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影,他真的投靠了慕容复了?”
回到住处,展迟也没有心情修炼,脑海中满是王影站在慕容复后面点头哈腰的画面。
“我曾经最要好,也是唯一的兄弟,既然投靠了和我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尽管展迟想告诉自己,那只是他看错了而已,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可笑,早在…他不来收尸之时,我就应该死心了么,为何如今见到他这样,我的心还是痛得这么难受。”
小时候,不动城中,其他世家子都嘲笑展迟是瞎子,还是个不能修炼的瞎子,唯有那王影不仅没有嘲笑,反而还帮展迟打跑那些世家子。
渐渐长大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就是在战王府没落后,那王影也没像其他人那样势利,不仅没有疏远展迟,反而和展迟关系越来越好。
只是!
在两个多月前,也就是展迟“被杀”前的一个月左右,那王影突然像是消失了般,从未再来过战王府。
一开始,展迟希望那王影是有事了才那么久都没到战王府,所以当日在森林中足足等了三天,他在期待王影的身影出现。
可是!
最终那王影还是让他失望了。
但是!
最后展迟也想通了,其实王影不来替他“收尸”,他应该高兴才对。
因为。
以如今的情势,那王影若再跟他有什么牵连,他只会连累对方。作为兄弟,他,希望王影能过的更好。
所以。
对于王影,他并没有记恨,也无法去恨。
然而。
当今天看到自己的兄弟,既然投靠了他的仇人,展迟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不想那么多,修炼。”
过了不久,展迟觉得一些事,你越去想,就越烦,他想着让修炼的疲累暂时来遗忘这些不愉快吧。
“惊风掌。”
“唰唰唰。”
“啪啪啪!”
“唰唰唰。”
“啪啪啪!”
“……”
……
长夜在展迟的修炼下,变得倒不是那么漫漫了。
一整晚,将惊风掌不知道演化了几百遍,展迟身上的衣裳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遍。
翌日。
当清晨的第一道晨曦倾洒入住处中,落在展迟身上时,他才停了下来。
一整晚,故意要让自己累得不能去想其他事情,所以展迟几乎是没有休息多少。
此时,体力已经透支,几乎是要瘫倒在地了。
“呼呼呼!”
急促地呼吸着,那种身体超负荷的痛苦,让得展迟感觉像是要透不过气来般,难受异常。
休息了许久许久,直至天大亮,展迟才是从地上起来,清洗掉身上的汗水,然后洗漱……准备好了,就推开门,朝授课场走去。
今天,可是副院柳海的课,他可不敢迟到,展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柳海是故意刁难他似的,总提一些刁钻的问题让他回答,有好几次,他都差点丢人丢大发了。
“不知道,这次课,那柳海又会给我出什么难题。”
展迟边走边想着,今天又会被那柳海怎么刁难。
不到十分钟展迟便是来到了修炼场,看到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了,便是随便找一个地方坐下。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所有人都是到场了,当然,这柳海每次授课都像是吃了无名火来的,谁敢在他的课迟到?那简直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啊!
修炼课是分成二三十人的一个个小班,由不同的导师授课,而这文史课则是所有人一起上,由柳海一人负责授课。
此时。
那场地上,左边全是少年,右边则是清一色的少女。因为上的是柳海的课,竟是没有一个学生敢不穿北炁学院的院服来上课。
不对。
那少女边,有一个是穿着自己的衣裙来的。
如果,展迟能看见,就会发现,那少女便是那昨天和他对话的初雪了。
……
“今天,我们不讲兵法。我们讲交友。”
在所有人到场后足足有二十多分钟,那崩着铁青脸的柳海才来到,站在台上,俯视着台下的少年少女,随之道:“交友,对一个人来说,其重要性就不用我说了。”
“而对于一个将帅之才来说,这同样十分重要,交友不慎,其危害之大,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下面我来讲,这世上都有什么类型的朋友,我们该交哪些朋友。”
微微停顿了下,柳海洪亮的声音随之传出:
“故人云,友有四品,一品为有友如花,二品为有友如称。”
“这意思是说啊,朋友分为四种,这有友,如花。”
“有友如花。讲的是有的朋友对待你像花一样,当你盛开的时候,他把你插在头上,供在桌子上;假如你凋谢了,他就把你丢弃。”
“也就是说,当你拥有权势、富贵的时候,他把你捧得高高的,凡事奉承你、随顺你;一旦你的功名富贵没有了,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就背弃你,离开你,这是嫌贫爱富的朋友。”
“有友如秤。有的朋友像称一样,如果你比他重,他就低头;如果你比他轻,他就高起来。”
“也就是说,当你有办法、有名位、有权利时,他就卑躬屈膝、阿谀谄媚地向你低头、等到你功名权利没有了,他就昂起头来,看不起你了。
“上面两品可不是什么好的朋友,是损友。”
说到这,柳海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扫射向台下的众少年,最终他的目光锁定了展迟所在之地。
“鉴于前几次课,步晚同学的突出表现,我想步晚同学既然在兵法上都有那般造诣,这最基本的交友之法,想必你定是也懂得。”
柳海表面看起来是在用很温和的语气,其实展迟还是察觉到了其那一丝隐藏极其巧妙的戏谑与恶意,笑道:“那就请步晚同学给大家讲讲吧,大家鼓掌欢迎。”
“啪啪啪!”
随着柳海的话音落下,现场爆发出一阵如雷的掌声,特别是那丁秋白等几人,那掌鼓得尤其卖力。
只是。
他这是鼓倒掌,他也是从柳海眼神中读出了别样的意味,知道这一次展迟要出糗了,所以他鼓得异常的卖力,就等着看好戏。
“这下,看你怎么接!”
柳海心中冷然一笑,随之装出一副为人师表的随和道:“请步晚同学上台来讲吧。”
“哼,以为这样就能刁难到我展迟么?”
展迟虽然失明,但从小便是记忆惊人,而且正常小孩子要三岁才能识文断字,而他不到一岁的时候就便开始接受并学习知识了,这个问题还真难不倒他。
“啪啪啪!”
看到展迟起身缓缓向台上走去,人群中再度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只是。
在柳海心中,这掌声越热烈,待会展迟就越下不了台,他都是不禁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展迟出糗的样子了。
他一直以为是展迟抢了那本属于他侄子柳阳的头魁之名,而且因为展迟,他还在院长面前吃瘪,心中一肚子火,这明面上不能对一个学生下手,但他一个副院兼导师,对付展迟的方法,简直太多了。
可这只是他之前的自以为是,在前几次的兵法问题中,他没想到竟是一次也没能难住展迟,反而是让展迟露脸了,因此他心中的火气更大了,他一定要出这口无名火气。
“呃,呃,这……”
展迟走上台,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忘记了什么,不知道从何说起。
“哼,这下要你好看。”
看到展迟的这般举动,柳海以为对方回答不上他刚刚的那个问题,就欲进行他下一步的出气,“噢,怎么,我们在兵法上有颇深造诣的步晚同学,也是不懂……”
“咳咳,谁说我不懂,只是这喉咙有点沙哑,我清清嗓子。”
展迟的话,让得那柳海脸色都是发黑了,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又是导师的身份,他真想一掌将这可恶的小子给拍扁了。
可是,事实就是他要顾及自己的身份,所以柳海还是继续挂着笑容道:“噢,那就请步晚同学开始讲吧,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心中却是道:“不懂硬撑着,待会更是让你下不了台,哼。”柳海他以为展迟肯定是不懂,又怕出糗,才故意如此,想待会胡乱说一些搪塞过去,他已经想好了,待会如何让展迟的人丢到姥姥家。
可是。
就在柳海盘算着对付展迟的时候,对方终于是缓缓开口了:
“有友四品之三品,有友如山——譬如金山,鸟兽集之,毛羽蒙光,贵能荣人,富乐同欢。”
“这说的是有的朋友像高山一样,山能广植森林,豢养一切飞禽走兽,任凭动物聚集在里面,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好朋友像山,有着广阔的心胸,能容纳很多的朋友。
“友之四品,有友如地——百谷财宝,一切仰之,施给养护,恩厚不薄。”
“有一种朋友如大地,大地能普载万物,我们在大地上建房子,栽种花草树木,乃至人、车撵行走其上,大地都毫无怨尤的承受著。所以,像大地的朋友,可以普载我们,替我们担当,替我们服务。”
“这两种如山如地的朋友都是益友,我们应当亲近承事。”
说完,展迟“恭敬”地向那一旁脸色已经极为难看的柳海做辑道:“柳师,学生讲完了。”
闻言,再一看台下那些像是依然沉浸在展迟的讲析中,回味无穷的少年少女,这表现根本就是在说展迟讲得比他还好,柳海不禁都是气炸了。
此时,他真的想直接一掌将眼前这家伙拍烂。
可是。
他还是只能忍住,还得温和的笑道:“讲的简直是比我这个导师还好,不错,下去吧。”
柳海他只想早点让这可恶的少年下台去,不然让他继续站在台上,简直是把他这导师的风头都抢去了,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导师了?
只是。
闻言,展迟却没有下去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展迟“恭敬”道:“学生还有一个疑惑,想请教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