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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永恒之夜(4)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的父亲是一名任职于司法省的下级官吏。为了四万帝国马克的年薪,他的父亲整日奔忙与上司、文件和电脑之间,疲于奔命。他的爱好就是在不大的院子里种植一种来自巴尔德星系的兰花,以及饭后喝上一杯黑啤酒,平凡而善良。而满头红发的年幼儿子,在学校里能尽力维持在优等生的集团中,运动也很擅长,算得上是父母的骄傲。

某一天,隔壁那幢废弃的房屋里,突然搬来了一对贫穷的父子。

听说那个整天没精打采的中年男子居然是个贵族,少年吉尔菲艾斯也曾经感到惊讶。但看到中年男子身边的那对金发姐弟后,吉尔菲艾斯才终于相信了。少年时的吉尔菲艾斯总觉得,这对姐弟简直美得难以形状。

当天,吉尔菲艾斯就和弟弟成为了朋友。少年莱因哈特与吉尔菲艾斯同岁,以标准历来算,莱因哈特就只比吉尔菲艾斯小两个月。听到红发少年的名字之后,金发少年就把他那形状姣好的眉毛吊竖了起来。

“齐格飞?这名字可真够俗气的。”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红发少年有些吃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接着,莱因哈特又继续说道:“不过‘吉尔菲艾斯’这个姓还不错。很有诗意。所以说,我决定用你的姓氏来称呼你。”

而金发少年的姐姐,则决定用他名字的略称“齐格”来叫他。尽管姐弟俩长得很相像,但相较之下,姐姐感觉更为纤细,朦胧的微笑中,也带着一种浓浓的温柔。听过莱因哈特的介绍之后,她用如同树叶间洒下的阳光一般的表情,扭头向着红发少年说道:“齐格,要和我弟弟好好相处哦。”

从那以后,吉尔菲艾斯就一直都在忠实地信守着她的委托。

其间也曾发生过许多事。一辆先前从未见过的豪华地上车停在隔壁人家的门口,车上走下了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而那天夜里,天生不肯服输的莱因哈特责骂他父亲的声音,也始终未曾停歇过——

“爸爸把姐姐卖了。”

第二天,吉尔菲艾斯以邀约莱因哈特一起去上学为借口,踏访了隔壁的人家。面对吉尔菲艾斯,安妮罗洁带着一脸温柔而寂寞的微笑,轻声说道:“我弟弟已经不能再继续和你念同一所学校了。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还是要谢谢你。”

美丽的少女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给了他一块手工制作的巧克力蛋糕。

那天,红发少年没有去学校。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块蛋糕溜进自然公园,避开巡逻机器人的视线,出于无人知道的原因,躲在一种名为火星松的针叶树背后,花了很长时间,吃下了那块蛋糕。和姐弟告别的悲伤,让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为了擦拭眼泪,他年幼的脸庞上留下了茶褐色的条纹。

等到天黑之后,吉尔菲艾斯心中已经做好了要被训斥一顿的准备。但回到家后,父母却什么也没说。隔壁人家的灯光,已经熄灭了。

一个月之后,一身帝国军幼年学校制服的莱因哈特毫无预告地跑来了。看到满脸惊喜的吉尔菲艾斯,金发少年用充满着成熟感的口吻说道:“当个军人吧。这样一来,就能更快地出人头地了。我必须出人头地,才能把姐姐解救出来。我说,吉尔菲艾斯,你也到我念的那所学校来念书吧。我学校那边全都是些招人讨厌的家伙。”

……父母并没有反对。或许他们心中也盼望着儿子能够出人头地,也或许是他们心中早已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被隔壁的那对姐弟夺走了。不管怎么说,为了走上和莱因哈特一样的道路,少年时的吉尔菲艾斯下定了决心。

幼年学校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贵族的子弟,剩下的则是一些上流市民的儿子。吉尔菲艾斯之所以能够入学,其原因自然就在于莱因哈特的热切期盼和安妮罗洁的奔波求助了。

莱因哈特在学校里的成绩始终保持着首席,吉尔菲艾斯也同样名列前茅。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对姐弟,他都不能落后于人。

有时候,学生的家长也会到学校里来。他们全都是些身份很高的贵族。但是,莱因哈特心里,却丝毫不对这些人抱有半点的尊敬。他只觉得,一阵凭借着特权骄奢淫逸之人的腐臭气味扑鼻而来。

“你看那些家伙,吉尔菲艾斯。”每次看到这些贵族们,莱因哈特都会带着一种极度的厌恶和轻蔑的感情,低声说,“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换来今日地位的……他们只是依靠血缘,从他们的父辈那里继承来了权利和财产,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羞愧。宇宙可不是为了让这样一帮家伙支配而存在的。”

“莱因哈特……”

“没错,吉尔菲艾斯。你和我,都没必要在他们这样的家伙面前卑躬屈膝。”

两人之间曾经不止一次地这样交谈过,有一次,莱因哈特还做出了一件让他的红发挚友无比震惊的事。

首都每一个角落里都有鲁道夫大帝的雕像,对它们行礼,是帝国臣民的神圣义务,大帝像的双眼是精妙的监视眼,内务省正是以这样的方式来严格监视那些不惧帝王威严的危险分子的。在一次向着雕像行过礼后,莱因哈特热情洋溢地对吉尔菲艾斯说道——

“吉尔菲艾斯,你有没有想过?高登巴姆王朝也并非是自人类出现之后就一直存在的。它的始祖,就是那个桀骜不驯的鲁道夫。既然这个王朝有始祖,那就说明,在这之前,根本不存在有什么皇室,鲁道夫自己曾经也不过就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市民罢了。究根结底,他也不过只是个一夜成名的野心家而已。他只是随潮流而动,最后成为了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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