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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剌客

电闪雷鸣,要起大风,一场大浪即将来到。

水国船队为了躲避大浪,便靠近一处小岛停了下来,准备等风浪过后再航行。

把船固定好,众人便上了岛,寻了一处宽敞的山洞安顿下来。

这是座无名岛,非常安静,站在高处往下看,一览无余,偶尔有些小型野兽在丛林间奔跑。

晨来了兴致,拿了弓箭,带着大家去狩猎,想打只山羊,如兰那般所说的,弄只烤全羊吃吃。想起羊肉,晨的口水便涌了出来,吞了又吞,挂念着金国的马记羊肉粉。

姑娘们也都跟着晨进了丛林,红巾军紧随其后。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只黑山羊停留在一处草坪中,静静地吃着草。

一箭不中,黑山羊惊恐的抬头,感觉到了攻击,撒开四蹄跑开了。

晨来了兴致,追了下去。

“大人,不要啊——”

红巾军大喊。

晨一纵身,便跳下了小山沟,跟着黑山羊的踪迹追了去,只见林中作响,跑过一道山脊,便见黑山羊站在一小山丘上,快速跟了上去,又射出一箭。

黑山羊中箭。

晨快步上前,心中大喜,晚上能好好吃一顿羊肉了,上了山丘,正要捡羊,却发现东北方向的丛林前,站着一个野人。

只有野人,才会只穿遮羞布。

晨再仔细一看,这个野人手里还拿了根棍子,棍子的一头是尖的,想必也是为了追山羊而来,便友好的招了招手。

野人似乎明白了晨的意思,慢慢的朝晨走了过来,走着走着,却放快了脚步,越跑越快,像一支箭般的射向了晨。

晨有些懵了,人哪有这样的速度,少说也有十丈,却是眨眼前就到了前面。

那根棍子也到了面前。

这是一次攻击,野人对陌生人的攻击,野人的世界里只有动物,人类如此装扮,他们定然会认为是侵略者。

野人也是群居的,有一个,必然会有第二个。

晨的大脑一闪,就地一滚,躲过了野人的攻击,想解释几句,野人又抡着棍子剌了过来,晨躲闪开来,幸亏平常跟着护卫队练习了些招式,不然早就成了棍下之鬼。然而,躲闪终究不是办法,野人攻势又猛,很快就让晨手忙脚乱,脚上中了几棍,疼痛不堪。

冰王之刃,蓄势待发。

要知道,这冰王之刃是不能随意使用的,进入神殿之前,导师便会告诫,若对人类使用这样的法力,便会丧失,甚至会减少十年的阳寿,在本国使用冰王之刃,还要受刀割之刑,捆绑在广场上,行刑师用一把薄刀,在犯人的脸上划出王八二字。

乱用冰王之刃,便是对神的不尊。

为了活命,又不得不用冰王之刃。

野人并未停止攻势,他抡起棍子,凶狠的扎着,一棍接着一棍,眼看就要插进晨的胸膛。

一块石头飞了过来,砸中野人的脑袋,顿时血流如柱。

雨姑扔的石头,红巾军围了上来,没几下就擒住了野人。

随后,官员们带着红巾军搜索无名岛,却再也没有见到第二个野人。

野人叽叽咕咕的,一脸怒气,张着大牙,像要吃人的样子。

众人一边烤着羊子,一边审问野人。

此时,兰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说了一句:“这不是火国的铁匠醒狮吗?”

醒狮是火国有名的铁匠,打得一手好刀,五国中名门贵族厨房中的菜刀,大多出自醒狮的双手,传说醒狮全身长毛,像个野人,胸口有一梅花印记。

兰见过醒狮,有一次火国使臣到金国,带了一个野人,却是大名鼎鼎的铁匠醒狮。

不在火国好好的打铁,却在无名岛上来做剌客?

见被识破,醒狮一脸的懊恼:“要杀要剐随你们。”

晨说:“要论打铁,你可是五国中的大师,为何到这无名岛上来了,你如实话实说,我便饶了你。”

醒狮说:“你便是那水国的特使大人?”

晨说:“正是。”

醒狮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晨说:“大师有什么难处,莫说一个忙,十个也帮。”

醒狮说:“那好,把你的脑袋给我,我便能回去交差了。”

晨说:“你是风王派来杀我的?”

醒狮说:“不是。”

晨说:“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想要我的脑袋?”

醒狮说:“我与花虎打了赌,我输了,他要你的脑袋去请赏。”

晨说:“你等打赌,为何又要赌我的脑袋?”

醒狮说:“愿赌服输,我既赌输了,就应该说话算话。”

兰说:“你说的花虎,可是那火国的将军?”

醒狮说:“你怎么知道他?”

兰笑了笑,一切都已明了,花虎设计骗了醒狮,醒狮便到这无名岛上来设伏,是风王想要水国特使的命。

醒狮讲了打赌的经过。

铁匠铺是火国最大的铁匠铺,醒狮是火国最好的铁匠,他有九十九名弟子,一位算命先生曾告诉醒狮,他的命中要收一百名弟子才能圆满,如果六十岁还未能收到,便会有血光之灾,眼看离六十岁还差三个月,却没有人前来拜师。

在火国,铁匠是个常见的活,大街小巷都是铁匠铺,尽管醒狮有名,他的铁匠铺也有做不完的生意,但拜师就意味着一辈子都要呆在这个铁匠铺,为此人们在选择拜师时就会慎重考虑。

坊间有流言,谁做了醒狮的第一百名弟子,便是替醒狮续命,是要夭折的,为此很多人都害怕。

花虎是火国的护卫将军,也是醒狮的朋友,二人经常喝酒。

一日,花虎来到铁匠铺,要醒狮替他打一把菜刀,如果刀打得好,便让儿子拜醒狮为师,如果刀打出来切菜钝了口,便要替他做一件事。醒狮打了大半辈子的菜刀,从未失过手,莫说不会钝口,有的人切一辈子的菜,都不会断,想着快点能收第一百名弟子,便替花虎打了菜刀。

不知是多日未打菜刀的缘故,或是醒狮求徒心切,一把菜刀打出来,醒狮自己都不太满意,吃水时也发出了异响。

果然,在试刀的时候,花虎拿来一根普通的猪骨头,让醒狮试试刀。

醒狮的大弟子东猴拿起刀,用力一砍,骨头没断,菜刀竟然断了两截。

刀断了,意味着打刀的师傅离死不远了。

花虎要醒狮替他做一件事,这件事是风王交待的,不日后有一支船队会到无名岛上,醒狮需要杀掉那个带头的人。想起那个血光之灾的预言,醒狮明白自己劫数难逃,花虎又编造了水国特使是个作恶多端的人,醒狮想着为民除害,便应了这差事。

醒狮本想设下陷阱,但想着太小人,又不想暴露身份,便打扮成野人,料想若不能成功,也不会被发现,没想到水国的使团中竟然有人识得自己。知道自己被设计后,醒狮后悔万分,对花虎嗤之以鼻,请求放他回去,找花虎算账。

晨却说:“大师,你劳碌一生,在火国甚有名望,大家应该尊重你,那风王知道我水国受灾,不但不伸出援手,还落井下石,派人来杀我,此等下流手段之人,想必也不是什么明君,大师回去,未能完成任务,那风王和花虎焉能放过你,大师之名,四海远扬,不如到我水国,给你建造一所铁匠铺,度此余生?”

醒狮本就是个直人,经晨这么一说,想着回国肯定也不能活,便说:“我在火国,可是最大的铁匠铺,到水国抢了别人的风头,莫不又有人害我?”

晨说:“水国民风纯朴,冰王更是珍惜人才,像大师这样的人,在水国就是长者,百官见了都要行礼,如果你去水国,便是王家的匠师,专门为王家打造铁器,就算是风王来了,也拿你没办法。”

醒狮跪地行礼:“特使大人不计剌杀之恨,还给了我一条生路,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既然水国愿意收留我,我便到水国去,特使大人要去火国,风王心胸狭窄,损人利己,你借粮不成不说,恐怕还会伤害你的性命,你拿着我的铁锤去找我的大弟子东猴,他或许能帮到你。”

说完,醒狮便走了,不大一会,就拿来一只大铁锤,足足有两百斤。

晨收了铁锤,安排了一条船带醒狮回水国

得醒狮这样的铸造大师,水国便是福气,这为水国以后的铸造工艺铺垫了一条光明之路,醒狮除了打菜刀出名,亦能铸造攻城利器。

这一夜,狂风暴雨,波涛骇浪,如天地撕裂一般。

幸亏航海师提前知道天象,有所准备,不然水国使团定会葬身海中。

金国的烤羊方法果然与众不同,让水国吃惯了海鲜的官员们赞不绝口,兰看上去是一位温柔的姑娘,却像一个汉子般烤了羊子,严如一个家庭主妇。

晨吃着羊肉,股而不腻,芳香四溢,肉质鲜嫩,余味不绝,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羊肉,当然,他知道世间无第二人可以烤出这样的羊肉,因为这羊肉中,夹着兰散发出来的那种香味。

酒是烈酒,喝一口酒吃一口羊肉,在那荒凉的小岛上,斗着风暴,水国的使团唱起了水国的歌谣,想起了遥远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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