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一路跑着,地上的花儿大概有她的腰那么高。她一路跑着,背后留出了一条路。血红的太阳,在地平线上,像一个巨大的球。
背对着太阳,站在地平线上的那个人,是她的父亲,或者至少是他的轮廓。他的脸很模糊,但她知道,这是他。
凯特琳跑啊跑,拼命想见到他,拥抱他,可是太阳迅速下沉,速度太快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几秒钟内,太阳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发现,自己正在半夜跑着。她的父亲还在那里,等待着。她觉得,他希望她能跑得更快,他想拥抱她。但她的腿只能跑这么快,无论她怎么努力,他似乎只是离得越来越远。
当她跑着的时候,月亮突然升到了地平线上——一轮巨大的血红色月亮,占据了整个天空。凯特琳可以看到月亮上所有的细节,包括凹痕和陨石坑,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父亲站了起来,当她试图跑得更快的时候,她就好像是对着月球本身跑去一般。
但似乎一切都徒劳无功。突然,她的腿脚不能动了。她低下头,只见那些花已经纠缠绕住了自己的脚踝和腿,并变成了藤蔓。他们很厚,充满韧性。很快,她已不能动弹。
她看着看着,一条巨大的蛇穿过草地朝她游过来。她试图挣扎,逃脱,但却没有任何用处。她无助极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它越来越近。当它走近的时候,它跳向了空中,朝她的喉咙扑来。她转过身去,尖叫着,觉得它长长的獠牙刺穿了她的喉咙。让人痛苦万分。
凯特琳惊醒了,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呼吸困难。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喉咙,触到了两个已经硬化的疤痕。有那么一会儿,她把现实和梦境混淆了,于是在房间里四处打量,看看有没有蛇,连蛇的影子都没有。
她揉了揉喉咙。伤口还在痛,但比梦中好多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凯特琳浑身上下一身冷汗,她的心脏还在怦怦直跳。她擦了擦脸以及两侧的太阳穴,只觉得又冷又湿的头发粘在脸上。自己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从上次洗头发到现在距离多久了?她不记得了。她在这里躺多久了?确切地说,这里,到底是哪里?
凯特琳看了看整个房间。她想起,这是自己前段时间回忆起的某个地方——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见过呢,还是曾于某个时候在这里停留过。房间是用石头砌成的,墙上还有一个一人高的拱形窗,透过窗子,她可以看到夜空,巨大的满月,和倾泻而下的月光。
她坐在床边,揉了揉额头,试图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当她准备回忆的时候,一阵可怕的疼痛突然袭来。她俯身一看,然后看到了伤口的痂。她试图回忆这个疤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曾经有人攻击过她?
凯特琳努力地想着,慢慢地,细节浮现了出来:波士顿,自由之路,国王教堂,剑。然后……被攻击,然后……
迦勒,他一直在那里,低头看着她。她觉得世界正在远离她。她要求他,转变自己,她恳求着他……
凯特琳举起双手,摸到了她喉咙边的两个印记。她知道,他听了她的话。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凯特琳猛地站起来,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被转变了。然后,被他带到了某个地方,这或许是为了让她更好地恢复,或许是可以在迦勒的视线范围内。她测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和腿,扭了扭脖子,试了试她的身体……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不再是自己。她感到体内涌动着无限的力量。她渴望奔跑、飞驰,打破墙,穿墙而过,跃向空中。她还感觉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在她的背部,在肩胛骨旁边,有两个微小的凸起。虽然很小,但她知道,它们在那里,那是翅膀。她知道,只要自己想要飞,它们就会张开。
凯特琳还陶醉于她新发现的力量中。她急切地想测试它。她觉得自己像被禁锢了一般——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呆了多久,她想看看,这个新的生命是什么样的。她也觉察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新的东西:冲动的感觉。还有一种感觉:她不会死。她可以犯无数次愚蠢的错误,她可以有无限的生命来玩耍。她想要把所有东西都推到极致的边缘。
凯特琳转身望着窗外的夜空。窗口是一个开口很宽的拱形,没有玻璃,连接着外面广阔的世界。而这样的建筑,就像古老的中世纪修道院。
如果在过去,那个作为人类的凯特琳可能会犹豫,会想想自己要干什么,会质疑自己。但重生的凯特琳没有丝毫犹豫。实际上,就在她想到的那一刻,她就朝外冲去,准备起飞。
只短短跑了几步,凯特琳就跳上窗台,朝着外面广阔的世界飞去。
她的一部分本能告诉她,只要她飞到空中,她的翅膀就会展开。如果她的直觉错了,那就意味着她会经历一次惨重的暴跌,从数百英尺高的地方重重地直接摔到地上。但重新出生的凯特琳仿佛感觉她不会出错。
她确实不会。凯特琳跳进夜幕,她的翅膀从背后的肩胛骨展开,她体会到了在空中飞翔的令人振奋的快感。她很高兴地感受到,自己的翅膀又宽又长,她无比兴奋地体验着夜晚清新的空气吹拂自己的脸颊、头发和身体。虽然是晚上,但月亮又大又圆,它照亮了黑夜,照得就仿佛是白天一般。
凯特琳低下头,鸟瞰一切。她的感觉是对的,她感觉到了水的存在。她在一个小岛上,被一条巨大而美丽的河围绕着,河水十分平静,被月光照得透亮。这是她见过的最宽的河。而且,在河的中间,是她曾沉睡的小岛。那是一座很小的岛,差不多只有几十亩大,它的一端是一座摇摇欲坠的苏格兰城堡,差不多已经毁了一半。岛上的其余部分则完全被茂密的森林所覆盖。
凯特琳在空中飞着,在风流中时上时下,时而转身,时而俯冲,时而潜行,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小岛上空盘旋。那个城堡很大,蔚为壮观。它的一部分摇摇欲坠,但其他部分,那些外界看不到的室内却保存完好。城堡有内庭院、外庭院、城墙、塔楼、蜿蜒的楼梯,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大到足以容纳一支小型的军队。
当她在翱翔的时候,她看到了城堡内部点燃的火把。并且还有人来人往。是吸血鬼吗?她的感觉告诉她,他们是她的同类。他们互相交流着,其中有些人还在练习剑术,有的在玩游戏。岛上似乎很热闹,有各种活动。这些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他们把她带过来的吗?
凯特琳绕了几圈,她看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她刚才起身飞跃的房间。她住在最高的塔顶上,对面是一个巨大的开放式露台。在那里,只站着一个吸血鬼。凯特琳不用飞近,就知道那吸血鬼是谁——她的心和灵魂都知道。他的血现在已经在她的体内流动,她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现在,他转化了她,她对他的爱,已经超越了爱情。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还是能够知道,在她房间外踱步的身影,是迦勒。
当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心脏猛跳了起来。他在这里,他真的在这里。他站在那里,等待着,在她的房间外面等待着。他一定在等她恢复。他一直都在那里等待着。
不知道自己受伤到现在,到底已经过了多久?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还是在她身边。她爱他超过一切。而现在,他们会在一起,直到永远。
他站在那里,靠在城墙边,低头看着河流,看起来既专注又哀伤。
凯特琳朝他飞去,希望给他一个惊喜,想让他看看自己的新技能。
迦勒抬头一看,惊呆了,他的脸上充满了喜悦。
凯特琳正准备着陆,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出了问题。她觉得自己失去了平衡,失去了协调力。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冲得太快了,来不及转弯。当她到达城墙的时候,她擦在石头上,擦伤了膝盖,重重地落下,撞到了石头上。
“凯特琳!”迦勒惊呼道,朝她跑了过来。
凯特琳躺在坚硬的石头上,感觉到她的腿有些痛,但是还好。如果是曾经的凯特琳,作为一个人类,她可能都折断几根骨头了。但是,她现在是全新的凯特琳,她知道自己会迅速恢复,大概只需要几分钟,就会完好如初了。
但她很尴尬。她本想给迦勒一个惊喜与感动。现在,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白痴。
“凯特琳?”他又问了一遍,跪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你还好吗?”
她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是为了让你留下深刻印象的一种伎俩。”她说道,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瓜。
他一只手沿着她的腿侧,检查她的伤口。
“我不再是人类了,”她抢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
她一说出口,马上就后悔了。她的话、她的语气似乎并不是很友好,感觉就好像在指责他一样,仿佛她后悔自己被转化了,而她并没有打算用严厉的语气说话。相反,她很喜欢他的抚摸,她很高兴知道,他还是那么想保护她。她本来想感谢他,想告诉他这一切,但是像往常一样,她又搞砸了,在完全错误的时间说了完全错误的话。
作为全新的凯特琳,这该是多么糟糕的第一印象。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显然,有些事情永远不会改变,即使获得了永生,也不会变。
她坐起来,正准备把手放在他肩膀上道歉,突然,她听到了呜呜的声音,然后感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靠在了她脸上。她往后一靠,然后就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了。
玫瑰,她的小狼。玫瑰一跃跳进了凯特琳的怀抱里,兴奋得呜呜直叫,在凯特琳的脸上一直不停地舔着。凯特琳忍不住笑起来。她给了玫瑰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把她拉回来,看着她。
虽然还是一只小狼,但是玫瑰已经长大,比凯特琳记忆中的大了一点点。凯特琳想了想,回忆起来,她最后一次见到玫瑰是在国王教堂里,玫瑰被萨曼莎用枪击中,趴在地上,流着血。她原来一直以为玫瑰已经死了。
“她挺过来了。”迦勒一如既往地,读出了她的心思。“她很坚强。像她的母亲一样。”他笑着补充说。
迦勒在这段时间肯定一直照看着他们俩。
“我昏迷了多久?”凯特琳问。
“一个星期。”迦勒说。
一个星期,凯特琳想,真令人难以置信。
她觉得自己仿佛昏迷了几年一样。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然后又以一种新的形式死而复生。她觉得全身被洗得干干净净,仿佛再次回到一张白纸的状态,重新开始生活。
但是当她回想起所有发生过的事时,她意识到,过去的那一个星期似乎像一辈子那么长。他们抢走了剑。她的弟弟,山姆,被绑架了。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为什么迦勒没有去追他们?在这个关键时候,每分钟都很重要。
迦勒站了起来,凯特琳也站了起来。她站在他的对面,望着他的眼睛。她的心又开始跳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他们都是真正的吸血鬼了,有没有什么协议或者礼仪要遵守?现在,是他转变了她,他们还能在一起吗?他对自己的爱就像对他同类的爱一样吗?现在,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吗?
她感到更加紧张了,似乎,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可以称得上是紧要关头。
她伸出手,轻轻地用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眼睛里闪烁着月光的影子。
“谢谢你。”她轻轻地说。
她本想说,我爱你,但说不出口。她本来想问问: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你还爱我吗?
但是,尽管她有了新发现的力量,有了所有的这一切,但是她仍然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说这些。她至少可以说:谢谢你救了我,或者,谢谢你照顾我,又或者,谢谢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她知道他为了留在这里,放弃了很多,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但她却只说出来一句话:谢谢。
他慢慢地笑了,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把她的头发从脸上拂去,别在她的耳后。然后,用手背抚摸着她的脸,看着她。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不是要对她表达永恒的爱?他会吻她吗?
她觉得,他似乎是打算这么做,她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不知道他们的新生活会是什么样子而紧张。也因为不知道将来会不会顺利而紧张。所以,她没有沉醉于此刻。相反,她不得不破坏这个美好的时刻,她很想闭上自己的臭嘴,但是她不得不问。
“那把剑后来怎么样了?”她问。
他的表情完全变了,从充满爱意和激情的样子,变成了不安。她看见他的脸色瞬间改变,像乌云掠过了夏天的天空一样。
他转过身,朝着石城墙边走去,背对着她,看着外面的河。
你真是个白痴,她心想,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你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吻你?
她很关心那把剑,这是真的,但却远不及她对他的关心那么多,远不及她对他们作为情侣的关心那么多。但她已经毁了这个美好的时刻。
“恐怕,剑已经被抢走了。”迦勒轻声说,他背对着她,看着窗外,“是从我们手里抢走的。先是被萨曼莎,然后又是凯尔。他们让我们措手不及。我没想到他们会在那里。我应该想到的。”
凯特琳朝他走去,站在他的身边,轻轻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她希望,也许她能再次改变他的心情。
“你家族的人都还好吗?”她问。
他转过身看着她,甚至比刚才更加困扰。
“不,”他平淡地说,“我的家族现在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我不在的时间每增加一分钟,他们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凯特琳思考着。
“那么你为什么还没去找他们呢?”她问道。
但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在他没说话之前就知道了。
“我不能离开你,”他说,“我得看到你没事了才行。”
就只是这样吗?凯特琳想。难道他只想看到自己没事就可以了?那是不是只要她没事了,他就会离开?
一方面,凯特琳对他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爱意,知道他为自己牺牲了很多。但另一方面,她却想知道,他是不是只关心她的身体健康?而不是像情侣之间那样的关心?
“那么……”凯特琳开始说,“现在你看到了,我没事了……你会离开吗?”
这个问法听起来似乎有些太苛责了。她有病啊?她为什么不能像他一样,更善良,更温柔一些?她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却说成了这个样子。她本来还想说,请你一定不要离开我。
“凯特琳。”他轻轻地说。“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的家人,我的家族——他们现在都处于极度的危险中。剑被偷走了,而且还是在坏人的手中。我要回去找他们。我要救他们。说实话,我在一个星期前就应该这么做了……而现在,我看到你恢复了,嗯……现在不是我想离开你,而是我必须去救我的家人。”他轻声说。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凯特琳满怀希望地回答,“我能帮得上忙。”
“你还没完全恢复。”他说,“你刚才在降落的时候受伤并非偶然。要变成一个完整的吸血鬼,达到自己的最佳力量需要一段时间。你的情况还更特殊,在此之前,你曾被剑重创。而这可能需要几天或几周才能痊愈。如果你去了,你可能会受伤。现在战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他们会在这里训练你。这就是为什么我把你带来这里。”
迦勒转过身去,越过露台,带着她,一起低头看着院子。
在那里,在远远的地方,火炬的光把那边照得透亮,有几十个吸血鬼,在那里相互练习拳击、击剑和摔跤。
“这个小岛拥有一个最好的家族。”迦勒说,“他们已经同意接受你,他们会教你,他们会训练你。他们会让你变得更坚强。然后,当你的力量得到充分发展之后,当你完全恢复体力之后,如果能有你在我身边战斗,我会觉得很荣幸。在此之前,恐怕我不能让你待在我的身边。我现在即将面对的战争非常危险。即便是对于一个吸血鬼来说,也凶险万分。”
凯特琳眉头紧锁。她一直害怕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但是,如果你不回来怎么办?”她问道。
“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我保证。”
“但是,如果你没能活着?”凯特琳问,她几乎不敢说出剩下的话。
迦勒转身望着地平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盯着天上的云,一个字都没有说。
现在是凯特琳的机会。她拼命想转移话题。她看得出来,他决心要离开,她也并没有打算阻止他。很显然,他不能带上她。她觉得有些疲惫,她知道他是对的:她还没有准备好,她需要恢复。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去试图阻止他。她不想再谈论吸血鬼、战争、或者剑。她想用自己宝贵的剩余时间,谈谈他们:凯特琳和迦勒,作为一对情侣,他们的未来,他们对彼此的爱,他们给对方的承诺。这些,能不能信守承诺?
更重要的是,她意识到,他们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里,从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总是把他的存在当成是理所当然的。她从来没有停下来一会儿,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自己究竟有多爱他。她现在是一个女人了,她觉得是时候自己站出来,表现得成熟一些,表现得像个女人。告诉他自己对他的真实感受。也许他感觉到了,感觉到了她是多么爱他,但她却从来没有说出口。她需要让他知道:迦勒,我爱你。从我遇见你的那一秒开始,我就永远地爱上了你。
凯特琳的心脏怦怦直跳,这一刻和她迄今经历的所有事情相比,都更让她感到害怕。她颤抖着,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慢慢地转向她。
最后,她准备好了,准备告诉他,自己想说的。
但是当她正准备说的时候,话卡在了她的喉咙里。
与此同时,他看着她,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顾虑,于是开口说:
“凯特琳,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他说。
但他却没有机会说完。
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凯特琳立即感觉有人过来了。
他们都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转过身去,想看看到底是谁。
是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吸血鬼,一个美丽得不可思议的生物。她比凯特琳更高、更瘦,有着长长的、飘逸的红头发和明亮的绿眼睛。
当凯特琳意识到这是谁的时候,她的心一落千丈。
不,这不可能。
这是,塞拉,迦勒的前妻。
凯特琳曾见过她一次,简单地说,是在修道院里。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塞拉带着在这个星球上生活了几千年的风采走向他们,充满自信。她甚至没有放慢速度,走到了迦勒身边,眼睛还一直看着凯特琳。
她伸出了一只苍白而美丽的手,慢慢地搭在迦勒肩膀上。她低头看着凯特琳,充满了蔑视。
“迦勒?”她轻轻地说,脸上还带着阴险的笑容,“难道你没告诉她我们的事情吗?”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凯特琳觉得就像有一把刀插进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