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他在同文馆的学生的朋友们都不敢喝水了,因为欧洲人在井里
下了毒(其实这一切正好和当时传染性咽炎的传播相巧合)。
柯莱耀尔将军连同15名“恩特卡思特克号”的军官到了(北京)。到来的海军准尉中有两个是我的老同学。德宝(des Portes)[93]是我在斯坦尼斯拉斯中学的同学;戈蒂埃(Gautier)[94]和我一起在马席农学校念到三年级,然后他去了斯坦尼斯拉斯中学海军预备班,在那里认识了德宝。
5月23日。在公使家与将军共进晚餐。收到顺化寄来的内阁的中文图书目录。
/——5月26日——/将军走了。我们搬到公使馆来住。
/——5月27日晚——/来自龙州(Longtcheou)的电报:法孚里尔(Fives Lille)[95]公司(在那里)的计划失败。
/——5月28日——/收到非常分散的消息。普意雅(Bouillard)[96]发来电报说琉璃河站的铁路和通讯中断。当地人前来告知长辛店被火烧。+丰台被清军烧毁。——28日下午外交团会议决定调遣军队(来京)。毕盛先生和窦纳乐爵士(Sir Claude Mac Donald)[97]表示已经分别给各自的海军发了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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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使们就请求军队救援一事达成共识。下雨了。
/——5月29日——/+29日上午。总理衙门回复称中国军队已经占领火车站,不需要调遣联军。——
我们早上出发去长辛店,同行的有:沙孟(Chamot)[98]先生及夫人;巴罗(Parrot)[99]先生(他的太太在长辛店);摩尔(Moore)[100]先生,沙孟的亲戚;马修(Matthieu)[101]先生,从法国来负责铁路事宜的;巴托兰(Bartholin)[102]先生,中国琉璃河车站的负责人;沙孟先生的马夫;我及六个车夫。卢沟桥车站已经被烧毁。中午我们到了长辛店,发现了受伤的普意雅先生。我们将所有人带了回来,包括13名男士,8位女士及五六个孩子。义和团见到我们总是会逃跑。顺承门(Choen tche men)[103]的人对我们很敌视。我们看到长辛店方向冒起了黑烟。
回来时听说《泰晤士报》的记者莫理循(Morrison)[104]、路透社记者威特(Whittal)[105]及萨宾(Sabian)[106]在前门附近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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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士兵袭击。
总理衙门再次不负责任地向毕盛先生表示中国军队已经前往长辛店了。
5月30日。早上听到从长辛店回来的仆人们说我们走后是中国军队在那里放了火。
保定府的欧洲人走水路去天津。云南的情况变得非常复杂:方苏雅的公函称总督本来要求中国将军将法国人赶出去,但将军却被叛军包围了。现在是时候派朝廷的军队来了,而这正是中国方面希望的,而士兵们对我们越来越敌视。毕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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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反对总理衙门是对的。杜美先生(虽然在病中)也希望采取行动。当晚(毕盛先生)致电(法国政府)说,鉴于压力,巡洋舰“凯尔森号”(Kersaint)已做好准备调遣兵力来大沽。
美国人今晚没有怎么表态。
另一支联军军队从天津出发去营救长辛店的人,由德马斯(de Marcey)[107]上尉带队。和他同行的有两三个法国人,包括胡拥(Houillon)医生(天津医学院院长德博施[Depasse]医生的副手),还有德国人及比利时人。这队人从丰台步行到长辛店,到达的时候那里已空无一人。(至于有消息说丰台的铁路被切断、廊坊桥被烧毁,其实是不确切的,只是有些房屋被火烧了。)他们中的两个人(德马斯及另一人)前来北京,其余人回了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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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了电报去巴黎报平安。给杜伦东和菲诺写了信。
5月30至31日夜。收到关于联军在大沽被拦截的公函。
5月31日星期四。沃加克(de Wogack)[108]上校率领的联军到达北京。(同时到达的还有达西[Darcy][109]、亨利[Henry][110]及埃尔伯[Herber][111]。人数约为法国75人,俄国64人,英国84人,日本25人,意大利40人,美国75人。)德国军队将于两天后到达。
6月1日夏至及龙舟节,亦为端阳节。
6月2日星期六。听说从保定府出发走水路的人遭到袭击。
+星期六见到杜士兰,——新的公函称四个欧洲人可能被杀,其余的受伤。
晚9点。(从保定府出发的)欧洲人到达了天津,九人失踪。
+杜士兰11点离开。拉布鲁斯(Labrousse)[112]和沙莱(de Cholet)[113]子爵今天到了。——
6月3日星期日。哥萨克骑兵和志愿者从天津出发寻找失踪者。
+50名德军和30名奥地利人到达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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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人中的三人到了天津。
6月4日星期一。哥萨克骑兵遭到围攻。布隆斯基(Blonsky,曾是大学的代理教授)中尉被刺了七刀。一名军官鼻子被割掉。
到了晚上还是没有火车来往的消息,看来铁路是被切断了。
+达克(d' Arc)[114]、威特和荷姆斯特(Holmstorm?)[115]准备乘最后一班火车离开,他们24小时后才坐着人力车到达。——
听说(后证实并无此事)慈禧太后离开了万寿山(即颐和园——译注)。火车中断。
致电法国政府要求在(北京)被围困时允许海军出兵。
6月5日星期二。使馆区自行组织起来。从南堂救出了15人。今天是农历初九。义和团声称要火烧北堂。
/——公使们——/也在考虑向天津撤退的可能性。
两名英国传教士被杀害——消息今天已被证实(从窦纳乐爵士那里得到的消息且4号已经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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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6日星期三。有关从保定府出逃人员的一些细节:12次被袭击。失踪的人中包括欧桑(Ossent)[116]先生和阿斯特尔(Astier)[117]女士(他们是我在“大洋洲人号”上的同伴)。
军官们开会商谈如何防卫。
通州的传教士/——被袭击,有两人——/逃脱。
(滕公)栅栏(Cha le eul)[118]的人撤离到南堂。
由于美国公使拒绝派士兵前往通州,美国传教理事会的梅子明(S.W.Ament)[119]先生独自前去通州将十名传教士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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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日,外交团会议研究窦纳乐爵士提出的集体觐见皇帝的提议。同一日清朝发布上谕由庆亲王负责消灭义和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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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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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6日的早上,外交团决定=/请首席公使(葛络干)发电报明确地指示首席领事杜士兰如若铁路没有按照承诺的修好,则[此处为空白]··
6月7日。下午五点外交团会议商谈是否需要向联军海军将领发电报,通知他们北京已经被围困并要求他们按指示行动。大家觉得暂不需要发此电报。然而稍晚些时候赫德爵士(Sir Robert Hart)[120]向窦纳乐爵士转述了同文馆总教习欧礼斐(Oliver)[121]与总理衙门官员的谈话,官员们谈到慈禧太后将会给董福祥[122]很大的权力。于是晚上九点在毕盛先生家再次召开外交团会议。窦纳乐爵士向大家宣布他已经给西摩尔发了那封之前讨论过的电报,电文内容:“迅速来京,否则就太迟了!”西摩尔将于10日从天津出发。
6月8日。甘伯乐(Campbell)[123]先生和来特(Wright)[124]中尉乘火车从天津到杨村检查铁路和桥梁的状况。英国领事电报告知窦纳乐爵士过了杨村之后的第三座桥被毁坏,但几个钟头应该可以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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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意雅告知(外国人)已从马家堡撤离。
6月9日星期六。我们前去北堂。城里很安静,但看到大批好像是被解雇了的士兵拿着他们的武器回家。有人声称有6000名士兵被解雇了。慈禧太后今天下午回到宫中。英国和俄国公使馆极度混乱。总理衙门的联芳说朝廷已经下了命令保护外国人,但军队里有很多义和团,他们对朝廷的命令置之不理。董福祥的军队就聚集在英国公使馆后面。就是这批军队两年前迫使联军进京。
毕盛先生召集公使们在他家里开会。格尔斯(de Giers)[125]几乎拒绝前来。毕盛提议撤离,但其他人认为这样做即意味着宣战因而拒绝了。中国政府如此无能,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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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每况愈下。格尔斯可能在等他的5000名士兵从山海关赶来。格尔斯变本加厉地扮演着双重角色。哈瓦斯通讯社今天向我们报告说格尔斯私下里写信给慈禧太后问她是否希望俄军帮助消灭义和团;另一方面格尔斯却以虚假的安全来安抚外交团。现在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贝尔多也证实确有其事。不过格尔斯的举动看起来非常失败。+慈禧太后回复他说裕禄总督会负责制止暴乱。——
帛黎(Piry)[126]一家(彭太太)(Mme Pons-Laurent)[127]搬到了马丁荣医生家,而马丁荣医生和我搬去了安图尔(d' Anthouard)[128]家。北关的俄国教会已撤离。听说海关也撤离了南苑(Nan Yuan)。
跑马场被火烧,一名保安被杀。三个年轻的英国人今天下午前往跑马场途中被中国人拦住去路,他们杀死了其中一个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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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6月10日。+我们知道英国领事9日发了电报给窦纳乐爵士,电报称西摩尔将在第二天出发且天津的领事团已于9日要求直隶总督提供火车,并声明如果到10日凌晨两点火车还没有安排好的话,联军将武力登车。——
天津发来的电报称1000名官兵登上了两列火车向北京进发。(英军500名,法军100名,俄军100名,/——德军100名,——/等等。)
上午电报线被切断,因此无法再与天津取得联系。
端郡王和另三个臭名昭著的义和团被任命为总理衙门大臣。/=端郡王为总理衙门首席大臣。=/
总理衙门告知各公使馆,调派军队来京是不友好的行为,中国政府不会为这支军队提供任何协助。
6月11日。没有联军的消息。派了人力车去马家堡等他们也无济于事。日本公使馆书记官在永定门外被董福祥的军队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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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人在张家口的电线被切断。
[6月]12日早上有人说联军到了,不过消息是错的。
整夜都有很响的锣鼓声。华俄银行很紧张,已经转移了所有重要的文件并将女士们送到俄国公使馆。
比利时公使告诉大家董福祥的军队一定会阻止联军海军进京。
中国人又会怎么看待这些事呢?今天上午所有人都知道了日本人被杀的消息。
12日午后。慈禧太后派了总理衙门大臣徐用仪前来安抚西方列强,声称联军将自由进入北京,中国军队也将对他们予以尊重。
长官在城里四处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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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滕公)栅栏,有人试图将干草堆点燃烧毁旁边的建筑物。
端郡王的弟弟辅国公载澜立即前往该处。
(辅国公的全名为载澜;端郡王的全名为载漪[129]。)
仍然没有联军的消息。
邮差送来了来自天津的信,但我们一直没有收到欧洲的来信。我们担心上海,特别是徐家汇那边也会遭到攻击。
[6月]13日。克林德、格安特让和巴罗在东交民巷抓了一个义和团成员。法国联军指挥官摩乐(de Marolles)[130]在信上说175名法国士兵马上就会到来。他们前一天在廊坊,也就是说他们星期天从天津出发,到星期二才走了一半的路。而且与我们想象的不同,这1700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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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直奔北京来救援,而是要确保他们身后的铁路线能正常运行才会前进。
晚上七点,我们打完网球就听到哈德门大街的亚斯立新教教堂起火的消息。(这很可能是报复之前三个联军士兵在义和团离开后前去牛街清真寺[总理衙门已经清除了街上的房屋和海关街]。)我们按了警报。卫乎达、莫立斯(Morisse)[131]、吉德(de Gieter)[132]、泰来雅(Talayrac)[133]、巴托兰、普拉文西(Palavicino)[134]和我出去看看情况。突然人群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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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交民巷路口想从哈德门跑出城去。我们就在这个时候开了枪,把人群分成了不等的两组:少数人跑去哈德门,大多数人又回到新教教堂那边,有个小男孩被打死。我们也撤了回来,跟在跑来的意大利卫队和其他八个法国人后面。这期间我们和沙孟、沙孟太太擦身而过,他们借口说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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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衣物,泰来雅医生就和他们留在了一起。在卫队赶到东交民巷路口之前,大批人马又折返回来想经这里从哈德门出城。泰来雅医生、沙孟和沙孟太太开了枪。我们赶到时沙孟和他太太在人群前像发了疯一样,他们还不让卫队开枪。回来后大家把今天的事都怪罪到我们头上。
设置了路障。进入防卫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