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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酿酒的佐料

上初中的时候,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喜欢上了我班里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长得十分清秀,性情却十分内向,常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难以接近。说老实话,我们班的男生对她都是敬而远之的,可是出人意料,隔壁班的那个男生却对这朵“冰花”发动了火热的进攻。

他的进攻方式很特别,既不是写情书,也不是送电影票,而是唱歌。每一个课间,只要教室没有老师,他就会跑到我们班来,向那个女孩子一首接一首地献歌,并且一边声嘶力竭地唱着,一边手舞足蹈地表演着,场面真是热闹得很。那时候,我们每天都不得不欣赏以他为主角的演唱会,从《让我们荡起双桨》到《小鸟;小鸟》,从《学习**好榜样》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从《驼铃》到《八月桂花遍地开》,品种齐全,应有尽有,我们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我们尚且如此,那个女孩的心绪就可想而知了,于是每一个课间都成了她最难挨的时候。在教室里呆着吧,就必须忍受那个男孩目不堪睹、耳不堪闻的演唱——她的座位在第一排,所睹所闻尤其真切。如果跑到校园里,她不就恰恰给那个男孩做了一个绝好的宣传广告吗?

女孩犹豫不决,苦恼万分。一天,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把那个男孩大骂了一顿,但是男孩丝毫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更加殷勤。

女孩实在没有办法,就转学了。

不久,那个男孩也随着女孩转到了同一所学校,雷打不动地进行着自己那一套进攻的程序。

女孩被缠得忍无可忍,便告诉了校长。当校长找这个男孩谈话时,男孩振振有词地辩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是唱唱歌而已。”

校长哑口无言,难道人家说得不对吗?人家确实只不过是唱唱歌而巳,总不能限制他唱歌吧。于是校长只好对女孩好言劝慰了一番。

曰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上高中后,我们一班人都分得七零八落,我也很少听到他们俩的消息了。据说两个人还在一个学校读书,那个男孩执著依然。

十年之后,全班同学联欢,那个女孩没有来参加。大家谈起当年的往事,无不感慨良多,言语中,都流露出了几丝为那个女孩惋惜的意思。有人甚至说,如果不是那个男孩胡搅蛮缠,那个女孩不一定多么有出息呢。

“可是你们知道吗?”一位沉默良久的同学忽然神情特别地说道,“他们现在都十分幸福,你们想象他们有多幸福,他们就有多幸福。”

我们惊异地看着他。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同学为自己保留的“秘密武器”的爆发效果而得意地笑起来,“五年前他们就结了婚,现在他们的孩子都快四岁了,他们还开了一家挺大的餐馆,我家就住在餐馆的后面。”

“那她今天怎么不参加我们的聚会?”有人问道。

“她正在餐馆为我们准备午餐呢。”

众人不由地欢呼起来,平静下来之后,自然又是另一番感概。

在他们的餐馆里,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女孩当初的模样。人生是多么不可思议啊!无论你如何不爱另一个人,是不是都会经不起这样漫长而灼热的炙烤呢?

我不知道。

也许,感情就是一汪鲜活而生动的水,从我们每一个人的身边漫过,如果你不想去珍存它,它就会悄悄地从你的生命里流走,消逝得无影无踪。如果你想给慼情铸造一个精致的容器,那么它很可能就会停下来,由一汪平淡的水变成一坛醉人的酒,只要你一启封,你就会闻到满腑的芬芳,你就会看到自己亲手酿制的一则则美丽的传奇。

酒的主体构成,自然是两颗纯洁的心和一份恒久的爱,而酿酒的佐料,却只有一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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