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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叶离,我好冷

挣扎的过程中,似乎有人帮我打开了袋子,我露出头来,便看见宋新月出现在我身边,拉着我,朝着岸边游去。

我是怕水的。

太爷爷不止一次教我泅水,奈何就是学不会,学了三年最终会了一个狗刨,还格外难看,所以夏天再热我都不下河游泳,一来没有玩伴,二来太丢人。

我挣扎了许久,才到了岸上,我不知道这是哪,浑身冻得冰凉,不停的哆嗦。生了一堆火,慢慢的烤干衣服,期间宋新月就一直站在边上看我,也不说话,脸上很安静。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隔了许久,我衣服终于烤干,宋新月蹙眉问。

我一愣,想起来之前王胖子给我的馒头,便点点头,将遇见的一五一十说了。

宋新月眉头皱的更紧,突然靠近我,将头贴在我的胸口,这举动让我这个半大的孩子脸红了。我一直都知道宋新月是太爷爷给我找的媳妇,可在年幼无知的孩童眼里,媳妇这两个字就象征着一辈子,还带着神秘,更是让人着迷和难以启齿。

如今她靠我这么近,我脸立马红了。

但很快就白了。

因为宋新月跟我说:“你没有心跳。”

我当时头皮发炸,连忙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位置,果然什么心跳的感觉都没有,空荡荡的,就像是一潭死水。

我一脸疑惑的跳了起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周身:“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宋新月一脸疑惑,“你的心脏或许是骤停了。”

“可我为什么还活着?”我盯着宋新月:“为什么我还活着?”

“恐怕跟你吃的那个东西有关。”宋心月想了半天,皱着眉头,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我的心立马沉到了底下,只觉心里面一片冰凉。

我很后悔,那天当王小胖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给我带东西吃的时候,我就应该警惕的,可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相信对方,而且还吃下了那样的黑馒头,我突然想起来,王小胖在临死之前,手上也拿着同样的黑馒头。

那么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了?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宋新月皱着眉头说道,“不过现在你要怎么办?村里的人把你沉了塘,你是否要回去?”

“回去,”我满腔的怒火,“凭什么他们说我是灾星,我就一定是,凭什么他们能随便的决定人的生死?都什么年代了,还沉塘,我大难不死,那便是老天不让我死。”

我的胸腔像烧着一团火,宋新月没有说什么,只是冲我点了点头,当我往村子里走去的时候,却发现,宋新月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我在河的对岸,实在没勇气用那难看的狗刨游泳对面去,走了许久,才从桥上绕过去。彼时,桥上正有几个洗衣服的老妈子,看到我如同见到鬼一般,甚至有人手上拿着肥皂,差点栽到河里去。

“活着,活着回来了?”离我最近的老妈子发足狂奔,手上还拿着半截盆子,跑得那叫一个快,转眼间便消失在我的面前。

另外一个老妈子丢了手中的肥皂,衣服什么的撒了一地,跪在地上,不停的祷告,翻着白眼,“灾星来了,灾星来了。”

有这么夸张吗?难不成村里的人觉得扼杀一条生命就那样的容易?

我缓步的朝前走着,仿佛没看见周围所发生的一切。

我每过一处便鸡飞狗跳。

所有的人不是在祷告,就是用一种非常害怕的眼神盯着我。

当我路过王小胖家门口的时候,王小胖他娘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手上拿着两把菜刀站在我的面前,凶神恶煞。

王小胖他娘眼球都是通红的,恶狠狠的看着我道,“你怎么回来了?”

“难道我不该回来吗?”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说道。

“你觉得呢?”王小胖他娘气呼呼的冲着我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家小胖也不会死,如果不是因为你,村子也不会鸡飞狗跳,都是因为你得罪了狸子娘娘,像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死。”

她红了双眼,手上的青筋直冒,却始终没有胆子冲上来,只是在那里叫嚣罢了。

我看见她这样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没有错,一个人运气不好,不能归结于他是灾星,你们也太迷信了。”

“如果你真觉得王小胖的死跟我有关,来,朝着砍,你把我砍死了,我下去陪王小胖,下去之后,我们依旧是好兄弟。”

我瞪着王小胖他娘,说出这样的话,王小胖他娘愣了愣,隔了许久,突然哭出声来,冲我说道,“你这是欺负人。”

她手上拿着两把菜刀,回了家,其实我倒挺怕她突然发狂,把我砍死的,可又觉得这事情继续闹下去,谁都不好看,所以才说出这一番话来,却没有想到,她最终还是不肯动手,撇下我冲进了屋子。

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哭声。

我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一定不肯动手的。

我安稳的回到了家中,一整天都没有人来打扰我。

第二天早上,王小胖他娘搬了块剁菜板,坐在我家门口,不停的用刀剁着菜板,嘴里喃喃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

依旧是昨天红着眼睛,一脸发狠的模样。

我不敢上前。

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偶尔有村民出现在我家的附近,总是指指点点的。

还有人往我家门口泼粪。

似乎在一.夜间,我成了整个村子的公敌。

大约黄昏之时,我便听得一个尖细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身旁,“一个人很苦吧?”

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半人多高的黄皮子的影子。

我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我拿了扫帚,发疯似的朝着那影子的方向冲过去,想要用扫帚狠狠的把他打一番,可我冲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角落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子,不干脆什么都没有。

角落里干干净净。

“你去哪了?快出来,”我手上抱着扫帚,就好像抱着我唯一的武器似的。

然而我所等到的却不是黄皮子,而是王小胖的声音,“叶离,我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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