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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云之上(1)

他抬头向山上望,白云在山腰缠绕着,家在云的上面,就不晓得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

住在平坦的城里,睡在安稳的床上,如果梦的路线没有出错的话,那么出城几十里便是山野,常有白云缠绕在山腰。山上几乎没有几块能够安安稳稳放下一张床的平地,开荒的耕地碗一块瓢一块斜挂在陡峭的山坡上,“文革”之后便有了新名词,叫作“大字报地”。那“大字报”算是野性的山给占尽了好田好地的城市提意见张贴的,稀稀落落的核桃树就是挂“大字报”的钉子。不过,“大字报”都太小,玉米、土豆、荞麦或别的什么低贱的作物胡乱组合起来的粗糙文字也没有什么气势,加之云遮雾绕,城市根本就看不清,或者不屑一顾。

城里人却喜欢山里的核桃。山里人脑子并不笨,山风撩熟的核桃就是补脑的好果子。到了收核桃的季节,从山里出来的人个个都有一双骄傲的黑手,手越黑,心里越亮。给核桃去皮把手弄得黢黑,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用细土慢慢搓掉,因为水洗是无济于事的,何况,山里的水哪是用来洗手的呢!

用土洗手的山里人下山卖核桃,在险峻的山路上手脚并用,一背核桃山一样沉,一不小心就会坠下崖去。人绝对不如核桃经得起摔打,稍不留神,摔坏了脑子的人就只有靠脑子无损的核桃去拾掇了。而活蹦乱跳的牲畜就比死脑筋的核桃难伺候多了,连最没脾气的猪也知道在下山时和人较劲,有好几头猪在去山下小镇专卖店的途中坠下崖去,害得山里人花一两天时间才从山间的一个神秘之处寻找到,然后费九牛二虎之力把一堆死猪肉弄回家去。山里人的智慧用来对付猪自然是绰绰有余的,要下山卖猪了,他们便给猪灌一点白酒。这自然不是拿吃吃喝喝与猪联络感情,而是要让猪醉得没了反抗的力气,以便让人顺顺当当把它盘弄下山。猪要是醉成一团烂泥就成瘟猪了,所以酒也不能给猪多灌,如果到了山下的小石桥猪就醒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石桥建于明代,有专家考证过。专家当然到古桥就止步了,并不进山,如果拿山里人的话说,专家是“没有过桥”,因为山里人对这桥极为敬重,他们区分山里山外的说法是“桥里”和“桥外”。山里人当然住在桥里,也有在桥外小镇上读中学的学生写作文说住在“云里”。桥里的人背东西下山来,到了桥上,他们总要歇一阵气,就像在梦里从云中一路惊骇掉下来,觉得稳稳当当的地面十分值得依恋。背二哥的杵子是带了铁尖子的,经历了几百年,铁尖子在桥上凿下了数不清的小圆孔。城里拍电视的不知怎么寻了来,拍了这桥然后让人去猜这小圆孔的来历,那些自作聪明的城里人异口同声地说那一定是战争年代留下的弹痕。那时电还没有过桥,电视自然也没有进山,要不桥里的人看了这节目便要耻笑桥外的人白吃了那么多核桃。桥里连给压寨夫人放一张梳妆台的平地都难找,土匪都不上这山的,枪子儿怎么会飞到这里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桥里自古就没有人烟。想想吧,这桥比如今在电视上晃来晃去的长辫子还要古老,而那连绵不绝的群山并不是任何意义上的交通要冲,也没有什么宝藏需要外运,如果没有人住在山里,这桥便失去了存在的理由。古时仿佛没有人口爆炸的问题,为什么先人弃平畴而择恶山居家,是兵乱所迫还是官家所逼,这是桥里的李姓人一直想弄清的一个问题。他们只知道,零星隐没在山里云雾之中的人家大都姓李,那石桥就是李氏家族一个曾经中了举的先人出资修建的。举人与石桥联系在一起,那桥更添了几分方正与威严。

然而到了公元1998年的春天,这桥与一桩令人发指的刑案联系到了一起。有个叫李云的女高中生从桥里返校途经古桥,天已擦黑,从桥下窜出了两头野兽。山里并无森林可言,几乎见不到什么野兽了,这“野兽”也只是桥里人的一个咬牙切齿的说法,其实是两个男人。两个男人在一个弱小女孩子面前成为“野兽”的时候,所发生的一切就可想而知了。这两头货真价实的野兽居然在桥下将李云活活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有人过桥发现这个可怜的姑娘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桥下发生的案子把桥里和桥外都震动了,两头“野兽”很快在小镇上的火锅店落网,原来是金矿上的痞子,对在中学读书的李云垂涎已久,曾经到学校去骚扰过。据说公安人员在审讯时,问他们为什么选择在桥下作案,其中一个翻着白眼反问:“桥里,有适合干事的地方吗?”

古桥蒙上了耻辱,千年的道行,让两碗狗肉汤给污了。山里人对桥里、桥外的叫法从此改了口,跟着要改的,还有也叫“李云”的女孩子的名字。

桥下的案子传进山里时,李坡正手脚并用往家里背水。他听说自己的孩子李云让人糟蹋了,连同满满一木桶水栽倒在地,水泼洒在山坡上,久不见雨水的焦土便死命地吮吸。李坡不敢回家把这噩耗告诉瞎女人望水,便连滚带爬地下了山。平时要花半天才到得了古桥,李坡这次用了煮一顿饭吃一顿饭的工夫就到了,好几次差点摔下崖去,连做纽子的骨头都捡不起来了。一路上,李坡一会儿叫女儿“云儿”,一会儿叫老婆“望水”,像一个疯子。望水前几年扯猪草坠下崖去,保住了一条命,一双眼睛却瞎了。云儿这次是从头到脚全瞎了……

到了古桥,李坡见桥下没有了流水,几块无动于衷的石头面目狰狞,就号啕大哭起来。不知哭了多久,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抬头一看是村支书李坎。

李坎在中学里读书的女儿也叫李云,他已经先李坡一步去了镇上,而受害的则是李岭的女儿李云。在高高的山上,谁家伸手都可以摘到一片云,这些女孩在“云深不知处”出世时,云便成了她们生命的一部分,这会儿混淆了的云在三个家庭里却成了阴云。

“在医院里,李岭两口子用脑壳把墙都碰烂了。”李坎说。

李坡又哭两声,收了口。他这两声是为李岭哭的,还有,就像梦中从高空跌落下来,惊醒之后在稳当的床上仍忍不住要叫两声。

返回桥里上山的路上,李坡听李坎讲两头野兽在桥下如何折磨李岭的女儿,就产生了给女儿改名字的念头。李坎说那两头野兽是学着黄色录像轮番摧残那可怜的姑娘的,录像里竟教人学着猪狗干那事,着实让李坡大吃一惊。

“你和望水没变过花样?”李坎问。

“人又不是猪狗。”李坡说。

李坎是看过那录像的,自然也是和自己的清水脸婆娘学着干过的。李坎细细说起来,李坡一步踩虚,差点滑下山去。白云罩住了山的上半截,没有阳光,李坡却觉得身上一阵燥热。

瞎女人望水听李坡讲了发生在桥下的案子,直埋怨李坡为什么到了古桥却不去学校看一看云儿,也觉得应该立马让云儿改名字。望水感到有一层不祥之云裹住了自己。云本是山美丽的衣裳,这会儿在她心里却像破棉烂絮一般。即使是一片云,一经撕扯和啃啮,也立即血迹斑斑了。

“改个啥呢?”望水盲目地抬眼向天,想起十六年前生云儿的那个早晨,大团大团的云雾把他们的房子抬到了半空中,把在床上打滚的她也抬到了半空中。女儿如果是仙女下凡,就算是走了捷路,一出来脚还在云里,“哇”的一声就到爹妈面前了。云儿出落成一个甜甜的大姑娘也仿佛走了捷路,在山上飘来飘去就大了。现在望水不能用眼睛看自己的孩子了,到了学校要放假的时候,她就在心里算计着云儿该从山脚下飘过桥了,飘到半山腰了,飘到自己跟前了,果然,就听见那一声湿漉漉的“妈”了……

谁知桥底下会伏着啄云撕云的禽兽呢!

“喊了十几年的名字,改啥也是个别扭。”望水对男人说,“就像原来的公社,喊几十年喊惯了,改成个乡,没几年又改成个镇,我就是没喊惯。我这望水,你要改个望天望地我就觉得不是我了,除非你现在喊我瞎子。”

“改还是要改。”李坡说,“一个叫李云的女子让野兽给糟蹋了,你听听,总觉得这是我们家的事。现在啥都在改,改个名字算是小改,关键是改成什么。”

两口子商量来商量去,把生云儿那天望水在雾里敲核桃伤了手都想到了,结果两人都坠入了云雾之中,哪想得出什么好名字。一连几天,山上的云雾浓得什么也看不见,直到有了太阳,山上的树木花草显露出来,女儿的新名字连个影儿也没有。望水一拍大腿说:“真是的,我们才读过几天书,人家云儿自己是高中生,要改也得由她自己改。”

这么一说,两人才觉得眼前的云雾散了,一时无事可做了。李坡望着老婆那张银盘大脸,忽然想起李坎对他讲的黄色录像,就对望水说了。

“李坎是大队书记,咋会跟你说这种话?你不要弄个污蔑干部的罪名。”望水说。

李坡说:“书记也是人。”

望水说:“那还是人吗?猪和狗也是人吗?这世道,咦,这种录像也有了,桥下的那两个畜生,想必就是让这录像教坏了。”

李坡说:“只不过变个花样,老花样也可以改。”说着倔劲上来,立马要和望水在院坝里“变花样”。望水起身去躲,毕竟没有眼睛,被李坡扑倒在石板上,又好气又好笑,说:“又不是没有屋。”

“又不是没有在院坝里做过。”李坡气喘吁吁地说。

“那时我眼睛好好的。”望水想起来,那一天云儿上学去了,家悬在这高山上,十天半月不会有人来,李坡突然对她说想搭一张簸箕在院坝里“做零碎活路”。头天刚下山卖了一头肥猪,钱就压在枕头底下,望水心情极好,半推半就答应了李坡的要求,在太阳底下一边干事一边催李坡“快点快点”,一双眼睛不离隐约从山下延上来的小路。事后在床上每每说起这事,望水都说:“羞死了,吓死了!”

李坡已把望水的裤子扯脱了,望水说:“老花样可以,改新花样得等天黑到了床上。你要是这时弄,就自己去把猪牵出来。”

李坡不管三七二十一,老花样就老花样。望水在身下叫:“哎呀,这石板把我磨的……这是肉……哎呀,长眼睛的,看着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哎呀……”

山下还真有人上来了,李坡摇晃着脑袋看清那是李坎,说:“还真……有人……来了……”

望水以为李坡故意吓她,假戏真做地把李坡往下推,当然推不下去。李坡说:“还远着呢,看不见……”

望水这才明白真有人来了,着急起来:“你都看见他了,他看……不见你?”

“他只看得见我的脑壳一动一动的,还以为我在院坝里砍猪草呢!”李坡说完,想到今后又有新典故了,得把“做零碎活路”改成“砍猪草”,嘿嘿笑起来。

听得见李坎说话时,两口子早打扫了战场,望水摸进屋里不好意思见人了。李坎在外面喊嫂子,望水在屋里答:“我又看不见你,出来做啥?”

“让我看看你呵!”李坎叹道,“啧啧,吃的什么,昨年三十八,今年十八,变成大姑娘,人都不敢见了!”

李坡问李坎:“你的自行车呢?”

“上你这儿得四只脚往上爬,你没见过自行车,扛上来让你看稀奇,收参观费呀?”李坎压低声音问,“新花样,试过了没有?”

李坡朝屋里看看,摇摇头,挤眉弄眼地问:“机耕路还往上修不修?”

李坎在春节前买了一辆自行车,几匹山都知道了。李坎住在下半山,机耕路已经修到了家门口,但全是上坡路,他只有把自行车一路推回家,然后在院坝里练习。几番头破血流,勉强可以上路了,便往山下骑,只用手捏刹车就够了,脚根本用不着的,返回时却全用脚,推着车走回去。这样过了几回瘾,李坎对人说:“车簸成了六成新,脚走成了三成新,都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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