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尖叫起来——!
我猛然睁眼,却发现那窗户什么也没有,我保持着半躺的姿势睡着了?
我心有余悸地抚摸着胸口,梦啊……不会是万晴晴又回来找我了吧?!
忽然这时,我听到外面有人在笑。
仔细一听,好像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笑声。
我心里奇怪,邢老六一个老头子的家里,怎么会有年轻女人的声音?
莫非不是邢老六金屋藏娇?我心里坏坏地想道。
我下了床,缓缓朝门口走去,那笑声越来越清晰,好像那声音的主人就在我的门口和谁嬉戏打闹一般。
我听着这笑声,心里忍不住好奇,想去一看究竟。
我一打开门,那原本就在耳畔的笑声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奇怪,却又听见了那阵阵笑声,有些忽远忽近的,仔细听着,又有点像一个女人受了委屈在低低哭泣。
我皱着眉循着声音往楼上看,我这房间房门正好对着通往三楼的楼梯口。
我皱了皱眉,在我们这一行里,对于室内风水很是讲究,屋门不能正对着厕所,也不能正对楼梯口!
刚才没怎么注意,但现在我心里有点对邢老六不满了,你说你一个有点本事儿的师傅,你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而且还让我住了!
我心里对邢老六一阵低估,然后往楼梯口探头往上看,邢老六的家我这是第一次进来。
以前随师父过来拜访邢老六可没见他家里有什么年轻女人,他一个老光棍连个老伴儿都没有,更别提子嗣了。
他家里哪来的女人呢?我越想越好奇。
抬脚想要往三楼走去。
“你在这干嘛!?”
身后邢老六冰冷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那忽远忽近的女声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好像之前都是我的幻听一样。
我一回头看到邢老六披着一条军大衣外套站在房门边,他凌厉的眼神看着我,我忽然一阵心虚。
“不是告诉过你,晚上不要出来吗?”
我低着头没敢看他,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我,我尿急。”
“尿急?”
我偷偷瞄了眼邢老六,见他脸色颇为缓和,我便松了口气。
“厕所在那边。”
我说尿急当然是骗人的,但邢老六一直盯着我,我就算没尿也得去厕所把一把。
我去厕所关上门然后过了一会再出来,见到邢老六还在门边,看着我一路回到房间。
我心里犯嘀咕,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我又不是小偷。
回到房间,我听到外面一声关门声,邢老六回去了。
我撇撇嘴,心里又嘀咕了一句,毕竟是寄人篱下。
但不管怎么说,邢老六那时时防着我的样子让人心里特别不爽。
这会屋里静悄悄的,那似笑非笑的女声没再出现过,我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了。
这么一折腾,都快后半夜了,再不睡可就没的睡了。
邢老六这些年一个人,家里怎么可能会有别人,再说了,如果有这些年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应该是我这两天太累了,幻听了吧。
我这样想着,就睡了过去。
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是被吵醒的。
我揉着睡眼,看到邢老六,我看了看天色,不满地说道:“干什么啊?让不让人睡觉啊,这才几点啊?”
“起来了!”邢老六没有和我计较的心思。
我皱着眉,感觉身体有点酸痛,可不是运动后的那种累,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浑身上下都难受的感觉。
“昨晚睡得怎么样?”邢老六问道。
我对邢老六心有不满,“能好吗?!刚睡下就被你吵醒了。”
“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没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或者听到了什么?”
我闻言一愣,看了看邢老六的神色,心里暗暗把昨晚那似梦非梦的脸暗暗藏了下来,“……这倒没有。”
这肯定不是万晴晴,因为我看过她的脸,绝对会记得清清楚楚!
昨晚邢老六那副防备的神色,在看现在邢老六的神色,所以……我断定邢老六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
不过……人家和我非亲非故的,有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也很正常。
“没有就好……”邢老六低声说了句,脸色微微缓和。
我奇怪地看着他下楼。
楼下铺子大门敞开着,外面黑漆漆的,风一吹冷飕飕的,我打了个哆嗦。
邢老六在楼下摆了一桌灵台,果盘完盆之类的器物和灵牌都是用纸做的,灵牌上面写着:‘万晴晴之灵位。’纸盘上放了些水果鸡鸭肉之类的贡品。
这些东西想来是邢老六早早准备的。
我心里有些感动,之前在心里那些芥蒂也消失不见了。
邢老六除了卖寿衣,还有一手扎纸的绝活,祭台上就连烛台都是他用纸扎的!
三只纸碗盛了满满的生米,还有两沓纸钱。
唯独一件不是纸扎的器皿是一个鼎,这个鼎似乎历经了沧桑,原本精细的雕纹上布满了陈旧的污垢,鼎内厚厚一层香灰。
我知道,邢老六是在帮我送走万晴晴的魂,既然万晴晴的魂缠上了我,那就必须把它送走,不然时间一久,我的性命堪忧!
至于为什么不昨晚把项链送还回去就开始开坛送鬼,是因为,送鬼最好在五阴日,正所谓,五阴日,鬼易走。
这五阴日,分别是乙、丁、己、辛、癸,五日,邢老六选时辰选择卯时,一来这个时辰属阴,二来,此时天微微亮,太阳即将升起,一旦有别的变动,还可以比较好驾驭。
邢老六递给我一把香,让我给万晴晴上香。
我看那把祭香,得有十几二十只呢!一只手差不多能握住。
我心想,给死者亡灵上香不都是上三支香的吗?
但既然邢老六让我这样做,我也不好多问,毕竟人家才是懂行的师傅。
我轻车熟路地用案上白烛点燃了这把香,一手握住祭香中间,一手握住祭香尾,规规矩矩地拜了三拜。
插在香鼎重重的香灰里,祭香也不散开,就紧紧挨在一起。
邢老六念念有词将那两沓纸钱扔进一旁的火盆,然后他拿起纸做的烛台,在白烛的火芯上一弹,那火盆里立即冒起大火。
这一手看得我眼都直了,这是我第二次见邢老六用这招了!
邢老六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嘴里的念念有词没停,紧接着他将一碗生米朝门外撒了出去,然后挥了一下手里的拂尘。
他朗声道:“一扫天地净……”
邢老六闭上眼睛渡着步子口中继续念,过了一会又将一碗生米撒了出去,再挥一下拂尘。
“二扫晦气分……”
邢老六正准备洒出第三碗白米饭的时候,我一声惊呼打断了他。
“六爷!”我脸色苍白地指着那把祭香,“你,你看……”
邢老六看了眼鼎内祭香,只见那祭香燃尽的香灰不落,外围的祭香像是一朵开得繁盛的菊花一样向外面伸展开来,极其骄傲地‘昂着头’!
这香烛能染成这样,就表示亡者不接受你的供奉,而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轻易离开!
邢老六脸色一变,在这时,外面阴风大作,我被这股莫名其妙的阴风吹得一打哆嗦。
案上白烛直接被吹倒熄灭,火盆的大火也被吹灭,灭得十分干脆,一点青烟都没冒。
邢老六见状,二话不说,抓起那香鼎就朝门外泼。
香灰铺洒在灰蒙蒙的空中,忽然凌空中一声凄厉的惨叫。
邢老六手未停顿,抓住一把白色的粉末朝外扔,一阵风声呼呼吹得响亮。
邢老六狠狠关上了门,上了栓。
门外阴风阵阵吹得大门砰砰响,好像会把门给撞开似的。
邢老六快步走到柜台后面拿起一个小坛,直接把小坛里血红的东西泼了出去。
我闻了闻那刺激的味道,便知道,那是朱砂。
朱砂克邪,果不其然,朱砂被泼到门上后,外面就没了响动。
邢老六深呼一口气,“这孽畜不识好歹,缠上你了。”
我一愣,心里害怕,正要询问邢老六该怎么办,忽然感觉到口袋里一个什么东西硌得慌。
我往口袋里一摸,顿时脸色煞白。
邢老六见我怔住了,便问道:“怎么了?”
我感觉身子有些颤抖,缓缓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条冰冷的项链……还有两对耳环!
邢老六见状一愣,眉头深深地皱起。
“六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收着吧,就算你丢了,也会回来的。”
我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这诡异的事情让我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万晴晴的鬼魂是怎么来到我身边,把项链塞进我的口袋的?!
邢老六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放心吧!既然你找上了我的,而且你还是老卢头的徒弟,我会保全你的!”
邢老六这话说的我心里想哭,我差点没给他跪下了。
“邢六爷,谢谢您!如果没有你,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上去睡吧,还早着呢。”
我心里怕那万晴晴的鬼魂会再找来,不敢上楼,我下意识觉得只有跟着邢老六才是最安全的。
但邢老六说,“放心上去睡吧,我这铺子有封门咒,她进不来。”
既然邢老六都这么说了,我虽然心里打鼓,但没敢出声质疑邢老六的话。
我上楼回房,虽然邢老六保证,但我心里还是很虚得慌。
在床上辗转反侧愣是没睡着。
躺了一会,满身疲惫的我才缓缓睡过去。
但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被邢老六摇醒了。
邢老六对着我说了什么,我没怎么听,太困了,只能不住地点头。
然后邢老六就走了,我倒头就睡。
等我悠悠睡醒后,屋里静悄悄的,才发现邢老六出门了。
我也没多想,肚子有点饿我便在邢老六家里转了起来。
可这邢老六家里居然一点吃的都没有,铺子里也全是些死人用的东西,裱纸啊寿衣什么的。
我摸了摸肚子没办法只好出门去找点东西吃。
我出门的时候注意到,邢老六家门口两遍防着分别防着三个拳头大小纸人,那纸人扎得惟妙惟肖,小小的脸上画上去的笑容好像真的小人似的!
一点朱砂点眉心,在我眼里不知为什么扎眼无比。
我索性不去看它们了。
等我路过师父家里时,竟然碰到了邢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