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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传闻轶事

盗玉师徒

■时海潮

鬼魅手是个老小偷,手段高强,神出鬼没。最近,他听说水关镇周家大户有个宝贝,是一块拳头大的和田美玉,价值连城。这下,鬼魅手可坐不住了,当即一路寻了来,施展身手钻窟打洞,还就真的得了手。他把美玉拿在手上,禁不住心花怒放:我的天,这可真是个宝贝啊!

谁知就在鬼魅手离开的时候坏事了,周家老爷子恰好要把玩美玉,惊见宝贝失窃了。这要是搁在别人家早就慌了,周家人却不慌不忙地敲响了铜锣。

鬼魅手听得锣响,根本不以为意,大步往镇外跑,待跑到镇口时,他才发现不妙:木桥上有几个大汉在盘查行人。

这水关镇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镇子建在一片大湖中央,四面环水,只有一座木桥与外相连,就像被水关住一样。现在周家人一敲响铜锣,村口的人便知有事,立即封锁了木桥。

鬼魅手四下一看,才知道自个儿已是瓮中之鳖,因为这小镇四面的湖水一眼望不到边,水又深不可测,要想游到对岸根本不可能。他想找条船出去,却见每条船都有人盯着。要不在镇中躲一段时日,等镇上的人松懈了再混出去?他再一看,才知道同样不可能,周家已带着人挨个儿盘查陌生人了,要想脱身,唯一的通道就是这座木桥。

可是这桥也是难过哟!只见桥头,男人查男人,女人查女人,查得那个细哟,连长头发都被打散了。有人要带块肉出镇子,就见两个大汉用刀把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显然他们这是防止美玉被藏在肉中带走。

鬼魅手知道没法带着玉出去了,只有先把玉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等日后有机会再来取。他往回跑了一段路,四下一找,发现一棵大歪脖子树上有个被鸟儿遗弃的鸟窝,得,就是这儿了!

趁四下无人,鬼魅手像灵猫一样爬上树。此时正是夏天,大树枝繁叶茂,能把树上的人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鬼魅手仔仔细细地藏好美玉,谁知刚下树走了两步就被周家人发现了。周家人在衙门里当过差,一眼认出了大盗鬼魅手,当即惊叫起来,“呼啦”一声,众人拥上来就要捉人。

鬼魅手哪肯束手就擒,手立马往腰后一伸想要拔刀,这把刀是他新得来的宝贝,刀把上饰有金丝线编成的穗子,刀刃吹毛立断、削铁如泥,加之他身手了得,宝刀在手根本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可他一摸之后,傻了,腰后空空的——不好,肯定是先前偷玉时,把刀落在周家了。这时,众人早就扑上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狠揍。

暴打过后,因为没找着美玉,周家人只好放了鬼魅手。当鬼魅手硬撑着回到家时已是奄奄一息,天高皇帝远,周家人下手太狠了!

鬼魅手临咽气前叫过徒弟空空儿,艰难地说:“徒儿,为师不行了……为师有两大愿望,你一定、一定要替为师达成,一是找到那棵歪脖子树,想办法取回美玉;这二呀,就是为师那遗失的宝刀,也、也一定要找回来……”

空空儿叫道:“师父,徒儿发誓,徒儿就是死也一定完成!”

空空儿的手段不在师父鬼魅手之下,可是这两大任务却使得他大费脑筋,进水关镇倒不是问题,可怎么带着玉出来?那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地啊!

空空儿想了又想,突然眼睛一亮,有主意了。

第二天,空空儿来到水关镇,他随身挎的包裹里装着一只大大的黑色死猫。不出所料,进镇子根本没人查,但进去后要想出来就得接受盘查了。转来转去,空空儿很快找着了那棵歪脖子树,瞅瞅四下无人,他飞快地爬上去,在鸟窝内果真发现了那块美玉。空空儿把美玉强行塞进死猫的肚内,好在这只猫体态肥大,玉塞进去根本看不出来。

等下了树,来到一个无人的墙角,空空儿又从包裹里取出一身道袍换上,再把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根簪子穿好,这下子就化装成了一个道士,最后从包裹里取出一个钹,“咣咣咣”敲了起来。

一听见钹声,众人立即围了过来看稀奇,就看见道士打扮的空空儿一本正经地说道:“贫道青尘子来自龙虎山,此番来到宝地不为别的,只因张天师驾前的灵猫跑丢了。此灵猫是天师的心爱之物,天师掐指一算,说灵猫当在此处,故特遣小道前来寻找。各位施主不知见着没有?”

张天师的大名谁不知晓?大伙儿一听,肃然起敬,有人说:“哟,张天师的灵猫在我们这儿?那太荣幸了,可没见过啊……”

空空儿用鼻子嗅了又嗅,一副若有所得的样子,他指着歪脖子树的方向,说:“小道已嗅到灵猫的气息了,当在那儿,各位施主请跟我过去做个见证。”

大伙儿忙跟着空空儿走,当来到树下后,空空儿一脸疑惑,说:“灵猫的气息怎么会在树上?”

众人忙说:“难道灵猫爬到树上了?我们上树帮你捉去。”空空儿摆摆手,说:“不用劳烦大家,我家的猫儿最听话,我只要一摇树、一念咒,它就会下来的。”

空空儿说着,口中念念有词,又伸手摇树,只摇了两下,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啪”的一声,死猫掉了下来。空空儿抢着上前,抱起死猫“哇哇”大哭:“猫儿猫儿,你怎么会死了呢?我可怎么跟天师交代啊?”

见空空儿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有人安慰道:“道长不必担心,灵猫非因你而死,或许已羽化成仙了,天师若要怪罪,我们都可帮你做证。”这么一说,大伙儿纷纷点头应和。

空空儿一听,含泪感谢了众人,又把死猫放在包裹中,他偷偷摸了一把死猫的腹部,那里鼓鼓的——美玉还在呢!空空儿心里暗道:师父,您第一个愿望我帮您达成了,至于第二个愿望嘛,只好下回再说了,先把美玉带出去要紧,这回只要戏做足了,肯定不会受到盘查的。

空空儿挎好包裹,还想把戏再做足些,把众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太过瘾了,于是他伸出双手继续摇树,还一脸悲戚地说:“树啊树,你为什么害死了我的灵猫?我回去后一定禀报天师,请他用掌心雷毁了你……”

空空儿摇得太用力了,突然间从树上又掉下一样东西来,只见得白光一闪,“嚓”的一声,空空儿应声一头栽倒在地。

那是一柄刀,锋利无比,空空儿摇树时仰着面,那刀便笔直插入了咽喉,这可是一柄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的宝刀啊!

在死前一刹那,空空儿明白了:师父的宝刀不是丢在了周家,而是上树藏玉时,那刀穗不小心被树枝挂住了,刀就悬在树上了,现在又被自个儿摇了下来。

空空儿合眼默念:师父,徒儿发过誓,即使是死也要完成您的愿望,现在您的愿望、我的誓言全、全部达成了……

(发稿编辑:丁娴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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