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辟疆并没有留意钟无艳的感受,只是扶着一脸怒意的夏迎春,温言软语的安慰着,缓缓离开了凤羽宫。
冰冷的泪水,浸透了大红的鸳鸯枕。
“小姐!”秋月真的有些生气了,她一把将钟无艳从床上拉了起来,气愤地说,“我们走,这就走,回桃花山!我们何苦在这里看他们的脸色呢?你从战场上回来后,他们何曾给过你一个好脸色?嘉奖别说了,毛都没见到!可是他们却连你仅有的这点权力都要给剥夺了……”
“不是的,秋月,你听我说!”钟无艳一边流着泪,一边说,“反正我也不懂打理后宫的这些事情,她喜欢,便拿去是了。”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后宫中的红墙碧瓦,真的不适合她。也许,她适合征战沙场,也许只有远离自己的爱人,她的心才能够静下来。可是,钟无艳不愿意离开,她想陪着他,想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只要他开心,哪怕自己被伤的千疮百孔,又如何呢?
秋月听了这话,便冷笑起来:“那如果有一天,夏迎春要你的凤玺,你怎么办?你要双手奉上?”
钟无艳心中一颤。
她知道,如果夏迎春想要的话,别说是一枚凤玺而己,就算是天上的月亮,田辟疆也会想办法为她摘下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钟无艳的伤也渐渐全愈了。
“整天闷在这凤羽宫里,人都会长毛的!”秋月勉强笑着,扶着钟无艳走了出来,“不如到御花园看看,听说那里的荷花好漂亮呢!”
这段日子,钟无艳足不出户,也觉得有些闷。既然秋月如此盛情,她也不忍心拒绝,便带了几个宫女,缓缓来到了御花园。
她们绕过长廊,往湖边走去。身后,两个小宫女极不情愿地跟随着。
原以为,钟无艳立了大功,田辟疆肯定会连凤羽宫的人一起奖赏的。想不到,钟无艳半分奖赏没得到,自己还落了个身陷囹圄的下场。至于她们,更是连半个子儿都没拿到,还被水月宫的宫女太监们笑话了好长一段时间。
钟无艳和秋月来到了清荷亭,扶廊栏探身,湖水是掬不着的,荷叶翻卷,俯仰绿成波浪,金鲤成群,宛若红云铺底。
“小心一点儿!”钟无艳见秋月探身想掬湖水,便连忙说,“掉进去可怎么办?”
“真漂亮!”秋月笑着说,“这就掉进去了?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掉进去又怎么了?我们桃花山后面的碧水潭,比这水深不?以前你吃的鱼,可都是我下去捉的呢!我的水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这时,只见田忌带着一队人巡逻至此,便含笑走了过来,施了一礼。
“师兄何必如此多礼!”钟无艳笑道。
田忌听了,笑道:“在外面,还是注意一下的好。都怪师兄粗心,你伤的那么重,我却毫不知情。”
钟无艳受伤的事情,她并没有和任何人说,只不过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她不想任何人为她担心。
听了这话,秋月便上前,紧紧拽住了田忌的衣袖,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说:“你是怎么保护小姐的?当初上战场时,你不是说你会尽量保护她的吗?”
田忌被秋月一席话问的无话可答,只能尴尬的低下了头。
其实这事,他比谁都自责。他在钟无艳身边作战,居然不知道她受了伤!他这个做师兄的,可真是失职。
“别怪师兄了。”钟无艳见状,便拉着秋月的手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注意。”
其实,她并不是没注意。在攻陷燕国都城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双如小兽般的眸子,看到了那眸子里闪烁着的愤怒光芒。那双眸子里,有着最原始的野性,如同一头未曾驯化过的狮子。一时间,她不忍心下手。可是,钟无艳不忍心,并不代表王子职会感激她。他迅速拿起了弓箭,一箭射中了她的腿。
“哟,可真热闹啊!”只听见一阵媚媚的笑声,夏迎春扭着纤细的腰肢过来了,“想不到,姐姐和田副统领这么熟啊!”
她的身材极为窈窕,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顾盼神飞。她就像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着。夏迎春喜欢穿低胸的衣服,故意露出那迷人的沟壑,雪白的肌肤上,有时还会偶尔点缀几点娇艳的红梅,生怕别人不知道,田辟疆昨天水月宫和她温存过。
秋月听这话似乎别有含义,便笑了起来:“娘娘有所不知,田副统领是我家娘娘的师兄呢。”
她生怕那女人想歪了,连忙抢在钟无艳前面说。那女人如果想歪了,简直比无盐那场大旱还要可怕,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此丧命呢。
“那还是青梅竹马了!”夏迎春听了,媚媚地笑了起来,“怪不得姐姐出征时要带上田副统领呢,原来是老相识啊!”
听了这话,钟无艳脸一沉。
“妹妹说话可得注意分寸。”她不悦地说,“田师兄出征,是大王同意的。他满腹才华,大王愿意给他个机会,并无半分裙带关系。”
她自然明白夏迎春话中的意思,可是又不能明说。
“好啦,妹妹只不过是开玩笑的!”夏迎春媚媚地笑道,“姐姐何必如此认真呢。其实连我爹都说了,田副统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呢。妹妹还有事,不陪姐姐了!”
她话音未落,便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又飞走了。
“真没礼数!”看着她那妖娆的背影,秋月低声骂道,“在小姐面前,都不行个礼!”
“算了,秋月。”钟无艳冷冷地说,“以后少招惹这女人就是了。”
田忌看着夏迎春的背影,不禁有些伤感地对钟无艳说:“难道,你就准备一直这样忍下去?你的聪明才智呢?”
听了这话,钟无艳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师兄也糊涂了。”她无奈地说,“就算是和她争,又有什么用?大王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更何况你也知道,夏太师权倾朝野,我若和她斗,分明是要和夏太师为敌。”
钟无艳并不怕夏太师,她只不是不愿意看到田辟疆为难。虽然她知道,如果自己和夏太师为敌,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到夏太师那一边,可是心里,却仍然会为对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一颗棋子感到难过的。
“那以后如果让您让阵杀敌,就不要去!”秋月有些赌气地说,“凭什么永远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