬着脚上绳子的我,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我面前,她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穿着白色小洋裙,长发几乎垂到腰间,一双大眼睛闪着顽皮的光芒,一对儿深酒窝儿满是亦正亦邪的快乐!

我有些呆住了,竟忘了嘴里还咬着脚上的绳子。

“大叔,这绳子好吃吗?”小女孩眨着大眼睛,一副天真的表情。

我故作潇洒的吐出嘴里的绳子,“还不错,有嚼劲,还有点儿甜。”

“是吗?”小女孩竟然又走近一步,低头看向我脚上的绳子。

好机会!我有把握瞬间擒住她当人质,手脚被捆着也影响不了我,我确定我能一口咬断这个小女孩的喉咙,只需要一口。

我的思路很清晰,但身体却毫无反应,这与身体的酸麻、疼痛毫无关系,我只是看着她走近我,眼睁睁地看着逃生的机会却一动都不想动。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小女孩看到了我脚踝处因为挣扎而磨出的伤口,她忽然嘟起了小嘴,一副生气的样子,“你是不是要跑呀?”

“废话。”我竟笑着说道。

“那你能跑多快呀?”

“能跑多快跑多快!”我说道,“保证比你们这辆破车跑得快!不信就试试!”

“那有它跑得快吗?”小女孩一直背在后面的手伸到了我眼前,她小小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手枪,她的食指勉强能扣在扳机上。

“这把枪的后坐力能震断你的手!”我竟然还在笑。

“我用过小的,可他们都以为是假的……吓唬不住人……”小女孩一副委屈的表情,“这把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别动啊,我试一下。”说着,小女孩双手握枪,竟开始向我瞄准。

“你……”我早就看出这把手枪是真的了,而且这把手枪还装了微型消音器,看上去应该是一把特制的手枪,这种手枪一般只有特战队员才有,“你……你瞄准了啊,直接往脑袋上打,我可不想挨了一枪还半死不活的……”

小女孩的手劲儿不大,枪身开始乱抖,“那……就要看你的运气哦!”

我要是真有运气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么个下场!死之前连自己怎么被抓的、到底得罪了谁都想不起来!而且还要死在一个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手中!

我大睁着眼睛,我要死不瞑目!

“别……别开枪……”一个结巴的声音响起,一个圆滚滚的身体飞奔过来,他的双手提着裤子,显然刚才去一边方便去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则不慌不忙地从远处走过来,“小祖宗,别开枪,要是打到油箱,咱们就得走回去了!这地方可没有出租车敢来……”

“我可以让胖虎背我回去!我们一边唱歌一边走!”小女孩说道。

“好呀……好呀……”那个身材圆滚滚的胖虎有些结巴的应道,“瘦猴……你……你自己回去……”

“好个屁?”那个尖嘴猴腮的瘦猴踢了一脚胖虎的屁股,“那我咋整?”他忽然注意到了我的头套和嘴里塞着的东西没有了,“娘的,我们再晚回来一会儿,你都能跑了吧?”说着,瘦猴直接把我拖到了地上,狠狠地踹上两脚,“记住了我,下辈子再遇到,我就……我就……”

我轻蔑地盯视着瘦猴,瘦猴竟不敢再嚣张下去,看样子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来。

“快点儿干活吧!我早上还要去上课呢!”小女孩突然说道。

“噢。”胖虎应了一声,从车厢里拿出两把铁锹,一把递给瘦猴,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顶端有颗星星的粉红色魔法杖恭敬地交到了小女孩的手中。

小女孩顿时高兴起来,将手枪别在了腰间的蝴蝶形状的腰带上,挥动魔法杖摆出各种可爱的造型,许多造型明显是一边回忆一边摆出,所以看上去有些小滑稽,但更显得纯真可爱。瘦猴在一旁闭着眼睛抽烟,胖虎则看着小女孩摆造型笑得满脸肥肉乱颤。

小女孩用魔法杖在SUV旁边虚空画出一个长方形来,“为了世界的和平,就把他埋在这里吧!”

小女孩收起魔法杖,瘦猴和胖虎开始挥动铁锹挖了起来。那里土质很松软,他们俩挖的速度很快,只是瘦猴显然不善于挖坑,没过多久便一个劲儿地揉腰喊累,而胖虎则挖得兴致勃勃。

我还什么都没想起来,就要被埋在这里了吗?

“小祖宗,能不能让那个小子过来自己挖呀?”瘦猴已经开始喘了,“他自己挖的肯定最适合他自己。”

“好呀!”我大声回应。

小女孩却过来蹲下身子,捂住了我的嘴,然后转头对瘦猴说道:“他已经很累了,又受了伤,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一会儿都该嗝屁了,还休息个毛呀?”瘦猴嘟囔着,在胖虎的劝慰下,重新开始挖掘。

小女孩此时已经坐到了我身边,她大大的眼睛没有望向我,而是望着夜空,“怎么星星这么少啊?”

“因为饲养员都下班了,没人喂它们吃的。”我忽然想起一个关于动物园大猩猩的冷笑话来。

小女孩低下了头,直视着我的眼睛,我被这样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得竟有些发毛,因为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伤心与无奈,幸好这些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她的大眼睛已经弯成了新月,“一会儿我会喂你的!”

“谢了!”我竟然下意识地向着这个小女孩眨了眨眼睛,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智商也变成八、九岁了。

“他娘的,这个老流氓,临死还抛媚眼啊!”瘦猴从坑里爬了出来,“小祖宗,我先把他拍晕了算了!保证不拍死!”

小女孩竟然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才摇了摇头,“拍晕了不好玩!”

“小祖宗,你以后一定……了不得啊!”瘦猴想拍马屁,但却费了半天劲也没想出好词儿来。

我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小女孩的声音就觉得她不同寻常,她似乎故意在用天真无邪掩盖着一些什么。

坑挖好了,在小女孩的指挥下,瘦猴和胖虎小心翼翼地把我抬到了坑里面,这个坑的大小真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看来瘦猴和胖虎在挖坑方面比他们混黑社会更有天赋。

这个坑不算深,松软的土层下面是黑色的淤泥,躺在上面软软地,竟然感觉还挺舒服的,只是冲入鼻孔的味道是恶臭的淤泥混合着奇怪的花香。小女孩还觉得我躺的不够舒服,又让胖虎用泥土给我捏了一个老虎枕头,然后她亲自跑到远处采了一把野花回来插在了我的枕头边,难道她是想成全一下我“宁在花下死”的最后愿望?

瘦猴调转了一下SUV的方向,并将近光灯改为远光灯,刺眼的灯光将我的安眠之处照得一片雪亮。

淤泥浅坑、老虎枕头、一束野花,原来被活埋还有这么多花样儿!早知道就该让瘦猴先用铁锹把我拍晕了算了!

有一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小女孩带着瘦猴和胖虎显然没把我当成“士”,所以还在随便“辱”。瘦猴本想拍几张我被活埋的照片带回去交差,却被小女孩强烈要求自拍,于是他们三个再加上我这个超级“背景帝”,完成了多张活埋之前的自拍。

我已经不打算睁着眼睛被活埋了,我只想能留点儿脸去阎王殿不被小鬼儿们嘲笑。

活埋前的“自拍仪式”终于结束了,瘦猴和胖虎挥动铁锹往我身上扔土,小女孩强调先不要埋我的脸,于是,我躺在坑里,凝望着正低头望向坑中的小女孩,我看到她有些疲倦还有些小小的哀伤,跟刚才自拍时摆出各种古灵精怪表情的那个她判若两人。

“你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吗?”小女孩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会变成树上的一只猩猩。”我一脸不认真地说道。

小女孩的脸上终于再次出现了笑容,两只黑亮的大眼睛在车灯的照射下显得明亮异常,仿佛那双眼睛可以照亮人心。

“小祖宗,我们还得回去交差呢!”瘦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提醒道。

“嗯……”小女孩突然想起了什么,竟然跳到了坑里,“把最大的那颗棒棒糖给我!”

胖虎赶忙从口袋了里摸出一个最大号的棒棒糖,小心翼翼地抛给小女孩。小女孩蹲在我的脑袋旁边,拆开棒棒糖上的包装,“乖,把嘴张大!”

早已不耐烦的瘦猴已经端起了一铁锹的泥土准备往我头上拍,“你他娘的别逼我下去撬你嘴啊!”

我才不会去理会瘦猴,刚才不张嘴是故意在逗这个小女孩,临死能逗一逗这样一个可爱又神秘的小女孩,等一会儿遇到牛头马面的时候我也好有得吹。

“这个棒棒糖特好吃!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小女孩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笑了笑,顺势张开了嘴,棒棒糖很大,也很甜。随着小女孩被胖虎向上拽去,一铁锨泥土狠狠地拍在了我的脸上!

胖虎拿出口琴,吹响了那首《送别》,此时此刻听到这首曲子,感觉格外的哀伤凄楚,小女孩似乎在轻声呢喃着什么,忽然很想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已经无法呼吸了,但我依旧没有垂死挣扎的欲望,嘴里的棒棒糖融化得很快,开始很甜,但此刻已经苦得难以下咽,没想到这个顽皮的小女孩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做这种恶作剧,不过这样也好,与其安安静静、无风无浪地默默死去,以这样一种恶作剧般地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也算新颖。

呼吸停止,强烈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我感觉自己被压成了一张照片,唯一立体的就是嘴里的棒棒糖。大脑从空空荡荡变成一片混乱,我看到了无数张的脸,他们或惊恐或疑惑,但当我直直地望向他们时,他们便立刻化为飞灰。

我忽然看到了自己,身影有些模糊,身后是一排歪歪斜斜地血色脚印,而面前则是一群手握军刺、砍刀的家伙们,还有人端着自制的土猎枪,我迎着硝烟向前冲去,震耳欲聋的声响伴随着惨叫声,我转过身,看到自己身后躺着一个人,满脸血肉模糊,躺在地上惨叫着不停翻滚着。

“下辈子还做兄弟!”我听到了自己野兽般地狂吼,手中沾满鲜血的长刀直刺向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的心口,我们不能有人活着落在那群不上道的生瓜蛋子手里,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惨叫着双手握住了我的刀,他的嘴里喷着血,但是他不想死。

那群家伙已经叫嚣着围了上来,我看到自己放开了手中的刀,盘膝坐在地上那个人的身边,无数张兴奋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这些兴奋的脸都变成了惊恐,他们互相推搡、挤撞着狼狈逃窜,我则望着手中最后一支拉着了引线的雷管,我躺到在地上,忽然心血来潮,把雷管当成棒棒糖一样塞到了自己嘴里,然后怪笑着望向漆黑的夜空。

“你的牙齿会变成爆米花的!”小女孩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我说不出话,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我想伸手拿开嘴里的雷管,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我开始拼命挣扎,但我竟然无法呼吸,我感觉我的肺快要在雷管之前爆炸了。

“你身边土里有一把刀!”小女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清清楚楚,近在耳边,“快找到,把手上绳子割断。”

我依旧无法呼吸,却感觉大脑一阵清凉。意识到小女孩是在通过我左耳里的耳机发布指令,求生的欲望在此刻被毫无预兆的点燃,我的身体被泥土埋着一点也动不了,但双手在背后,由于身下的淤泥很是柔软,双手在我的奋力挪动下竟然开始了艰难地摸索。

“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就能憋死了,加油哦!”小女孩语气轻松。

在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即将集体爆炸时,我终于摸到了一把刀,可我却很想骂人,指甲刀!?是不是在故意玩我?

人在愤怒时往往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这把指甲刀很锋利,三下两下就把绳子剪断了,我拼命地从泥土里将一只手臂伸出去,然后转头向自己这条胳膊的一侧,在我即将要断气之前,我再次呼吸到了恶臭的空气。

我竟然没死!又活了过来!

“大叔,在里面是不是特别好玩呀?”小女孩的语气里满是羡慕和好奇。

我奋力从泥土里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被活埋了!

小女孩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将一把螺旋形的小铲子塞到了我的手里,这把小铲子的形状像是钻头,在泥土里面挖钻起来的效果很惊人,我一只手就可以操作,但我还是花了十几分钟才从我的“临时墓穴”里探出头来。

我大口呼吸着不算清新的空气,重获新生的感觉没带来什么惊喜,反倒是那个小女孩,她此刻正乖乖巧巧地坐在一张绣花小毯子上,手中则提着一盏粉红色的露营灯,此刻,正用露营灯在我眼前晃着。

“大叔,欢迎你来到地球!”

“如果有去火星的船票,赶紧给我一张。”我一边说话一边吐出嘴里的泥土,还有满嘴的像是中草药的东西。

“火星上真的有人吗?”

小女孩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竟让我产生一种错觉——难道我真是从火星来的?“有啊,我不就是吗?”

“火星上的人是不是很少呀?是不是很孤单呢?”

“孤单?”我一直以为小女孩在调侃,但听到她说出“孤单”两个字时,我的心却猛然一沉,我揉了一把有泥土掉进去的眼睛,望向小女孩时,她却已经仰头望着夜空了,那么的专注,如同一幅童真满满的画卷,微风轻抚她的长发,一切看起来那么的温馨、自在,但我的脑海中却挥之不去“孤单”那两个字,她这么小,她真的懂什么是孤单吗?

我没有去打扰她,也没再说话,专注的用螺旋形状的小铲子将自己双腿上方钻出来一个个洞来,用指甲刀剪断捆住双脚的绳子,然后将这些洞连在一起,我总算彻底从“临时墓穴”里爬了出来,发现旁边还立着一块牌子,难道是我的墓志铭?仔细去看,发现牌子上印着这么一行字——禁止随地大小便!

“想得真周到!”我一脚踢飞了这块牌子,也终于发现自己身体的酸麻感觉已经消失了大半。

“大叔……”

“嗯?”我转过身,看到小女孩手中拿着一盒小熊饼干正递向我,我也没客气,抓了几块,塞到嘴里大嚼了起来,很快眼泪便在眼睛里打转了,“怎么……这么辣?”

“哦,辣白菜口味的。”小女孩说道,“不是很辣呀……我还有芥末口味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我连忙摆了摆手,含着泪将嘴里的饼干吞咽了下去,饼干到了肚子里,我才意识到我竟然这么的饿,五脏六腑立刻开始咕噜噜地叫个不停。

“原来你也知道饿呀!”小女孩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收起绣花小毯子,然后将小毯子和粉红色的露营灯都递到了我的手里,“那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去……去哪儿呀?”我实在想不起自己能去哪儿,好像在地球上还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所,难道我真的是一名孤单的火星人?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跟我走就对了!”小女孩装出一幅豪迈的样子来,还夸张地甩了甩头,长发飘舞间,一股淡淡地花香四散开来。

我跟在这个小女孩后面,腋下夹着绣花小毯子,手中高举着粉红色的露营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泞的路上,直到天边出现了鱼肚白,我才远远地看到了公路,但也看到了一辆翻倒在公路上的SUV,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停在旁边。

“瘦猴叔叔不听话,非要开车走。”小女孩有些无奈地说道。

看到警车和忙碌的医务人员,我感觉自己的某根神经跳动了起来,而我的视觉、听觉也越发的灵敏了,我竟然听到了警察之间的对话。

“全都是近距离射击,枪身上没有留下指纹,……子弹全都打光了,许多打在了旁边的树上,肯定不是职业杀手所为,不过这把手枪却是美国特战队前两年的标配型制……”一名警察说道。

“根据刹车印迹,这辆车是在紧急避让什么东西导致了撞在旁边的大树上才翻车的,根据大树和地面上的弹痕分析,这两个人是在翻车之后遭受的枪击。”另一名警察说道。

我转头望向小女孩,发现她正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出神,那里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道耀眼的霞光,映照着她的小脸红扑扑地,眼睛也越发的闪亮起来。我则望向她腰间的蝴蝶腰带,发现那里是空的,之前我曾亲眼看到她将那把美国特战队的特制手枪别在了那里,当时还觉得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别了一把大手枪,看起来怪怪地,但此刻,望着旭日升起的她更加的显得不寻常。

“你……杀人了?”等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如果信我,就跟我走。”小女孩微微低下了头。

“为了我杀了他们俩?”

小女孩没有回答,竟自朝着一个满是荒草的土坡走去,我则关上露营灯,快步地跟了上去。

我和小女孩渐渐远离了车祸现场,而我则对这个小女孩越发地好奇起来。她有时快乐得像是天使,但有时又忧郁得像是被遗弃的小猫。

跟着小女孩爬上一个土坡,面前是一个不是很大的人工湖,人工挖掘地痕迹很严重,竟然是个“心”的形状,湖面上飘满了各种垃圾和包装袋,看来这里还真有可能被一些情侣当成了“爱情圣地”。

经过这个“垃圾圣地”的时候,小女孩忽然问我,“你还记得你以前差点儿淹死在这里吗?”

我挠了挠头,发现头上有一道新结的疤,“我也会来这种鬼地方?”

我不相信我会来这种没有品味只有怪味的地方,就像我相信我一定能想起来自己是谁一样。头上有一道新结的疤,疤痕足有十几厘米,摸一下,整个头都跟着疼,我的头部遭受了重击,短暂失忆是正常的,生活还能自理已经算是不错了。

“有个大姐姐问你爱不爱她。”

“我咋回答的?”

“你啥也没说,就跳进去了。”

“看来我宁愿去死也不想爱她。”我觉得自己的做法很酷,就是这个湖太脏了,跳到里面就算淹不死,也有可能被熏死。

“是我把一条小蛇塞到了你的衣服里!”小女孩高兴地说道,然后张开双臂,像是小鸟一样地向前方跑去。

“我会怕一条小蛇?”我停在湖边,望着湖中心,那里竟然还有一个坍塌了一半的湖心亭。

“你说那条小蛇叫黑曼巴,是你的偶像。”小女孩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黑曼巴?”我顿时感觉浑身一冷,下意识地抬起左臂,看到了一块一元硬币大小的疤痕,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是我用匕首从小臂上把肉挖下去,然后自己去拼命吸毒血的画面,但我却想不起来这个小女孩,也想不起她提到的大姐姐。

离开“垃圾圣地”两公里,终于看到了大片的青草和不知名的野花,恍惚间有种来到了大草原的感觉。我正想向前快步走去,却被小女孩拉住了。

“你不会是饿了吧?这里可没有棒棒糖。”

小女孩没理我,难得的一脸认真,她仰着小脸望着太阳,伸出小手对着太阳比划着,然后又看向四周。

“跟着我走,一步都不许走错哦!”说完,小女孩率先向青草深处走去。

“如果走错了呢?”我竟然不太习惯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尽管她认真起来的样子也挺可爱的,但我还是喜欢看到她拿着手枪对我乱指时的样子。

“那你会变成花肥的!”小女孩高兴地转过头来,“我会在你头上插一朵花,再洒一些种子……”

我一边听她兴高采烈的讲述怎么种花,一边用脚尖踩了一下旁边她严令禁止的地方,立刻感觉脚尖向下一沉,并且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软泥下面传来,幸好只是一只脚的脚尖,如果是双脚踩在上面,估计真的会整个人陷进去变成一大坨花肥。

“爱情圣地”的旁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沼泽地,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又聪明绝顶啊!

迎着朝阳,走在青草野花之间,前面有天使般的小女孩引路,我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正在走向天堂。

我真的有资格去天堂吗?如果我失忆了就可以抹掉曾经所有的过错,那么失忆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

我看到了一棵树,一棵歪脖树,孤零零地矗立在青草野花之间,望着这么一棵孤单又骄傲的树,我竟自笑了。

“你要是疯了,这里可没有医生。”小女孩好奇地望向我,又转身望向那棵树。

我后退了两步,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那棵歪脖树飞奔过去。

“啊!”小女孩发出一声惊呼。

我在青草野花间飞奔,当脚下一软,我便立刻顺势扑倒,然后快速翻滚着摆脱身下的烂泥,狂奔之中,我觉得我来过这里,因为我不是笔直地冲向那棵树,而是兜兜转转,挑选唯一有可能通过的地方。

在筋疲力尽之前,我冲到了那棵歪脖树下,躺倒在那里,一只手揽着歪脖树的树身,大口地喘着气,看到小女孩依旧站在原地,只是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大把野花,看到我平安跑到了树下,她似乎有些失望地朝我晃了晃手中的野花。我相信我如果变成了一坨花肥,她肯定会把那束野花插在我头上的,或许还能为我演唱《送别》。

躺在那里歇了一会儿,我爬了起来,开始用那把螺旋小铲子在歪脖树下钻洞,只钻了五六个洞,我便看到了一块卡其色帆布,扒开上面的泥土和碎石,一个卡其色的帆布背包被我从土里面拽了出来,这个背包鼓鼓囊囊,而且重量不轻。

我打开背包,看到里面有军用水壶、几包压缩饼干,两把质量上乘的军刺,十几只形制不一的弹匣,一个红外线瞄准镜,瞄准镜的下方有被掰断的痕迹,难道是从狙击步枪上直接掰下来的?背包的下面还有一个小型的急救药箱,剩下的是衣物和一个钱包,在衣服里我还发现了两个黑色的头套,一大一小,在看到这两个头套之前我还幻想我是失忆的特种兵,在看到这两个粗制的黑色头套之后,我确定之前都是幻想。

当我提着这个背包小心翼翼地回到小女孩身边时,发现她已经把之前采的野花编成了一个花环。

“好看吗?”

“给我这个花肥的?”

“我留了种子,回头给你洒头上。”说着,小女孩示意我给她戴上花环,她则闭上了眼睛,嘴角上扬,最后一缕朝霞划过她俏丽的小脸,我的心却突然一紧,随即被一股强烈的悲伤笼罩了。

“嗯?”小女孩重又睁开了眼睛,疑惑地望着我。

我打了个哈欠,故意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把花环戴在了她的头上,“小心一群蜜蜂蜇你!”

“我也是一只小蜜蜂呀,我可以跟它们一起飞到花丛中啊,呵呵……”她一边说一边比划,果然像是一只快乐的小蜜蜂,但我却觉得她是故意装出来的开心。

我忽然感觉手中的背包轻轻震动了一下,很轻微地震动,如果我不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小女孩,背包的这种轻微震动是很难感觉到的。而我才放松了没多久的警觉神经一下子又全都苏醒了过来,我在背包内外翻找了一遍,在一个隐藏的暗兜里发现了一部手机。

手机的屏幕上有一道裂痕,我试了一下,手机并没有开机,但是这个背包里所有可能震动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

小女孩看到我找到了一部手机,立刻摆出了一个小蜜蜂般地可爱造型。

我无奈地笑了笑,只得去开机,不知为什么,当看到这部手机的一瞬间,我的第一反应是把它砸烂。心脏开始快速跳动,那是不安地跳动。“怕什么?老子又不是没死过!”我竟在心底对自己狂吼了一声。

手机屏幕亮了,我的手还是抖了一下,那破碎的开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两人合影——我和这个小女孩,但诡异的是,照片中的我一身血污、烂泥,而小女孩则身穿白裙、头顶花环,摆出的造型酷似一只小蜜蜂。

我的大脑突然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我猛地转过身,望向歪脖树的方向,在那棵歪脖树的后面似乎多了一双眼睛,一双毒蛇般的眼睛。

“怎么了?大叔。”小女孩收起了小蜜蜂造型,她似乎在我的眼中也看到了不寻常的东西,她看看那棵歪脖树,又看看我,像是在看两个不同种类的怪物。

“我……觉得那棵歪脖树不错……”

“嗯?它也不开花,叶子也不多……”

“可别的树都死了,就它还活着。”我冷冷地盯着那棵树,像是在与一条毒蛇对视,“我要是吊在上面照一张照片,一定特别帅!”

“好耶!”小女孩竟然高兴地拍起了巴掌,她难道没听过关于“吊死鬼”的传说吗?

“好?……”我冰冷的目光凌乱起来,心底也再次充满了温度。

“大叔,你吊在歪脖树上就是‘晴天娃娃’哦!”小女孩兴奋地说着,忽然皱了皱眉,“可是,叔叔你太老了,啊,你是‘晴天老娃娃’!”

我没有吐血!!只是脸上的肌肉蹦了蹦,不知是想笑,还是想抽搐。

“晴天大叔,我们去那棵歪脖树下合影吧,好不好?”

“不好。”

“怎么了?”

“这个手机……是坏的。”说着,我猛然将手机抛出,手机狠狠地撞击在那棵歪脖树上,破碎的屏幕和零件在空中四散飞扬。

小女孩似乎吓了一跳,但还没等她缓过神来,我已经把她抱了起来,朝着前方拼命地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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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仿佛就是一场梦而已,又仿佛走了很长很远的路,累了、醒了,各种各样的烦恼行云流水般地淌了过去。岁月像个拉纤的人,卯足了劲,使了全力,无论是怎样的路,都一溜烟地带过去了,恍惚间又觉得只不过是踏过了一个槛而已。这一晚又是风又是雪,那风雪底下的人们来了又走。又宽又广的大街,在一夜欢腾之后,又变得像个老者般沉默起来了。睡梦中的人们,突然听到空荡荡的街角兀自响起胡琴的声音,拉琴的人被风吹得手都发了抖,走了调,拉来拉去,依然是那两句:“阵阵秋风,吹动着他的青衫袖,淡淡的月光,石板路上人影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