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絮的话音一落,何妍身旁的将军夫人李美玉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寒气,快的让人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却又迅速的里攒了两包泪水,一副慈母相,向前两步,想要拉何絮的手。
何絮与她同时,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她的距离,眼神依然冷冷的看着何妍,似乎正在等她的解释。将军夫人尴尬的收回了伸出去的两只白嫩的手。
何妍面对她的冷漠淡然,只闪过一丝诧异,这个姐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清冷傲然的对身侧的丫鬟清冷着吩咐:“去取一件红披风过来!”
“不用麻烦,柒桑,把你的衣裙脱下来给三小姐披上。”何絮打断她的话,对身后的柒桑吩咐道。柒桑那套红衣服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何絮与何妍眉宇间有七分相似,气质形态却完全不一样。何絮是倾国倾城的秀美,冷漠淡然,仿佛是大自然巧夺天工的一块璞玉。
而何妍是经过人工雕琢精美的羊脂玉,冰若冰霜之美,美则美,却少一份灵气。她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刻意的冷傲。
柒桑心想,两人在这一站,孰更加卓越,不言而喻吧,也不知道何絮曾经的差名声怎么来的,将军府的人都是瞎子吗?
他笑嘻嘻的解着身上的红衣裙,心下然:这何絮果然粗暴得不一样,他喜欢!
众人愣在当场,曾经的大小姐见到三小姐都会抖上一抖,唯唯诺诺,大气都不太敢出一口,哪里敢如此霸气!竟然敢让一个丫鬟脱衣服披在三小姐身上。
难道是大小姐出嫁了,顶了王妃头衔,性子也变了?
将军府门口这氛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不可思议。
何絮的爹,大将军何平彦皱了皱眉头,光天化日之下,大女儿竟然如此不懂礼数,想开口阻止:“絮儿,你……”
何絮当做没听到,催促柒桑:“你动作快一些,本王妃最近好事连连,见不得这些丧气的东西。”
何妍脸色一白,丧气的东西?她爹娘都不会对她说这样重的话,何絮是个什么东西,以为嫁到王府就能从鸡变成凤凰了吗?而且她能嫁到王府,还不是赏给她的。
和平日一样,她抬起手便朝何絮的脸扇去。
眼看一巴掌就要到何絮的脸上了,何妍手腕一痛,她的手已经被何絮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了,而且正不断的加大手腕的力度。
何絮倪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嘲笑,对阿一道:“阿一,以下犯上,胆敢殴打亲王妃,按律当怎样罚?”
阿一想了想,双手抱拳道:“以下犯上者,轻则一百大板,交由刑部拘禁一年,重则当斩。殴打皇族者,当属后者。”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王妃的身份确实不低呀,曾经所有人看轻的大小姐如今往将军府里一站,已经是府里权利最大的那一位了。
将军夫人及时走过来,将两人分了开来,温和慈祥,想要去摸何絮的脸,何絮一个偏头,她的手只擦过了她的发尾。
将军夫人脸再露尴尬。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四十多的年纪,皮肤依然细润如温玉,除了弯着眼睛时眼角露出一丝鱼尾纹来,到让人觉得她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
是了,她不美,能生出两个如此绝色的女儿吗?只是两个女儿虽然长相相似,这个中差别也太大了吧。
她回身拉着何妍的手,嗔怪:“你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大姐姐现在是王妃,切不可像以前一般胡闹。”说着轻轻压了压何妍的手,让她忍!
何妍似懂了她的意思,抬起眼眸直视着何絮,她只手腕还火辣辣的疼,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接过柒桑手上的衣服,完全没感觉到柒桑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狠狠地揩了一把油,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来。
何妍心高气傲,是京城出了名的冰山美人,这一副姿态倒是配得上她的雅称。
身体里的毒还没有解开,何絮也不打算现在就为难她,便淡漠道:“母亲说的是,妹妹切不可像以前那般动不动就打骂姐姐,这种玩笑以后可开不得。”
说着又回头与阿一说:“阿一,这些都是妹妹与本王妃开的玩笑,可能其她姐妹之间也是如此,你不必向王爷禀报。”
阿一点点头,王妃的意思是不是说还是要跟主子报一声?
说完,何絮对着将军何平彦又是盈盈一拜,“父亲,女儿不曾孝敬过父亲,以后恐怕没有时间常伴父亲膝下,希望这次归宁,父亲能够允许女儿在家一个月,以感谢父亲的生养之恩。”
何平彦心下一动容,早在何妍当着他的面敢动手时,他就觉得愧对了这个大女儿,他的不关心似乎让这个女儿受了很多苦。
他不是不喜欢大女儿,相反,他倒是喜欢大女儿冷漠,无欲无求的样子。只是十年前那件事在他的心里是一个梗。所以夫人提出来将她寄养到庄子上时,他没有反对。
半年前,他领兵出兵,夫人将她接了回来,并擅自做主将皇上的赐婚过给了她,他也没有反对,但他却一直不想见她,任凭夫人将她安排在最偏远的院落里。
看着何絮冷漠淡然的样子,眉宇间尽是一片疏离,何平彦看了一眼慈眉善目温和的妻子,心里有些异样。
这个曾经也是淡然冷漠的人忽然在一夜之间全然变了性子。反倒是这个女儿变成了她曾经的样子。
他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虽已为他人妇,却也永远是我何平彦的女儿。女儿回家,做父亲的岂有不欢迎的道理。”
阿一双手抱拳道:“王妃,王爷交代卑职今日用完晚膳以后护送王妃回府。”
何絮一咬牙,跺了跺脚,脸色一潮红:“这个公仪熙,我不就回娘家吗,又不是永远不回去。一个大男人巴巴的追着女子跑,也不知道害噪。”说完转身大步进了将军府,徒留众人面面相觑。
只有柒桑看见了她转身那一刻,她自己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然而,柒桑刚迈出脚,想要跟上何絮的步伐时,一件残留着些许温度的披风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回头,挑起凤眸,只见一个身材欣长,长相俊郎的男子,此刻正红着脸将自己的披风披在柒桑身上,他羞赧道:“天气凉,姑娘莫要冻坏了身子。”
说完也不等柒桑回答,已经大步朝将军府走了进去。他的背影高大坚毅,一头墨黑束发在清风轻风中飘扬起来。
柒桑皱起了眉头,这神经病说的什么话,艳阳高照的哪里来的什么凉风。嫌弃的想要将披风拿下来。
忽然,一个身着鹅黄色裙衫的小姑娘狠狠瞪了他一样,冷哼一声:“狐媚子。”也朝将军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