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着白芷,眼神里是一种您还满意否的询问之色。白芷敛下眉眼,即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只是抬脚往荷池别院里的小楼走,那里有一缕很淡的鬼气,她必须快些去看看。
还没走到小楼前,到处站着的人就让白芷一阵烦躁,不知道新鬼最忌讳阳气过重的人堆吗?这些人还来这么多做什么。“把这些人全部调走,起码不能呆在院子里。”
白芷的语气完全是不容置疑的命令,那人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挥挥手让人全部都退到了院子外面,“白姑娘,王爷在里面,我得留这个侍卫保护王爷,您看...”那一副商量的语气,让被架着往外走的家丁看到后大呼完了,他这次嘴贱还得罪了大人物了。
“嗯。”简单的回答让那人松了一口气。“您请。”他率先往前走去,白芷也不迟疑的跟了上去,这小楼里的鬼气越来越虚弱了,可新鬼哪里就会虚弱成这个样子?
进了小楼,一股阴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在场的人都以为是荷池边上好乘凉,这风稍微阴凉些也是应该的,但白芷却知道,那是阴气,鬼魂在阳间呆久了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气场。
没有同苏佑白打招呼,白芷先是沿着小楼四周的八扇窗户看了看,然后仰头往一侧的楼梯顶上看去,不出所料,那里露出一张惨白的人脸,看那脸白的程度,绝对不是活人可以拥有的。
“王爷,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不要打断我,当然,你的人也不行,否则这件事我就撒手不管了。”白芷见到那张惨败的脸后,心中的想法已经明确了几分,这事果然和那把伞有关。
苏佑白原本在白芷进门时就想同她说话,但她却直接无视他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好不容易她肯主动说话了,却是提要求的,但即便如此,苏佑白也没有拒绝的份儿。
“好,你放心,这里没有人敢打断你。”包括我,后面这三个字苏佑白想说却没有说,一则不适合,二则还是不适合。他好歹也是大胤朝堂堂一品王爷,哪里能在众人面前丢了身份啊。
白芷没有说话,她抬头又看了一眼楼梯上头,“我上去,你们在楼下等,我说可以上去再上去,最好你们能把房间里的窗户关上。”前面的话都好理解,可最后一句话却说的莫名其妙。
苏佑白看白芷说完也不准备解释的直接往楼上走,微微皱了一下眉,那略显疑惑的样子,让他那一张英俊的脸更加的有韵味,“关窗。”没有多余的话,苏佑白直接下了命令。
白芷上都楼上,还没有站稳脚跟,一个一身湿答答的人影就跪在了她的面前,“姑娘救我,我知道你能看到我,我求你救救我!”那人声音迫切,就像是被人追杀一般迫切的求救。
“何须救?为什么救?”白芷挑眉,这小小的锁魂阵她自然能破解,可用得着救吗?为什么要救?湿答答的人影似乎没有料到白芷会有此一问,愣愣的看着她半晌。
“我有钱,很多钱,你救我,要多少都给你。”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是个死人,所能花费的也不过都是阴间冥币。白芷长眉挑的更高,笑而不语的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鬼影。
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死人一个,根本给不了她人间该用的金银珠宝,可他不想连死之后投个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他的心一横,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看的白芷眯起了眼睛,他要做什么,难道以为自己是鬼魂就能耐她如何了?可她下一秒却哭笑不得了。
“姑奶奶啊,我求你了,我真的是别无他法了,姑奶奶,我叫您祖宗了,您救救我吧。。”白芷看着趴在地上抱着自己脚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仰天翻白眼,这都哪儿敢哪儿啊。
白芷在他正打算继续碎碎念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了,“闭嘴,说说怎么回事。”她真想替这布阵的人把这奇葩给收拾了,但若他不在了,怕是接下来的命案就会不断了。为大局着想,她忍。
“好好,我说。”如同翻书一般的,地上趴着的人一咕噜爬了起来,立刻就开始叙述起来,“我就是在二楼那边睡觉,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听到一个声音叫我,我也没有回答,但却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走出去了。”
白芷看到那张摆在窗下的摇椅,木质的色泽光滑,一看就知道是上等木材做的。然后她又把视线调整到了窗外的荷池,这个窗户离荷池看起来距离不近,只是它却是唯一一个正对着荷池的窗户。
“走着走着,我看到一个人,可不管我怎么唤他他都不回头,只是站在我身前十步远的地方,还是背对着我。”王家长子,也就是二楼上被困着的新鬼说,他仍旧疑惑,仍旧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后来呢?“见他不说话只顾着想自己的疑问,白芷出声催促到。”后来,后来我见追不上就准备往回走,可那人却忽然站住了,他还叫了我,我一听是熟人的声音,也就没有着急离开。“
“再后来我就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掉进了水里,可我记得我爬出来了,还回到这儿换了衣服,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出不去了。”再后来天亮时他忽然感觉自己浑身难受,直到官差来了他才知道,王家长子溺死在荷池里了。
“这么说你看到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了?”白芷还是望着那扇窗户看,但口中却是问王家长子话。“知道啊,他是城西梁记的小哥。”
听到王家长子说出这句话,白芷才完全确定了这两起看起来诡异的命案当真跟那把游子引有关,今天回去一定要再试试,说不定从伞中无法抽出的伞魂也能知道他现在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