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董宋臣来找皇上,皇上正翻阅古画“老奴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平身!”理宗平日都是追月陪他鉴赏古画的,如今他身边少了追月,倒觉得烦躁起来了,见是董宋臣,想必追月有了消息,忙问:“有消息了?”
“皇上,恕奴才说句不敬之言,其实不用想也猜得出.”
“你是说他去找文天祥了?”
董宋臣点点头“又是文天祥!金銮殿拒婚不算,把朕骂的狗血淋头!这算什么今科状元?朕看他就是个野小子!”
“其实,皇上多虑了,公主年少,又是那样天真、单纯,难免会不知轻重、感情用事,错将那野小子当做好人而上当,只要皇上稍加费心劝一劝,她会听话的!”
“可如今,朕连她的人影都找不到,如何劝解?”
“公主受感情之陷,难以回头,难免会忘了皇上您.”
“难道朕堂堂一国之君,还比不上一个野小子?”
“话不是这样说,皇上,你只要亲自去找公主,老奴想公主定会明白皇上的心意,及时回头的!”
理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旦日清晨董宋臣陪理宗微服出京,朝堂之上剩众文武大臣殿头官高呼:“皇上微服,不日返京,退朝!”
吕文焕急躁不已:“边疆战事正酣,我军节节败退!皇上怎么还有心思微服私访?”
兰溪村天阴沉沉的,快要下雨了村民们却都忙着戴斗笠、穿蓑衣,赶往河边捕鱼追月认真地向天祥学捕鱼,河水有些浑浊了,果然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呀!真下雨了!”追月有些惊喜道“你呀、你呀,叫你别来你非来!”天祥关切地责备道“祥!为什么大家都在临下雨前捕鱼呢?”
“平时大家都在田里忙,临下雨前河里鱼多,反正也不能下地干活,倒不如多捕些鱼呢!”
“我看大家一年到头挺忙的,生活却并不怎么富裕!”
“朝廷赋税加重了,地方官又不知勤政爱民,反而贪污腐败,到处搜刮百姓,百姓一年到头的忙,却所剩无几,一旦流年灾害,百姓无田可耕,加上战火烽烟,百姓更是无法生存!到处都是难民,这儿地处偏远,能有这忙碌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一连下了十几天的雨“嘿,文大公子!”追月见天祥倚门望着门外的阴雨霏霏,叫了他几声“怎么了?”天祥这才回头“无聊嘛!”
“你就知道无聊,一连下了十几天的雨,今年的收成怎么办?百姓可怎么活?”
追月恍然记起,自己不就是喜欢他那忧国忧民的神情吗?
吉州客栈,雅室理宗站立于窗前,窗开着,窗外阴雨绵绵,远处的小山变得朦胧起来,浓浓淡淡的绿色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似温柔细腻、有万种风情理宗见此景象,心中大喜,展开笔墨纸砚,细细地画起来董宋臣见理宗正在作画,知晓他作画时不许外人打扰,便等在门外不知过了多久,小二前来送饭,见董宋臣站在门外,便问:“客官,怎么不进去呀?”
“进来吧!”理宗听到了声音便道“俩位客官,饭菜上来了!”小二将饭菜放在桌上欲走“慢!小二,这是你们店最好的菜吗?这都些什么呀!简直不堪入目!换掉、换掉!将你们吉州最好的饭菜拿来!”董宋臣随手拿出几张银票,命令道是,客官!您等会,马上就来!”小二拿过银票离开了“丞相,这一路上也别太张扬了”理宗道“是,皇上!”
“来!看看朕的这幅画怎么样?”
“皇上,你的墨宝,老奴可不敢乱加点评!在老奴看来,除了好还是好!要真像公主那样才思敏捷,点评的头头是道,老奴可学不来!”
“也真是,算算出宫也有十七八天了吧!碰到这种鬼天气!十几天都停不了.”
“皇上不必忧心,老奴打听清楚了,也就这两天了,说不定明天就能停了!”
天放晴了理宗与董宋臣上了路,沿途的百姓欢呼雀跃,天终于晴了,百姓终于有个盼头了理宗与董宋臣驾车走在去向兰溪村的小路上村民们在田里忙着插秧,热火朝天夕阳西下,村民们在河畔洗过后扛着锄头、哼着江南小调,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妻同罗帐,几家离散在外头”
晚霞静悄悄的,天祥与追月相依坐在院外的木桩上“追月,其实你根本不属于这里,不该留太久,还是.”
“那你呢?你就属于这里,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追月反问“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啊!说不定你的皇帝哥哥到现在都在全国通缉我呢?”天祥捏捏追月的鼻子,都得追月咯咯笑个不停“我想我会有办法的!”追月肯定道“你能有什么办法?”天祥苦笑道“有得,一定有的!”追月突然趴在天祥胸口:“你知道,皇帝哥哥最听我的话了!”
天祥深情地望着追月可爱、美丽的脸庞,冲动地将追月紧紧地抱住“追月!”理宗见到这一幕后,妒火中烧,生气地叫道追月和天祥连忙触电似的离开“文天祥!你好大的胆子!”理宗怒道“皇帝哥哥,这不关他的事,他刚刚还劝我回去呢!”追月连忙解释“你少替他求情,文天祥!公主金枝玉叶,你也敢碰?朕看你是把天下读书之人的脸都丢尽了!你不想要命了是吧?”
“皇上恕罪,天祥与公主是真心相爱!”
“什么真心相爱!亏你饱读诗书,礼仪廉耻都不知道了吗?朕决不饶你!”
“哥哥,”追月叫道:“哥哥,你听我说,就是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回去的!可是你要是再难为天祥,我就不理你了,我说到做到!听不听在你!”
理宗听妹妹这样说,只好压下了怒火,狠狠地瞪了天祥一眼“哥哥,天色不早了,就在天祥家里了委屈委屈,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回去,好不好!”追月再次劝解道,见理宗点了点头,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冲天祥笑了笑,那笑不再天真烂漫,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楚,差点勾出天祥的泪来是夜,理宗问起了文润清的事“董相,你是否听说过文润清的名字?朕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
“回皇上,十五年前,文润清与余继林同为当年的文武状元!当年江西贱民聚集谋事后,将江西县衙围攻,江西制置使曹兵率众官兵誓死守城,僵持之际,先皇派新科状元文润清前往镇压!岂知,那文润清竟受贱民蛊惑,与贱民同流合污,逼死曹兵,与江西地方官员共二十人私放了江西库存分与贱民!致使江西多年来无人治理,官员们都惧怕江西强悍的民风!也是先皇仁慈,将始作俑者文润请发往边疆服役十年之久,以作惩罚!”
“哼!像文润清这种刁民,留他何用?要是朕,一定会杀了他!”
天祥在门外听得真真的,他愤怒极了,好想冲进去告诉理宗不是这样的,父亲是对的!追月拦住了他的冲动,生生将他拖走月光下“你为什么拦着我?”天祥冲动地喊“你疯了,你以为你能说得清吗?就算你说得清,又有谁会相信?”追月的声音很低:“有些话想对你说,但你必须保证你的情绪!”
“好!我保证!”天祥见他如此认真,只好点头,拉过她的手,把他带到了河畔,月光流淌着,天祥和追月并肩坐下“祥,我必须回去了!我没想到哥哥会不辞辛苦的找来,可能是他太害怕失去我了吧?你别怪他!当年皇帝哥哥还是皇子的时候曾与母妃发生过一段极其危险的恋情,甚至传言说皇帝哥哥并不是我的哥哥.当我刚刚懂事起便被宫中的流言飞语浇灌着,是皇帝哥哥一直维护着我!或许他把我当成母妃来爱吧?我并没有奢求他来爱,只是想让他做一个好皇帝,可他的脾气实在像个孩子,总得我哄着惯着.祥!我知道,你看清了皇帝哥哥,你失望了、气馁了、想退缩了,至少还有我在,你一定要等着我的消息,我一定会劝皇帝哥哥的!说实话,我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我会尽力的!你相信我!”
祥,你该懂我们之间不可能了,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有美好的爱情,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值得我们追求.我只希望你不要放弃希望你(追月就这样离开了,我忽然觉得好空寂、好害怕,害怕失去她后的空寂!她太聪明,用平静把自己隐藏得好深好深,深得让我猜不出她到底想要什么,我该给她什么、该还她什么!我只知道,那一日,她似诉朋友境遇般的平静,恰恰证明了我的脆弱!)
追月同理宗、董宋臣坐上了马车,天祥追着马车跑出了好远、好远.追月坚决地不去看他,却悄悄流出泪来旦日,天祥来到父亲坟前“爹!我和她真的不可能了吗?自和他相遇以来,孩儿亏欠人家太多太多,已经还不清、也还不起了,她几次三番就孩儿于水火,又替孩儿在皇上面前求情,替孩儿遮险避祸,孩儿是真的爱他啊.爹,您的日志孩儿看过了,您留的信孩儿也读过了,你把什么都告诉了孩儿,却单单将皇帝留下来让孩儿猜!你为什么要这样?是出于世俗的约束?是怕孩儿过早的知道,对其心存芥蒂?其实,就是您留下的这种错觉让孩儿误以为皇帝该是明君,至少辨得清是非、忠奸、!然而他什么都不是,就像一个孩子,任由自己的性子!为了自己的妹妹竟可至天下大事于不顾!或许在他眼里,皇帝就是天下的主宰,他可以为了自己的一时兴起而任性胡来,奸佞争权当道、忠臣意冷心灰、百姓苦不堪言,他可以全然不顾!
(趁着替父亲守丧的这两年,我把自己还给了、还给了生我养我的村野!每天读书、教书、耕种、下田,虽然清闲、怡乐,却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怅然自得!怀山不止一次的劝我,可我总找不到走出这片土地,回归宦海的理由!直到那年,蒙古铁骑兵分两路大规模入侵:蒙哥率西路入川,攻占CD忽必烈率东路突破长江,包围鄂州;消息传来,天下尽知!我的心,我那颗年轻炽热的心,又开始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