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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清晨,我收到了在北京画画时认识的好姐姐皮皮的微信,她说她怀孕了,我开心得跟个孩子一样。回忆起与她同吃同住一起生活的一个月里,她如大姐姐一般很是照顾我,为我打饭,陪我看病,我的小心愿她都会陪我实现,每次吃到呷哺我都会想念她给我调制皮皮专有小料的味道。
临别时我看着熟睡的她笑着离开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丝毫不再觉得伤感,因为以往的每一次“道别”让我将“相遇”的意义看得更加清楚。
所谓相逢一场,是胡适先生口中此去经年的一纸繁华,是前世牵连的伏笔,是久别后的重聚,缘起缘灭,尽力则无愧于心。电影《匆匆那年》结尾时方茴穿着红色长裙在风中的回眸,道尽了曾经眼泪的滋味和难拾的回忆,未来的路上会有更多铭记的人与匆匆的过客,说一句:“愿所有的相遇都恰逢其时。”
相逢不易,尽力圆满。
真正的缘分,是我并不会因为时间空间的改变而失去你,哪怕是遥远的祝福、精神上的共鸣,和一句“你不必说,我懂”,足矣。
我有信心维系漫长人生中那个叫作“缘分”的东西,有些人一见如故,可以彻夜畅谈如相见恨晚;有些人如酒般愈久愈醇,你深夜流泪时只消一个表情他便已知晓此中滋味,然后陪着你直到开心为终极目的。
实践证明,时间维系的感情不会因为一个节点而终止,相互珍重的情分是长长久久的福分。
此时,我们唯一可以珍惜的就是,认真对待每一阶段的毕业,珍惜每一个艳阳高照或是阴雨连绵的日子,珍惜身边出现过的每一个曾经用心对待过我们的人,带着爱与祝福,勇敢地继续走下去。
相信缘分,相信愉快的告别是为了彼此更美好的重聚。唯有这样,我们才能没有任何遗憾,怀揣暖暖的想念说一句:“愿所有的相遇都恰逢其时。”
总有一种远方,让你心驰神往
1
在杭州的日子里,我爱上了一家建在山腰上的餐厅,名为“柴房”。
第一次发现这家餐厅是在象山看艺术展,那天天气闷热得犹如受了委屈还没哭出声音的孩子,再加上一路颠簸,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我不由得加快了下山的脚步,盼望着能够在沿途遇见一家餐厅。
没走几步,一阵阵笑声从耳边传来,抬头闻声寻找,发现笑声出自一家建在山腰上的庭院。
它的外观复古却自然,院子有自然的高度落差,从低处到高处是一行错落有致的青石板路,院里种着竹子和一些我在北方没有见过的树种,空地处还有一个水泥篝火台,看样子生活在这里的人经常在这里烤火、烧肉、喝酒。头上是绿意葱葱的竹叶,眼下是水池里畅游的锦鲤,时而用指尖划过山间流淌的山泉水,丝丝的清凉可以抵御外界的所有纷繁喧嚣。
在我们天天说着诗和远方难以实现的时候,竟真有人将它完成了,还是我一直向往的模样。
这是一家夫妻店,从门口的老照片得知眼前这一切是由一所破旧的院落一砖一瓦精心改造而成的,院内所有的装饰也都取自大自然,譬如其中的一个雕塑艺术作品就是海中鱼虾咬过的海石形成的,自然雕琢的美与人刀下的想法浑然天成,让我驻足许久。每一个桌上都摆着老板娘清晨从山上采摘的鲜花,味道清新脱俗,犹如她的人一般,安静地散发着自己别样的气质。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更特别的是,这家店没有菜单,顾客都是看着食材点菜,做法老板自己设计,不满意可以随时退菜。当味鲜色美的佳肴摆在面前任你前去品尝时,你会发现这种味道正是穿梭于都市忙碌生活中的我们期待的梦与远方。
2
从屋内的格调与品味可知,老板是一个有情怀、有故事的人。果不其然,走上二楼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奖杯与证书,还有一整墙的与名人的合影。我搜索了他的资料才知道他的每件根雕作品都价值不菲。他名字前面的身份更多,是个名副其实的艺术家,作品更是参加过诸多国内外的展览。
可这里并不同于一般的明星店,没有建在人头攒动的商业区,门外没有打着各种商业气息浓重的广告,屋内没有高端的电子点菜系统和各种App参与的团购活动,也没有形式各异的支付方式。
新媒体主导下的神速快捷始终让人觉得少了一点什么。直到来到这里,我才明白:少的或许就是情怀。
一定会有人反驳,一家餐厅谈什么情怀?东西好吃、价格公道抑或是方便快捷不就行了,你以为是在艺术馆吃饭吗?
可是科技带来便利却始终无法取代生活,鼠标点点,指尖轻轻触及,在手机里订购的个性套餐,永远没有在院子内看到新鲜的食材,听着老板娘有声有色地描述如何烹制然后在厨房门口期待着饭菜出锅的乐趣。正如韩良忆说过的,在超市里,永远没有人会附赠你一把带土的葱。在闹市的餐厅里,人人都有谈不完的生意,没有人会给你用心煮一壶茶,弹一首曲;在山间,可以放空脑子享用大自然的现场音乐,和刚刚做好的新鲜美味。
点完菜我欣然地坐在其中的一个座位上,虽然踏进这道门之前肚子已经饿得不听话,但在这里却不想催促。正如所有来到这里的其他朋友一样,眼前的视觉盛宴已经温暖了一颗颗繁杂浮躁的都市心。
在柴房,轻音乐、花香、美食、根雕艺术品完美结合。
一切遵循它应有的状态就很好。
3
老板特意为我沏了一杯祁门红茶,笑着送到我的桌旁。“你是第一次来杭州吧,这杯功夫茶送给你,从你的眼神中我能感受到你是个有故事的姑娘。”
“谢谢,第一次来杭州就能遇见这么好的店,也真是缘分。很喜欢你们的生活状态,率真不造作。”我接过红茶,不由自主地端详着这个颇有艺术范的老板。
“我们店还在试营业,才开了20多天,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看看我旁边工作室里的根雕作品。”随后他拉开一扇玻璃门,让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旁边的“工作室”简直就是一座艺术馆,里面摆满了形态各异的根雕作品。
“这,这统统都是您的作品?”
“是啊,见笑了。我们这个艺术区啊卧虎藏龙,我常常和来这里看展览的艺术家们交流切磋,有些人都因此成为十几年的好朋友了。14年前我是第一个搬到象山脚下的,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院子里的桂花树才拇指那么大点,现在已经长到一人多高了。”
“那为什么这里叫柴房呢?听起来很特别。”我接连问道。
眼前这位穿着一身淡蓝色素衣,眼睛炯炯有神,扎着辫子,全身充满故事的人好像一座山脉,每一个经过此处的有缘人应该都想倾听他的精彩人生吧。
“来杭州都22年了,来这儿的第一年我就跟我师傅学了根雕这门手艺,每年能雕二三十吨木头,索性我就把工作室的堂号叫作柴房。木头不就是用来当柴烧的吗?”
木头就是用来当柴烧的,这话听起来有点滑稽,可细细品味却又很返璞归真。
“那怎么就想着在山间又建了这么一家餐厅呢?谁能天天来山腰上吃饭呢?”我打趣道。
“谁说美食不是艺术组成的一部分呢?我刚入行做根雕的时候压力很大的,有很多人都拿着我的艺术作品神情认真又严肃地问我:这是石头吗?曾经听到这种问题气得我想把这些不懂得艺术的人轰出去,后来日子久了,想着大家又不是专业人士,谁又能了解那么多专业术语,我该担心的是创作,是怎么能让更多人了解根雕艺术。”
能够在山间建这么一家天然根雕艺术餐厅实属难得,我们不止一次地向往着放下眼前的杂事,奔向远方,可回过头又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而将远方搁浅。
直到有一天我们冲破束缚,拎起背包,穿上运动鞋,装了瓶水,骑上自行车向着几十里外的山间骑去。吹着迎面扑来的风,听着山间虫鸟的声音,感受林间不一样的绿色调,虽然车子很重,却有使不完的力气,因为我们想要用自己的力气,到达自己一直心念的远方。
坐在山腰上的这家餐厅,俯瞰着山底下的小村落和远方云绕霞笼的高山,回望来时的路,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在杭州的日子里,我一有时间就会来这里坐坐。
那一刻,不是逃离,而是回归。
4
“来杭州有没有去看西湖啊?我正好要去城里办点事,上车,我拉着你们兜一圈。”老板性格直率,盛情难却之下我们系上安全带,听着车上许巍的经典老歌,奔向了另外一个未知又神秘的远方。
杭州这座城市真的很美,三分之一城,三分之一水,三分之一山,闹中取静,远离尘嚣,别有洞天。
美景之所以会成为名胜,最重要的原因应该就是它有太多可以传为佳话的故事吧。
对于杭州最初的记忆就是西湖断桥的神话传说,那时候有多少人在烟雨蒙蒙中爱上了那位一袭白衣、笑靥如花、心地善良的白娘子,又有多少人为许仙与她的凄美爱情而泪流,不止一次因为法海的“多管闲事”而有一种想立马拿金钵收了他的冲动,又在后面的每一集都期盼着雷峰塔倒的震撼时刻。
后来在新版一元纸币的背面看到了三潭印月,在游船上听导游介绍西湖在中秋佳节共有33个月亮,三座灯塔每个灯塔上都有5个小孔可以成像,再加上天上的月亮和水中的月亮总共就是32个,那最后一个在哪里呢?
当我们所有人都在数着月亮,甚至有的大叔开始研究镜像原理的时候,一个穿着粉红背心,扎着六根小辫子的可爱小女孩甜甜地说出她的答案:
“在宝宝心里啊。”
听到这个回答,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没有过多的评价,可我们都清楚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远方,总是一个充满诱惑与向往的词语。
尤其是我们对于当下生活还充满期待的时候。
正如高晓松所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太多人幻想着用远方的美好解救眼前的苟且,但实际上,所有的远方都需要我们一步步脚踏实地前行才能够到达。无论走向何方,都应该记得心中的月亮,记得当年怀揣梦想一往直前的我们为何要出发。
5
我有个学弟,本科时他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却在大四时放弃了保研,不声不响地考到了新疆艺术学院学习绘画。在朋友圈里,他把宿舍所有能送的“家当”全都送给了朋友们,从此踏上了一支画笔、一台相机,浪迹新疆的征程。
我问他为什么选择这样生活,他说,他不想在人生中的某一地停留过长时间,他想去更远的远方看一看。“你永远无法想象如童话一般的新疆,金色的枫叶林里落叶如厚厚的毛毯,弥漫的雾气滋养了蘑菇,五彩的湖水静静地睡在那里,无风的日子没有一丝波澜,自由的野马可以在草地上肆意地奔跑,能够用画笔记录这一切是多么幸福的事。”听到这些,我的脑海中犹如出现了一幅画,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难以抑制的快乐。
对于远方的探知和寻找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能,在人生的旅行中,当我们的视野越来越广,我们的远方也就越来越远,但只要我们不忘初心奋力前进,之前的远方就会成为我们脚下的土地,而未来的风景又会让我们满怀期待奔向未来。
因为,总有一种远方会让我们心驰神往。
每一次荣光,都有许多流言蜚语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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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晚上,我辗转反侧,被闲言碎语所困扰,心寒而沮丧。
我趴在床上看微信,突然被一条刺眼的评论伤到了。在我刚刚更新的偏远山区公益励志分享会的状态下面,那条评论第一句便写道:“你这是到处给小孩儿洗脑啊!”
往下看了一眼,评论人竟是我初中的好友。
对于一个刚刚在大操场上手握不太好用的麦克风站着吼了45分钟成长故事,又被2000多个学生蜂拥合影、签名,最后驾车行驶4个多小时高速公路才到家的我而言,看到这样的风凉话,就好像一片赤诚的比干丞相被挖了心一样。
我的微信和很多人一样,从不加陌生人,能出现在朋友圈里的都是视为朋友的人。看到他的评论有点想哭的感觉,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将这种奉献的喜悦分享出来,难道在别人眼中这是一种炫耀或是不务正业的表现?
我一度有点不敢刷新状态了,生怕哪一条朋友的评论再刺痛到我。
没过多久,他又在下面补充了一句:“最有钱的人就是玩公益玩慈善的人。”初中同桌天然掷地有声地回复了那条评论:“洗脑是什么鬼?精神食粮多珍贵。有此同桌,夫复何求?”随后又私信对我说:“时光好像一把有魔力的化妆刷,把善良的超凡雕刻得越来越美,坚持做自己永远都没有错。”
我并没有删除那条评论,而是当成锤炼自己的一剂强心剂。在生活的旅程中,我们一直不停地奔跑,奔跑,我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我们都是奔着玫瑰奔跑,可谁又能保证从不被刺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