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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是不是可以考虑让李爸也参加这个副业队呢,要说李爸长是一表人才,字写得也不错,还会打算盘做简单的流水账,也算有个一技之长了。

本来爷爷是打算把李爸安排到农经站上班的,都跟老会计打好招呼了,李爸跟着当徒弟,学了一年多,打算在单位里慢慢熬一熬,到时候有机会了能转成正式的,谁让李爸才初中毕业呢,要是高中毕业就可以直接成正式工了。结果爷爷因为心梗突然去世,家里也乱套了,

俗话说人走茶凉,爷爷一去世,虽然老会计没说什么,可有人就不愿意李爸占着位置了,镇派出所所长的小舅子也看中了这个工作,把李爸挤了。本来村里人都羡慕李爸也能去镇里上班,结果又回家种地了,有些刻薄的人还说了些风凉话。因此,李爸也很是消沉,加上本身就吃不了苦,一天到晚也是烦闷,爷爷一去世,家里经济也紧张了,李妈又老是跟他吵,心里更烦了,一天光想跑去玩,不想在家待更不想干活。

这几天奶奶态度强硬,李爸被逼着老实干了几天活,心里早有些不耐烦了,昨天晚上还听见李妈和他拌嘴呢,说是李爸在地里干活老偷懒,干不一会儿就要歇,中间差点还让刘大汉叫走打牌去了。李乐心里也有些着急,老让爸爸在家待着种地不是个长久之计啊,要不了多长时间家里估计还会变成老样子。上辈子他们不就一直吵一直闹,最后李妈受不了回娘家,遇上了周强,最后离婚了。可不能重蹈覆辙啊,要是能去副业队,和大周叔在一起出去好好锻炼锻炼,说不好就能成熟些,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成熟。他不在家,没人跟李妈吵,应该就好些。

至于说去做生意,李乐也想过这事,问题现在这是1988年的农村,人们的观念还很落后,吃公交饭是被人羡慕的,做生意是被人瞧不起的。现在李乐去和家里人说做生意吧,城里一个卖鸡蛋饼的一月都比老教师工资高呢,家里人肯定以为她疯了,等着她的是去驱邪。

还是得从大周叔这个副业队上下下功夫啊!

李乐琢磨着大周叔看着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要是李奶奶能去跟他好好说说,加上李爸还会记个账啥的,估计他也能同意让李爸去副业队干呢,总得试试啊,不试试哪知道行不行呢。这事首先得让奶奶从心里愿意了,才能顺利进行啊。

得想想办法,最好让李奶奶觉得去副业队好,到时候就容易把李爸弄去了。

打定主意,李乐回去装作好奇的问李奶奶:“奶奶,什么是副业队啊?”

“乐乐是听谁说的啊,咋想起问这个了?”

“我听见大梅婶跟人说的,去副业队好,能挣很多钱。”

“小孩子别听别人瞎说啊,去副业队是给人抗包袱的,可脏可累了,”

“奶奶骗人,那王二婶还说副业队好呢,要不大周叔咋这么快就要盖小洋楼呢,还说让王二叔也去呢,省的一天到晚老打牌喝酒哩!”

后来,李乐有几次又装作无意间把别人说的话说给奶奶听,因为大人总觉得小孩是不会骗人的,李奶奶听这么多人说这个副业队,就跑去周四奶家好好问了问,周四奶是周全建的婶子,是村里出了名的好人。李乐又见她跑出去了几次,也不知道是找谁商量了,反正自己能干的都干了,要是老爸还去不了,那只能想别的办法了,谁让自己还是个小萝莉呢,李乐有些无奈的想着。

有一天下雨了,李爸闲着没事跑去玩,喝的醉醺醺回来了,打牌还输了一二十块钱,赢钱的是村里出了名的赖皮张三子,还跑到家里要账,把李妈气坏了,和李爸吵了一架,李爸喝多了也浑了,扯着嗓子大吼大闹,惹得邻居们都听见了,把李奶奶也气坏了,把钱给了张三子,把院门一关,拎起扫帚把李爸打了一顿。

李妈气得直哭,本来光打牌喝酒就够让人烦的了,现在居然开始赌钱了,李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拿手给李妈抹眼泪,一个劲地说:“妈妈,别哭了!”李妈一看孩子这样,再看发完酒疯躺倒床上呼呼大睡的李爸,哭的更厉害了。

李奶奶把家里收拾了一顿,劝了李妈几句,胡乱做了点饭,让李乐吃了,等天黑了就拎着一篮子鸡蛋出门了。

第二天李爸酒醒了,知道自己做错事犯了浑,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不吭气了。李奶奶把李爸李妈叫到正屋里,跟李妈说:“小霞,给建国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再把铺盖收拾好,明天就让他跟着大周去副业队干活去,”

李爸李妈吃了一惊,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李爸猛的一抬头看着李奶奶:“妈,你说啥?”

“咋了,聋了,没听见,让你去副业队扛包袱呢,我都跟大周说好了,”李奶奶没好气的说,

“我不去,那活又脏又累,再说,我走了,咱家地咋弄,谁种地啊?”李爸不乐意了,

“家里的事不用你管,我都安排好了,我跟大周说好了,前两月,你得老老实实跟着扛包袱,不能喝酒不能打牌赌钱,要是干的好,以后就让你当副业队的会计,工资保底也比你在农经站高,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就这么一直混日子?”李奶奶说完,拉着李妈去屋里收拾去了;

李爸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蒙,让李奶奶这么一弄,不去吧,人家也是抬举你,让你当会计呢,可去吧,到底这副业队听着不像啥正经单位,也不知道到底是咋样呢。

李乐看李爸有些犹豫不决,拉拉李爸的衣服,问到:“爸爸,你是不是要去副业队挣钱呢?”

李爸看看李乐,把李乐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摸摸李乐的头发,问:“乐乐,你想让爸爸去吗?”

“想呢,大周叔就是干副业队挣了好多钱,盖了小洋楼呢,爸爸,我也想住小洋楼!”李乐拉着爸爸的手摇摇,

李爸一听乐了,捏了捏李乐的脸蛋,笑着说:“好,爸爸一定多挣钱让乐乐住上小洋楼!”

一会儿,李奶奶和李妈从屋里出来了,李奶奶带着李乐去厨房做饭,估计是让李妈好好再和李爸说说。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说的,反正李爸挺高兴带着行李和大周叔去副业队干活了。

李爸这一走,平时基本就不回来了,李奶奶托了村里一家地少的章大山家帮忙干活,种子施肥什么的李乐家出,平时的小活也不用他们干,就是播种、收割等大活的时候来帮忙,一年分他家一千斤粮食。

章大山是个外来户,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里逃荒到李家庄的,据说刚来时大概二十来岁,有点南方口音,晕倒在村外的沟里了,人瘦的皮包骨头,村里的王大伯发现了他,把他带回家,热饭热汤把他救活了,据说他家里人都死了,就剩他一个了。后来他娶了王大伯家的傻姑娘,落户到李树庄了。傻姑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十五了,倒是挺正常的;女儿八岁,随她妈了,有点傻,干活也凑合,就是反应慢的很,而且一见人就傻呵呵的笑,村里的孩子都叫她傻妞。

章大山家地少,媳妇和女儿又傻,王大伯老了也顾不上他们了,一家人住在两间破草房里,连白面都不够吃。李奶奶想着李爸出去干活了,家里的地不能老指望几个女儿,就和章大山商量让农忙时候帮忙干活,一年给他一千斤粮食。章大山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一听这好事,一个劲地表示愿意。

李爸走了,家里清净多了,李妈其实也不是个懒人,就是看不惯李爸一天游手好闲,加上自己没生儿子,心里不得劲,一点事两人就跟点着的炮仗一样。现在李爸出去挣钱了,李奶奶明确表态不在意有没有孙子,李妈心也放宽了,一天去地里忙活,李奶奶一天做做家务,或者摆弄摆弄菜地,李乐又恢复成一天胡跑的野孩子,一家人和乐融融,日子过的也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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