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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奔跑的鸭蛋(3)

天已经黑了,秋生背着书包一路小跑,来到了那棵桤木树下面。打谷机还在远处闷声叫着,还好,近处人影儿也不见。

秋生把书包丢在地上,然后脱下布鞋挽起裤脚。他害怕踩伤了鸭蛋,所以他下田的地方离鸭蛋至少有一丈远。他像中午一样撅着屁股慢慢摸过去,他要让突然摸到鸭蛋的那个感觉再来一次。这就像考试之前就知道了试题,但他不能一上来就填写答案,他要做样子先打一个草稿。

但是,他在那片泥水里摸过来摸过去,没有摸到鸭蛋。

他从水田里爬上来,一把抱住了桤木树。他听见了桤木树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急。星星已经出来,在天上眨着眼。他核对一下星星,然后核对一下桤木树,没错,就是这儿。他松开手,直接从桤木树根儿溜下水田。

他又细细地摸了一遍,甚至都探到了水田的硬底,还是什么也没有。他在水里定定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向前面摸过去。他在中午给鸭蛋调换了位子,他相信鸭蛋又回到了最初的位子上。或者,他自己记错了,他并没有挪动鸭蛋,鸭蛋还在老地方。但是,他摸过去又摸回来,除了凉丝丝的烂泥,连一块硬撅撅的泥蛋也没有。

他爬上斜坡,靠着桤木树坐下来,浑身软得像一摊烂泥。

青蛙好像在桤木树上叫,过了一阵他才明白青蛙是在脚下的水田里叫。一只青蛙的叫声有一点哽,就像刚刚吞吃了那个鸭蛋,或者,它知道谁拿走了那个鸭蛋。冬瓜,当然是冬瓜,冬瓜的狗眼睛一定看见那个鸭蛋冒泡了……

水田好像到处都在冒泡,但冒上来的是一股股冷气,他不想再下水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穿上布鞋站起来,背上书包,离开了桤木树。

田埂上站着的稻草像一排人影,他一连撞倒了好几把,就像在追赶冬瓜似的。打谷机已经歇了,他听见了队长的吆喝声。爹和妈就要收工回家了,但他不想回家,就像考试得了0分。他想了想下午的考试,想了想妈,泪水突然涌上来。他不能拿一个鸭蛋回家惹妈笑一笑了,自己倒先哭起来。

秋生一边走一边抹眼泪,渐渐地,冬瓜就从眼前跑开了。他突然想起来,中午在枣子田里摸鸭蛋的另外四个同学,才应该是重点怀疑对象。他转移鸭蛋时走回头路的古怪举动,一定被哪个同学盯上了。

太大意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他突然骂出了声,疯婆娘!

他骂的是高玉莲。要不是高玉莲把全班同学留下来写揭发材料,他就会和大家一起从学校出来,他的鸭蛋也就不会被人抢先拿走了。

他甚至都没有把那个大鸭蛋拿出水看一眼啊!

地主分子刘满仓万世富万元善赵玉开高宝堂一齐偷看高玉莲的大奶子!

星星越来越密了,身旁的旱田微微闪着亮光。秋生脚下一虚走进去,稻茬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鸭蛋被踩烂了。他胡乱走了一阵,才像是从梦中彻底醒过来,知道了这光秃秃的旱田里不会卧着一个鸭蛋。他还知道,在另一块旱田里,或者在一片荒地里,鸭棚子已经稳稳当当撑起来,竹篾栅栏也已经密密匝匝围起来,一群鸭子正在露天鸭圈里乖乖地下蛋。放鸭子的人正在一盏马灯下面喝酒,他们讲着笑话,笑声在星光下传得很远。

秋生没有听见笑声,也没有看见马灯,不知道鸭子歇在哪里。但是,他只要不停地走下去,就一定能够听见鸭子的叫声,也一定能够看见鸭蛋的亮光。他的那个鸭蛋就在那一片柔和的亮光里,他要把他的大鸭蛋带回家,然后对妈说,他中午在枣子田里摸到了一个鸭蛋,他当然不想交给老师,只有先藏起来,结果记错了地方,晚上差不多把枣子田摸遍了才摸到这个鸭蛋。

他让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夜风微微吹来,他打了一个战。

一个人从田埂上迎面晃过来,秋生一眼就认出了鲁光明。他正想躲一躲,鲁光明扭身走上另一条田埂,星光里的背影若有若无。

鲁光明住在晒场的一间保管室里,晒场在另一个方向。秋生悄悄跟上去,仿佛他们当真在中午就约好了似的。旁边的旱田里站着一把一把稻草,小人儿似的都要跟上来。

田埂尽头是一个山包,鲁光明突然停下来,朝着一片树林打了一声口哨。

树林边的一棵草树吹了一声哨子。没错,是哨子,但是声音很小,也很短促,就像手指压着嘴唇,嘘!

接着,一个女人的影子从草树后面闪出来。

秋生看清了,是高玉莲!他慌忙蹲下来,脚下一溜坐在旱田里,正好和那些小人儿混在一起。

光明哥。这是高玉莲的声音吗?

夜里的高玉莲不是白天的高玉莲,或者,野地里的高玉莲不是学校里的高玉莲。高玉莲的声音小得像蚊子,鲁光明却像鸭子一样呱呱叫着,一听就知道,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夜里约会了。说不定,高玉莲从前到学校去瞎转时,就已经和鲁光明好上了。

鲁光明大概想亲热一下,但高玉莲不让,嫌他浑身是泥。

嗬!鲁光明说,农皮还没脱呢,就嫌起劳动人民来了!

不是啊!衣裳弄脏了,回家怎么对妈说啊!

那你把衣裳脱了……

你坏!你真坏!你比地主分子高宝堂还坏呵……

接下来,两个人的声音都小了。

秋生想离他们近一点,就抱着书包慢慢爬过去。电影里的英雄就是这样抱着炸药包去炸敌人的碉堡的。他这才发现裤脚还高高挽着,也就不用担心把裤子磨破了。还好,这块旱田鸭子没来过,没有鸭毛和鸭屎。他害怕惊动了稻草,爬几步就停一停,但看不见人影儿,那两个人好像已经钻进了黑乎乎的草树里。草树是絮着稻草的树,是穿着厚厚的衣裳的树,他仿佛听见草树窸窸窣窣的,但他知道,他们不会把树的衣裳脱了。

戴不坏的。高玉莲的声音顺着旱田的裂缝溜过来,没个手表,光一个哨子把学生镇不住。

鲁光明说,我那手表不准,想停就停。

舍不得是不是?高玉莲赌气了,人家又不是不还你。你看,人家送你一个鸭蛋……

秋生差点叫出了声,慌忙咬住了嘴边的稻草。原来,高玉莲偷走了他的鸭蛋。直到把一根稻草咬断了,他才明白过来,那是冬瓜交上去的那个鸭蛋。旱田的裂缝乱七八糟的,他没有听清高玉莲说鸭蛋的来历,却听见鲁光明真要去做贼了。

一个鸭蛋怎么吃?鲁光明说,如果运气好,说不定我会偷到一只鸭子。

高玉莲说,要是被抓住了,你就一辈子回不到城里了。

我都不做那个梦了。

你要多挣一点表现啊!

我都成一个泥人了,这表现还不好?

你最好抓住一个搞破坏的地富反坏分子,立一个功。

这儿就有一个准备去偷集体的坏分子,你快抓住了去立一个功吧……

讨厌!高玉莲撒起娇来,我就是不准你出事,我就是要你好好的。我爹说了……

下面的话好像被草树捂住了,秋生就是有一双无产阶级的顺风耳也听不清了。他吐掉嘴里的那根稻草,又向前爬起来,稻茬扎痛了他的光腿。他差不多都听得见草树的呼吸了,就不能再往前爬了。他不敢坐起来,但趴着有一点累,就枕着书包仰面朝天躺下来。两个人的说话声不再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而是从满天星星里落下来的。他们已经说到了鸭子,说到了放鸭子的。

高玉莲说,万小梅举报,她的爷爷万世富认识放鸭子的一个人……

鲁光明问,这怎么了?

那个人,解放前是万世富家的长工。你听听,地主分子万世富梦想复辟!

趁他还没有复辟,我还是去偷鸭蛋要紧。

万世富也会去偷。万小梅对我说,她爷爷在家里说起那个放鸭子的,说明他想打鸭子的主意……

那好,我这就去抓住万世富,立一个大功,行了吧?

你还是想去偷。高玉莲的声调又变了,你已经在偷了啊……

接下来,两个人说的话有一点乱。高玉莲舍不得把她的什么东西给鲁光明,好像拿手表换也不行,说着说着两个人抓扯起来。高玉莲突然叫起来,啊呀,鸭蛋,小心啊……

秋生一下子坐起来。他很快就听明白了,鸭蛋还好好的,但高玉莲呻吟着,好像受伤了。他终于听明白了,高玉莲的大奶子吃大亏了!

流氓知识青年鲁光明摸贫农女儿高玉莲的奶子!

秋生摸到的却是旱田的伤口。他暗暗用劲,抠了一把泥土。

不要啊!高玉莲哼哼着,不要……

秋生一扬手,把泥土撒了过去。

说话声立即停了,但草树好像在索索发抖。

秋生又抠了一把泥土,一扬手胡乱撒出去,远远近近的稻草响起一片沙沙声。

鬼!高玉莲惊叫一声。

民兵!鲁光明也叫起来,巡夜的民兵来了……

秋生听见了逃跑的脚步声,像两团慌乱的鸭子。

小山包下面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秋生放下裤脚,慢慢站起来,看了一眼草树,心跳又加快了。他拿不准那团黑影下面有什么在等着他。这时候,队长的吆喝声又响起来,但一听就知道,并不是鲁光明和高玉莲被他拦下了。队长成天骂骂咧咧的,要不他怎么叫队长。这一回,哪个社员出工不出力,不仅挨了队长的骂,还要扣工分了。

秋生从旱田里直端端走过去,草树根儿的一点星光让他晕了一下,他差点没有站稳。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使劲吸了吸鼻子。没错,他闻到了鸭蛋的味儿。

一只青蛙在树林里叫了几声。秋生微微闭上眼睛,两只手轻轻按在地上,像在水田里那样小心地摸起来。地上有青草和稻草,还有鲁光明和高玉莲留下的体温。他还摸到了鸭子的体温,紧接着,他摸到了鸭蛋。

这个鸭蛋并不小,简直就是他在中午摸到的那个鸭蛋。他的心咚咚跳着,泪水又滚了出来。

他用鸭蛋轻轻摸了摸胸口,然后,让鸭蛋一点一点舔掉了脸上的泪水。

这时候,田埂上好像有人过来了。

秋生奔跑起来,书包拍打着屁股催促着他。鸭蛋握在手里,像一盏小灯照着路,但他还是跌了一跤。他的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还好,鸭蛋没事儿。前面是一片坟地,他想绕路过去,但有三个人过来了。

前面的是队长,跟在后面的是自己的爹和妈。队长还在气头上,说起话来高一句低一句。妈好像在哭着,没错,妈的哭声也低一声高一声。

秋生退到坟地里,两条腿颤抖起来。队长走过去时,重重地咳了两声嗽。爹和妈远远落在后面,一个哭着,另一个一声不吭。妈肯定挨队长骂了,秋生的手里要是攥着的是一块石头,说不定会朝着队长的黑影打过去。

爹和妈走过来,好像都不认识这个从坟地里出来的孩子。妈不哭了,一下一下抽着气。

妈,我摸到了一个鸭蛋……

秋生双手捧着鸭蛋,差不多凑到了妈的脸上,妈却又大声哭起来。

爹把鸭蛋接过去,那样子就像拿不准是不是一个鸭蛋。他突然向着前面的人影奔跑起来,大声喊着队长。

队长,队长!秋生听见爹大声喊着,我的儿子,他摸到了一个鸭蛋,交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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