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挤在爷爷房间惊魂未定地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警车就开进了村里。
警察说她们一家早在前天就死了,死因是吃了掺毒药的牛肉。今天尸体发臭了才被邻居发现。
还听邻居说,小宇姐在北京傍了大款,不但不肯给家里钱,而且这次回来要和家里断绝关系。小宇姐认为她的出身给自己丢了人,为此家里还大吵了一架。
听了这消息,我在大太阳底下都感觉心底发寒。这么说昨晚我去的时候,小宇姐一家就早都死光了,真是撞了邪。
我把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爷爷,爷爷说:“我在店里明明放了驱邪的红符,怎么还招了邪祟?”
“反正我是说啥都不去了。”我心有余悸的说。
爷爷嘲笑我:“瞅你那怂样。这个胆子我怎么放心的下啊。”爷爷后半句却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跟着爷爷一起去店里探查。
路上爷爷跟我说了昨天的事。按爷爷的说法,昨夜那几只鬼是想用纸人做替身,用我的阳气做引子来还阳。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纸人的性别和数量确实对上了号。我不敢想如果昨夜吃了牛肉会怎样。
来到店里,我跟爷爷仔细的翻找,却怎么也找不见那枚红符。爷爷忽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他说:“姜槐!”
我说什么姜槐?爷爷说:“就是昨天来找我那个胖子。一定是这小子偷了我的红符。”
原来那个胖子叫姜槐,我纳闷道:“看着那胖子人品不错啊,不像是偷鸡摸狗的人。”
爷爷大怒,扯着嗓子大骂姜槐小王八羔子,他的东西也敢偷。
我还要问爷爷和姜槐的渊源,可是不敢开口。
爷爷怒气冲冲的说:“千帆,他不是留给你一个电话吗?你他问问,是不是偷了我的红符!让这王八羔子赶紧还回来!”
我答应下来,可是这电话可不好找。那个年代接一台电话机可是要两千块钱,我们村穷,根本没人接的起电话线。
想来想去只好去城里打了,正好胖子给的红包还没花。要真是这胖子偷了符害我差点小命不保,我还真的狠狠敲他一笔。
坐上一天一趟的客车,我来到了城里。
我连饭都没顾上吃,找了个能打电话的店就给姜槐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通,那头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啊?我这正忙着呢!”
我说:“姜槐?我是你‘大侄子’啊。”
一听是我,姜槐语气一变:“哟,千帆大侄子?你在哪啊?我正好还要去找你爷爷呢。”
我说:“我在城里,你还敢来找我爷爷?你是不是偷了他的红符?”
姜槐也不否认,只是讪讪地说:“你爷爷没帮我,我就偷偷去他店里转悠了一圈。没办法,这头着急救命啊。”
还真是他偷的,我气愤地说:“你着急救命?差点把我害死!”
姜槐有些蒙了:“怎么回事啊大侄子?我正好也在城里办事,你在哪?咱们见面说。”
我告诉姜槐我的地址就撂了电话。不一会,他还真开车来接我了。一上车,我就没好气的把那晚撞邪的事跟他说了一遍。没想到姜槐却笑了。
姜槐说:“以后遇到这种小鬼儿就找你叔我。”我心说他还能捉鬼?怕是还没找到他,我的骨头渣子都没了。
我让姜槐赶紧把红符还回来,他却一脸愁容的说:“那个红符已经失效了。”
“失效了?”
姜槐见我激动赶紧安抚说:“大侄子你先别急,我正有事要求你爷爷。我们回村里你帮我说两句好话。”
我气笑了:“你现在回去,他非扒了你的皮。我从没见过爷爷这么生气。”
姜槐露出了一脸苦笑说:“早知道这样,给我多少钱我都不接这个活。”
“什么活?”我问。
姜槐没答话,他忽然眼珠子一转坏笑着问:“大侄子,你在你爷爷身边长大,这阴阳剪的手艺是不是也学了几分啊?”
我没想到姜槐知道的这么多,看来他和爷爷之间的渊源肯定不浅。
我谨慎地说:“算是略知一二吧。”
姜槐一笑,小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缝。他把车调了头说:“不回村了,反正回去你爷爷也要扒我的皮。叔请你好好吃一顿去,你跟叔去把事办了。”
我说不行,爷爷还等着我回话呢。
姜槐嘿嘿一笑:“大侄子,上次给你的红包花的差不多了吧?这次你要是帮叔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叔给你十万。”
我一听就蒙了,十万!我哪见过这么多钱啊。这胖子也太有钱了吧。我还是留了个心眼问:“叔,这个活你能赚多少啊?”
姜槐一听眼泪都要下来了:“我这来来回回都搭了不少钱了。”
我不信姜槐的鬼话,他这么精还能做赔本买卖?可是十万块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还是答应下来,爷爷交代的讨回红符的事就抛在了脑后。
在城里最豪华的饭店,我狠狠搓了一顿。姜槐一脸上火的表情是一口也没吃。
酒足饭饱,我这才跟姜槐去办事。虽然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可是我心里觉得这件事绝不简单。
姜槐带我来到了一个高档别墅小区,一看他的雇主就是有钱人。我们上楼到了一户人家,门开着。门口一对打扮贵气的夫妇见姜槐来了,就像见到救星了一般,赶忙过来迎接。
其中那女人带着哭腔说:“哎呀,姜大师您可算来了。您说今天要过来,我们等您一天了。快救救我儿子吧。”
姜槐说:“别担心了,这回你儿子算是有救了。”姜槐拍拍我的肩说:“这位可是阴阳剪手艺的唯一传人,有他出山,没有驱不了邪。”接着姜槐都快把我吹成活神仙了,那对夫妇看我的眼神就像狼见了肉一样。
我心说这要是解决不了问题,可真是丢死个人。
不再废话,我们一起进了屋。一看到那贵妇人的儿子,我心里就打了个冷颤。
这男人瘦的脱了相,活像一副骷髅。皮肉发青,眼看着就要溃烂。目光连无神都谈不上,而是涣散,乌突突的眸子没有一点光泽。哈喇子不断从他嘴里淌出来。男人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却跪在一尊坏掉的佛像前,嘴里嘟嘟囔囔竟像是在诵佛经。这个满身死气的男人,活脱脱的就是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