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等了半天没有一辆空车停下,她突然想起了傅笙的话,不要曾可有过多的接触。也许是他的职业病所致,他就是一个送快递的,能有什么危险。
蓝雪站在曾可送货的车前,静静的看着曾可对所有人都是彬彬有礼,不管何时他脸上的微笑不曾消失过,这样的人算是危险吗?虽然人常说笑面虎,可是她怎么看他都不像。
可能是傅笙想多了,他不管看谁都是有问题的。
半小时后,曾可送完了周边的包裹。
“久等了,我们走吧。”曾可跑的满头大汗,用袖子擦拭着,袖子露出一片新添的伤疤。
“这份工作风吹日晒,很是辛苦,你干了多久啦?”蓝雪看了一眼他的手臂上的伤,坐上车问他。
车子朝着市区而去。
“快十年了,像我没有文凭,能有份工作养活自已就不错了,哪能还挑挑拣拣。”曾可的脸上是从未有的自信,转脸对蓝雪笑着说。
“文凭又不能当饭吃,我倒是很羡慕你这样自在的生活,你女朋友应该是个很幸福的人,你这么能干。”蓝雪由衷道。
曾可面色一暗,哭笑道。
“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曾经我年轻气盛。不懂的珍惜,如今她早已成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多赚些钱,让以后的日子过的滋润些。”这些都是曾可的心里话,关于女友的事,在这么多年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向蓝雪说起。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以前的都过去了,珍惜现在的是最好的。”蓝雪看向前面说。
曾可点点头,两人说说笑笑,到门口蓝雪才回神,已经到家了。
“今天真是谢谢你,改天你有时间我请你吃撮一顿。”
“好啊!”
曾可说着就出了大门,蓝雪感觉这人的性格还不错,长的也不赖,做个朋友也不错,满脸笑意的回了家。
没多久,苏雨扬回来了。
蓝雪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家里突然停电了,电表箱里冒着浓烟。
“这都是什么事啊?真是醉了…”苏雨扬盯着电表箱眼冒火星。
“今晚将就一下,可能是线路出了问题,明天找人来看看。”蓝雪把气呼呼的人拉进了家里,在抽屉里长出了几根大小不一的蜡烛点上。
“只能这样,才住进来几天,想想都窝火。”苏雨扬正说着,外卖就送上了门。
今夜的月光很圆,苏雨扬一真没有睡着。
蓝雪也是如此,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照进窗户的那一轮明月,在思索的要不要把段钰出现的事,告诉苏雨扬。
“你今天去了哪里?就是从商场出来后,我回车行的这段时间。”苏雨扬忽然出声,蓝雪心里立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碰到了段钰的老乡,她说在半月前,段钰曾去她办公室跟她聊起了以前的事,后面再没见过。你说这会是真的吗?”蓝雪突然坐了起来,问苏雨扬。
苏雨扬缓缓转过脸对上蓝雪的黑眸,慢慢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蓝雪。
蓝雪被他突然的神情给吓着了,不由的再次睁大了眼眸,向后缩了一下。
“她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答应过我不再过问,你为什么出耳反耳?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苏雨扬压制着怒气,狠不得一把掐死蓝雪。
蓝雪半天说不出话,却不敢像平时拉着他的胳膊撒娇。
“我发誓,以后全都听你的,我错了。”蓝雪慢慢靠近苏雨扬,苏雨扬给了蓝雪一个僵硬的后背,把她晾在了一边。
蓝雪默默地挨着苏雨扬躺下,过了一会儿。
“蓝雪,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我只希望你离那些是非越远越好,我这是最后一次给你心平气和的说一次,如果我再听到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跟你这些年的感情就到了尽头。”苏雨扬第一次给蓝雪下了最后通牒,不管他们能否走到最后,这些话他不管她愿不愿意听,他今晚必须要让她知道。
苏雨扬说完这些,闭上了眼没再睁开。
这是蓝雪跟苏雨扬相识以来,他第一次说出这样决绝的话。
蓝雪嘴边的话在听到苏雨扬的鼾声,艰难的吞进喉咙。有些委屈的背过身,想着过去的种种,如果他真的跟她分手,那么她今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不能为了他人的事,把自已的家给毁了。
想到这里,蓝雪转身,抱紧苏雨扬的腰。
苏雨扬继续打着鼾,嘴角边的笑意蔓延着,一双浓黑的眼眸里迸射出奇异的光。
傅笙在办理交接人犯手续,准备连夜返回。
蓝雪半夜,口渴难耐,喝完水,习惯隆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就单单这一眼让她面如死灰,只听见自已牙齿上下打架声,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定格在窗前直直的看向楼下阴森森盯着自已的人。
一袭红色长裙的段钰跟死前的惨状一样,长发遮挡了一部分脸,让她看不清面容,瞪着一只有白眼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蓝雪。
蓝雪的腿脚跟胶水沾在地上一样,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盯着楼下的段钰,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浑身冰凉。
楼下的段钰一直看着她,红的滴血的嘴唇张开又合上,似乎跟她在说着什么。她慢慢的靠近,月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也照亮了蓝雪惊恐的脸。
段钰越靠近,蓝雪就看的越清楚,风吹起了她的长发,一双黑乎乎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如一口黑洞将蓝雪吞噬。
蓝雪的呼吸越来越快,浑身冒热汗。她感觉有那么一瞬,她就会纵身一跃将她杀死。
段钰的身影慢慢靠近,抬眼诡异的张开那张血盆大口笑了。张开的嘴里竟然没有牙齿,黑乎乎的一片。红色的裙子在风中摇摆着,突然从嘴里流出一丝鲜红的血渍,混入了红色裙子中不见了。
像极了那条被烧的红丝巾!
月光暗了下来,蓝雪几乎回不过神来。直愣愣的望着楼下的人,直到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她回来了。”蓝雪突然浑身一软坐到了地上,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怎么了?”苏雨扬被蓝雪的尖叫声吓的头皮发麻,一个健步奔出卧室,把蓝雪抱在怀里,紧张的把家里环视了一周。
“段钰…来了,就在楼下,穿了一身红色裙子…”蓝雪不敢往窗外看去,伸出一只手颤抖的指向窗户。
蓝雪死命的抓着苏雨扬的裤腿。
苏雨扬什么也没有看到,关紧了窗户。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外面什么都没有,你看错了吧?”苏雨扬也感觉气氛怪怪的,把蓝雪拉回了沙发上,拉上了窗帘。
“雨扬是真的,她看着我笑,她好你对我说着什么,没眼珠,没牙齿,黑乎乎的一片,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蓝雪吓的不轻,整个人几乎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她手上的力道让苏雨扬半信半疑。
“别想了,天亮了什么都没有了,是你出现的幻觉,相信我,好吗?”苏雨扬把蓝雪拥在怀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死能复生?到底是信在装神弄鬼?
他一定要弄个明白,蓝雪脑海里全部都是段钰的红裙子,跟那条烧毁的红丝巾,只有他的怀抱里才是最安全的。
苏雨扬哪还有睡意,他只觉得在这个房间里没有温度。他想去给蓝雪服用一片安眠药,否则她一直处在紧张状态,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出现神经问题。
蓝雪黏着他不松开,只到他哄着服下药片。
“不许离开我半步,不许出门。是真的,雨扬,我没骗你,我也没有眼花,是段钰生前最喜欢的那条张色裙子。她过生日的时候是我送给她的,我怎么会看错,她是活着还是死了?”蓝雪那双无神的眼睛一刻不松的盯着苏雨扬,如果他不给一个答复,她就不会闭上眼睛,跟药物对衡。
“宝贝,不要这样。你要相信我,她真的死了,死在大年初三的晚上。”苏雨扬很认真的,很认真的跟蓝雪说着,时不时用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蓝雪沉沉的睡去了,可是双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襟不松手。就这样苏雨扬抱着她,盯着外面的夜色。
月光彻底的钻进了云层里,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声。
苏雨扬把蓝雪抱进了卧室,掰开拽着衣襟的手。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盖好被子。
苏雨扬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站在窗前。掀起窗帘的一角,昏暗的路面上只有清洁工在清理垃圾,还有零散的车辆飞驰而过。
东方发白,苏雨扬一直守在床边。看着蓝雪睡梦中在挣扎着,他轻叹,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明明段钰的骨灰在东山公墓,医生早就验明正身是本人没错。
今晚出现的人会是谁?到底是人是鬼?
这世上有鬼吗?苏雨扬自已问自已。他回到客厅,在抽屉里找出了这些年的所有相册,一本一本的翻看着,只要跟段钰有关的照片,他都清理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段钰死不瞑目,那他就把这些照片在午夜烧给她,让她停止作恶,好好的投胎转世。这个想法让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的苏雨扬开始自己鄙视自已。
他这是疯了,把所有段钰的照片全部扔进了垃圾桶。可能是受了蓝雪的影响,他看到段钰的照片也感觉阴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