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星垣
1
把暖气片的温度带进窗外的冬天,
甚至树丛。也盼望它多留一会,
带给另一个人。夜里,走过西土城公园,
听吹进寂静的京腔,也想着明天
是否跟今天一样,用判断驱除生活里
越来越饱和的感官所贬损的寂寞
和对某个人无端的想念。我不愿意。
沿河堤,沿冰封河面钝钝的反光
返回十点就已熄灭的路灯下。躺在长椅上。
零星的人走过。脚步声,慢得出奇。
我猜测,身高、性格、情感对于身体的
反作用是否会决定他们一生。
(包括我)有适当的反悔。
合乎意愿的想法那么少!也不会再来。
我渐渐发现,温度在体内一点点丧失
竟是合理起身的理由。
2007.12.23
2
曾经走过的公园再走一遍,
逆着小月河水钝钝的反光。
这不是以前的路灯,也不是以前的垂柳。
微风吹动的也不是盲从的神经
和被人一眼就认出的芦苇塘。
那个曾被讥笑五音不全的小伙子
依然五音不全,好像时间没有给他机会
唱出准音,同样也没有让他失去很多。
要是他能停下来,拉住快要消失的姑娘
兴许还来得及挽回。可他只是转身扶着栏杆,
倔强地望着水面。我猜他不愿意
再苛求爱情,即便他那么珍视
过往的细节——被提起的、被忘掉的伤感与幸福。
我到对岸,还在那条整洁的水泥路上走着。
直到路旁的饭馆、汽车和谈时事的老头儿们
都无法抵抗地漂浮起来,我才意识到,
三年光景回赠我的
并不是对周围茫然的敌意和玩笑,
而是一些灯火般充满氢气的气球。
它们正在我身体里漫步、升腾、爆炸,
有的已经悄悄溜走,甚至从此不想再回来。
201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