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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蓝底碎花裙

戚圆圆果真没有吹牛,她给她老爸去电话的第二天,就拿到了言小曼的临时身份证。

她解释道:“正式的身份证还得过段时间才下来,有了这临时身份证,也就可以去填表啊找工作的,什么都行了,反正跟正式身份证没什么两样。”

“圆圆,你不用解释了,小曼懂得的。”瘦猴阻止她再啰唆。“现在该看我的了。”

说着,他一本正经地坐在电脑前,“噼噼啪啪”在键盘上一阵猛敲,不一会儿工夫,一份清清楚楚的简历就出来了。

“我把小曼毕业的学校只设定为一个很普通的大学,这样就不会太引人注目了。”瘦猴弄完,转过身来对大伙儿说。

“行,这样更安全。”史朗赞同地点点头。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小曼是受过很好的教育的,不会是一般的大学毕业生。”卓杰不置可否地说。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感觉?是不是私心作祟?”戚圆圆那嘴巴就是不饶人。

言小曼脸一红,但仍然不解地抬眼看着他,没有说话,只等他解释。

“你们没有发觉吗?小曼虽然失忆了,可有时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却很不一般呢。像上次我正为一个手术方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小曼拿起我的手术方案来细细看了一遍,给了我一个合理的建议,一下子就点醒了我。她提的那个建议啊,没有专业知识,是不能随便就提得出来的。”

“哎,你不说我倒不在意的,那天我跟小曼出去逛街,碰到一个骑自行车的小孩摔了一跤,把手摔伤了。当时那孩子的手不像是长在胳膊上的,倒是像挂在肩膀上的,只连着一层皮了,那孩子疼得直哭。周围的人都急得很,可就是没办法。小曼上去二话没说,只在那孩子的胳膊上轻轻地戳揉几下,便一拉一推,‘咔嚓’一声,就帮那孩子把整条胳膊接上去了,那孩子马上就不哭了,胳膊也能活动自如了。当时大伙儿直夸她,她却没事人似的说那只是脱臼,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却佩服得五体投地呢。”史朗在一边感慨地说。

“本来就没什么啊,手臂脱臼,推进去就行啦呀。”小曼不以为意地说。

“虽然脱臼没什么,可难得的是你一个小女孩儿家遇到那样的事还能如此淡定,这实在是少见。”史朗说,“看我,一条大汉子当时不也束手无策,在一旁干着急来着?”

“哎,弄不好小曼还是有名医学院里的高才生哦,我只给她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大学,是不是太屈才了?”瘦猴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

“不会的,我什么都不懂,哪里可能是什么名校毕业的,还什么高才生,我读没读过大学都还不知道呢。我觉得啊,你帮我做的简历还是太好了,我可没那么好。”言小曼有些不安地说。

“哎,小曼你也用不着谦虚,你是个多面手这是不争的事实,甭管他什么名牌大学不名牌大学的,就用瘦猴填的那简历投出去行啦,不用考虑的太多,反正考虑也是白考虑的。”戚圆圆性急地说。“我们那天不是帮小曼挑了几份工了的吗?快投出去看看,说不定马上就能面试了呢。”

“对对对,快投出去试试吧。”卓杰也催促道。

“好咧。”瘦猴答应着,手指头又在键盘上一阵忙碌。“行啦,都投出去啦,静待好消息吧。”

只一会,瘦猴便如大功告成般轻松了。

他们还没聊上几句话,投出去的简历有的就有回复了。大伙儿啧啧称奇,一呼啦地围了上去,好几颗脑袋瓜子挤在电脑屏幕前。

“啊,居然有两家公司约你明天见面!”圆圆兴奋地转过头,冲着正坐在床上折叠衣服的言小曼大声地嚷嚷。刚才大家都往前挤,比言小曼本人都还要急迫,言小曼只好让着他们,独自坐在床沿上折叠衣服了。

“还好,上午一家,下午一家,没有碰撞的。”瘦猴也扭过头来告诉言小曼。

“这……这两家公司似乎太小了点。”史朗有些不满意地说,“比我现在的公司都还要小呢。”

“没关系的,先做着吧,有好的再跳槽。”圆圆听史朗嫌弃这两家公司,赶紧说。“小曼,你说是不是?”

“嗯,没关系,有事情做就先做着吧。”

见小曼答应了,戚圆圆高兴极了,她一蹦就从电脑前的凳子上蹦到了床上:“快,快找出明天面试时穿的衣服,得打扮漂亮点。”

“我……我就这些衣服了……”言小曼为难地说,“只是去见一份工,用不着太隆重吧?”

“你知不知道,现在以貌取人的用人单位多如牛毛,特别是女孩子去面试,被人挑三拣四的,文凭还是次要的,长相却是第一位。”戚圆圆一边为言小曼找合适的衣服,一边耐心地对言小曼进行教育。

“怎么总是这些土得掉渣的衣服,哪能穿得出去啊!”圆圆找了半天,没找出一件合适的,便忍不住又抱怨上了。

“人家小曼漂亮,根本用不着衣服来陪衬。”瘦猴见史朗有些尴尬,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史朗这个人啊,就是喜欢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他是撞倒了言小曼,言小曼也因此受伤了,可言小曼的失忆关不关他的事还不一定呢,他出钱医治了她,还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给她住,连她的生活费都包了,现在他还在为无法再为言小曼添置衣物感到尴尬,这个傻兮兮的屎壳郎啊……瘦猴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忙撇开着说。

“可古话不是说了吗?人靠衣服马靠鞍……啊,就是这一件了!小曼,这条裙子……这条裙子是你的吗?”戚圆圆从那堆衣服的最底层找到了一条蓝底碎花裙子,抓在手上,难以置信地激动地嚷道。

“是吧……怎么啦?用得着这么激动吗?”言小曼瞅了一眼那裙子。继续把被戚圆圆翻得乱七八糟了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这条裙子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穿在身上了的,应该是她的。”史朗见戚圆圆这么激动,也很不理解。“怎么,这条裙子不一般吗?”

“当然啦!你们知道这条裙子要多少钱吗?人家白领要上好几个月的班还不一定能买得到呢!而且现在就是有钱,有钱也买不到这个货了啊!这可是珍品啊……珍品……”

那几个对女人衣服一窍不通的男生,见戚圆圆说得这么夸张,都忍不住凑上前去,伸手摸摸那裙子。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就好像是料子细滑柔软点而已。”史朗更是不解。

“我也看不出这条简简单单的裙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卓杰赞同地说,“圆圆你也用不着大惊小怪。”

“好像不是一般的裙子,我只是在杂志上看到过,特贵的。”瘦猴翻来翻去,终于说了一句让圆圆舒心的话了。

“还是我们瘦猴有眼光,你们两个土包子,根本没见识过什么大蛇拉屎,告诉你们吧,就是这一条看上去简简单单的裙子,就要你们好几个月的工资!”

三个男生听戚圆圆这么一说,吃了一惊,又细细地打量着那条裙子,仍然看不出这裙子为什么会那么贵。

“我看啊,也跟这几条裙子差不多啊,怎么要那么贵?圆圆,一定是你搞错了。”史朗抓起另外两条裙子来看了看,语调肯定地说。

“你真是个大土包子,那两条裙子是在地边摊子买的,几十块钱就可以拿回家了,这个……哎,不跟你们讲了,小曼,明天你就穿这条裙子去面试,保证你旗开得胜!”戚圆圆自信满满地说。

“我可没你那么有信心,不过还是听你的,就穿这一条裙子吧。”言小曼顺从地说。

“看来,你说那背包不是你的,可能还是说对了呢。”戚圆圆还在拿着那条蓝底碎花裙子跟那一堆衣服作比较,“这差距也未免太大了点吧,这简直就是豪门跟贫民的差距嘛。”

突然,她抬起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死命地盯着言小曼。言小曼被她瞪得浑身不自在:“圆圆,你发什么疯嘛,这样盯着人家,我脸上没长花吧?”

戚圆圆的眼睛瞪了这许久没眨巴过,也觉得酸涩难受,才使劲地眨了眨眼,然后大声宣告道:“我已经知道言小曼的身世了!”

“什么,你知道小曼(我)的身世了?”四个人异口同声地惊问道。

“当然!”戚圆圆笃定地回答。

“骗人吧。”

“谁相信啊。”

“你真是吹牛皮不用打草稿了!”

那三个男生一派不信任的声浪压来。

“圆圆,你说说你的想法看看。”言小曼却没有加入男生们的声讨行列,她静静地等着那些男生们的议论发完后,才缓缓地对戚圆圆说。

“我是从这条裙子推断出来的。你想啊,要是这条裙子真的是你的——不过可以肯定是你的,刚才史朗不是说过,他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穿着这条裙子,因而可以断定,这裙子是你的。而这些在地摊上就可以买得到的,可能真的是你拿错别人的了。既然这条这么珍稀的裙子是你的,那么你们想一想,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买得起这样的裙子吗?就是买得起,一般的人舍得卖吗?”

“要是我,我就舍不得。”史朗马上接嘴道。

“我……我也不敢买……买了,那几个月就别吃饭了。”卓杰也跟着说。

“可也有为了穿着打扮而不惜血本的美眉啊!”瘦猴不以为然地说。

“是有,可那毕竟是少数!而且这条裙子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我在网上看到,设计这条裙子的设计师,早几年就死翘翘了,怎还会爬出来设计其他的呢?所以说,能得到一条他过去设计的裙子,是很不容易的。”戚圆圆侃侃而谈,大有不把这几个人忽悠成傻瓜蛋绝不甘心之势。

“有这么夸张吗?”史朗还是难以相信。

“信不信由你,”戚圆圆话锋一转,无所谓地说,“反正这话我是撂这儿了,言小曼,言小曼一定是个豪门千金,因为一时失忆,只好沦落民间,待她饱尝民间疾苦之后,才回归她的世界里去。”

听着戚圆圆说书人般的腔调,大伙儿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戚圆圆却不理他们,拉着言小曼的手,使劲地摇晃,还撒娇道:“小曼小曼,你快快恢复记忆,也好带我去开开洋荤,享享艳福。最最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帮我介绍一个高富帅,让我也风光风光。”

“戚圆圆,你不是说只讲感情不谈物质的吗?现在怎么马上就变了?”瘦猴戳她的漏洞挺带劲的。

戚圆圆却不在乎,她大言不惭地说:“要是有一个高富帅看上本小姐,又有物质享受,又有精神享受,本小姐是不会拒绝的!”

“你真是想得美啊!又想要爱情,又想要面包,你当你是谁啊?凤姐一个——恬不知耻!”

瘦猴说话可不好听,气得戚圆圆举起拳头就要打,瘦猴知道有这个结果,早躲开了。戚圆圆打不到他,气得在床上一手叉腰,一手戟指瘦猴,大声回骂:“你才凤姐,你才是大凤姐!犀利哥都比你强……”

“好好好,你们别闹了好吧?明天下午我有空了,我下午才能陪小曼去面试,上午谁陪她去啊。”史朗怕他们吵起来又没完没了,赶紧拿话岔开去。

“明天我是晚班,早上可以陪小曼去面试。”卓杰接着说。

“我什么时候都有空,陪小曼去面试不用你们操心,全权交给我就OK了。”瘦猴也凑上来说。

“你们男生统统靠边站。”戚圆圆这时也不生气了,蹲下身子,揽住言小曼的肩膀说,“明天,我可以全程陪护小曼面试。”

“为什么我们男生要靠边站啊?这不公平!”瘦猴又跟戚圆圆较上了劲。

“说你们傻你们还不承认!你们陪小曼去面试,别人会以为是她的男朋友或是老公什么的,这对她会有影响的懂不懂?”

“是她男朋友?是她的那什么的,嘿嘿,我是巴不得哦……”瘦猴瞅着言小曼清秀怡人的眉眼,坏坏地笑着说。

“啪”,一记铁砂掌终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印上了瘦猴那颗小小的脑袋上,接着还要挨炮轰:“巴你个头!人家有的用人单位不喜欢女职员有男朋友或是结过婚了的你知道不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有本事你就别读博了,直接出来找工作算了!”瘦猴摸着自己那颗无辜的脑袋,气狠狠地叫嚷。

众人看着他那狼狈相,直想笑。

戚圆圆却不理他,她郑重地宣布道:“明天,就由本小姐陪言小曼去面试!只要本小姐亲自出马,定会马到功成。你们,就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

说着,她还大人物似的挥挥手。

“圆圆,先别得意,要是不成功,你可得负责小曼的未来!”瘦猴的乌鸦嘴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吧唧着。

“哼哼哼,这个,不劳你超心!”戚圆圆趾高气扬地反唇相讥。

“得,别闹了,明天就由圆圆陪小曼去面试吧。”史朗制止了还想争论的瘦猴。

众人也没有什么异议,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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