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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鸟

7月4日,星期六,雨。下午,妻子请81890家电维修加盟商的师傅来家里维修客厅里的立式空调。不曾想,空调未修好,师傅倒是从外挂机组内掏出了一个鸟巢,里面还住着一位“不速之客”——一只小小鸟。女儿生性善良,又喜欢小动物,见此小麻雀,自然欢喜得不得了。她找了一个小塑料盆,把小鸟豢养了起来,撒上一小把米粒,趴在桌沿边,细细地瞅个不停。

环境发生了巨变,雀、燕、鸽、鹭已不多见了,诗意的乌鸦更是不见了踪影。然而在记忆中,小时候的江南农村却是另外一个清新世界。那时,河水绿汪汪,树木葱郁,空气清新,一派祥和安静。明媚的春天到了,我家世居的下沈老宅,燕子在屋檐下筑起了新巢,巢底下,一个懵懂的少年闲坐在门槛上抬头看着那燕子飞进又飞出,有时衔来一枚新枝,有时叼来几条小虫。巢内,几只雏燕张着大大的宽宽的带有黄色边的小嘴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夏天到了,田野里,蛙声四起;树林里,鸟语花香。村里时有几个调皮的小男孩爬上高高的梧桐树顶,从那鸟巢里掏出几个白溜溜、灰扑扑的鸟蛋来。

下午午睡,睡意蒙眬间,耳边又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细听,又仿佛隐含一丝悲凉。一只雏鸟,失去了温暖的“家”,失去了父母的关爱,独自在一个局促狭小的空间里,岂能不悲乎?广而想之,我,不也是“局中人”,在不同的时间里,在不同的环境中,在不同的情形下,自觉或不自觉地受着“围困”!

很多时候,我们也是只“倦鸟”。朝九晚五、工作规律、生活稳定、福利有保障,看似风光无限,背后也有许多无奈。官场,从古至今,像是一个“大染缸”,里面少有价值、信仰、寄托,多的是“关系”;少有真情、关爱、人文,多的是见风使舵、阳奉阴违、尔虞我诈;少有合作、友谊、团队,多的是唯上、唯权、唯利。人浸淫其中久了,棱角早已没有了,锋芒早已消失了,最终只能“缴械投降”,成了那无情体制的“俘虏”“同谋”和“帮凶”,再也没有“第三条”道路可循。理想,在这个体制里,在无情的岁月的反复蹂躏下,早已被踏成齑粉,最终归于尘土了。

有的时候我们还是无奈成为生活的“羁绊之鸟”。曾年少无知,激情澎湃,指点江山,梦想出人头地,干出一番绚丽的伟业。然而,目空一切、不自量力、不切实际,错估了现实的“骨感”和世态炎凉的深度。起初,一生追求自由,一生追逐阳光,欲在自由的空气中越飞越高。然,家庭、父母、子女、名利、诱惑……就如无数条无形的“线”在操控着你,使你欲挣脱而不能,最后还是只能困顿于“原地”。我们犹如囚禁在“牢室”里的人,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的人自由地奔跑、飞翔而徒呼奈何。

耳边,时不时传来小鸟低沉的呜咽声。于是,我想把雏鸟放飞。然而,雏鸟的翅膀在空中拍了几下,迅速坠落了。你还太嫩了!你还无法翱翔于这广袤的天空。悲情的小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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