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寒辰未等无景朝歌回话便先笑道:“往日思服总着红衣,出宫太引人注目,本殿便叫她换了件!”
无景朝歌明了,看向思服道:“殿下还是最听寒辰的话呐!”
风间思服冷声道:“这下二皇嫂可高兴?”
无景朝歌敛了笑,神情淡淡,声音却忍不住地轻快道:“朝歌岂敢?”
风间思服哼了一声,不作他话。
这边三人正谈着,那方来一男子,蓝色长衫,态度恭谨道:“诀熙见过二殿下、六殿下,无景小姐。”
风间寒辰望他,轻声笑道:“诀熙,好几日都未曾见你了。”
诀熙答道:“近些日子父亲带着我四处走动了一番,故而无空进宫。”
“哦?”风间寒辰挑眉,问道:“都去了哪些地方?”
诀熙道:“幽方,曲州。”
寒辰笑道:“那两处风景倒是好得紧。”
无景朝歌自诀熙来时便开始打量,与那时街上相见时不同。
此刻这人举止间已有股成熟稳重之意,谈吐自如,当真不枉诀明栽培,又听两人谈到幽方与曲州,便道:“幼时朝歌也曾去过那两处,山水好,人也和气。”
诀熙闻,和道:“正是,诀熙之感亦是如此。”
无景朝歌轻笑道:“今日朝歌亦是花了一番心思,寒辰与思服还有诀公子可愿赏脸游玩一番?”
诀熙忙道:“唤诀熙便好。”而后与另两人一同点头道好。
无景朝歌便领他们自轩廊穿过前府,入了无景府内的僻静处所。
一路上厢庑游廊或小巧别致或轩峻壮丽,各有赏心悦目之处。
花香鸟语,草长莺飞,景色叫人欢喜。
另有几处假山浅水,虽不似实物那般壮阔怡人,却独具一股静谧清幽,不由叫人称赞连连。
一行人且行且谈到了一凉亭内,都觉有丝疲倦之意,便团坐于石桌前歇息。
久未开口的风间思服环视左右,忽道:“这地方本殿看着觉得好生眼熟。”
无景朝歌亦随她四处一望,问道:“可是曾来过?”
思服道:“自与你相识,本殿倒是也有来过无景府几回。”
无景朝歌顿住,思索许久后道:“你独独去过前屋与我闺房,怎会看过这儿?”风间思服不语,蹙眉。
风间寒辰见二人间气氛不似刚才那般轻松,便道:“莫想这些烦心事了,今日四人难得小聚,不如趁着此次好好尽兴一番!”诀熙亦道如此,二人率先起身往另一处走去。
风间思服与无景朝歌自两人后跟上,面上虽恢复了先前的笑意,心里却仍是想着此事。
又游玩了一阵方才回去,四人皆是意犹未尽,正谈笑着方才的景致,忽听闻不远处几个老仆嚷道:“怎的出了这个乱子!还不快去请小姐过来!”言语中竟是慌乱无比。
无景朝歌与风间思服对视一眼,而后急急向出声处寻去,行了几十米便见四五个婆子煞白了脸立于花园侧门处。
无景朝歌上前,冷声道:“何事?”那几个婆子一惊,跪道:“小,小姐,花园里有,有……”
无景府内的侍人皆是教养有素,识过场面的上等侍仆,处事不惊本就是其最要紧的本事,现眼下竟让几个成年的上等仆慌张至此,必不是什么小事。
无景朝歌忙问道:“有什么?”
为首的婆子颤道:“章伍、徐焦的尸首。”
这一语让四人震惊不已,一阵错愕后,无景朝歌强镇了心神,眸色深沉,命那几个婆子道:“出去找几个身强体壮,嘴巴紧信得过的大汉过来。”那些人领命退下。
风间思服面色凝重,问道:“怎会出现这种事?”
无景朝歌冷笑道:“这两人曾因办事不力都被我责罚过。”
风间思服诧异道:“这倒是巧。”
无景朝歌甩袖,径直欲入园,边行边道:“我倒要看看是怎得一回事!”
风间寒辰自后追上,拉住她衣袖道:“朝歌,你是女儿家,看多了这种场面会受惊。”
无景朝歌心头一暖,却执意要入,便道:“此番定是有人诬陷于我,我要去看个仔细。”
风间寒辰走至她身前,道:“本殿与诀熙走在前面。”
诀熙亦点头。四人就此进园。
进园后才发觉,风间寒辰的顾忌实属多虑。
那章伍与徐焦便被吊在园内最显目的柳树之上。
饶是远远望去仍给人一股诡异之感,走近再看,两人脸上青白,身上四五处刀伤,皆是致命。
手足被捆,颈脖因吊在树上而有道深深的勒痕,血迹已干,显然已死多时。
风间思服望向眼前骇人的场面问无景朝歌道:“无景府有谁与你结了仇?竟这般诬陷于你?”
无景朝歌便立马想起三姨娘,赵惠盈。
转而念起那人是个外强中干的主儿,怎会做这般凶恶之事,故摇头道:“不知,按理我未曾插手家事,怎会有人将矛头对准了我?”
忽而诀熙道:“可有可能是别人明争暗斗不小心牵连到了无景小姐?”
风间思服嗤笑一声,讽道:“不愧是诀氏独子,性纯之至。今日是朝歌办的春宴,再过片刻众人便会来此祭花,这两人早不死晚不死,非此时死在此处,且这两人又还说什么牵连,摆明是想毁朝歌名声。”
诀熙神色羞愧,住了口不再多话,风间思服一挑丹凤眼欲再训他几句,被无景朝歌拦道:“思服!”
风间思服反问道:“怎的?本殿还不许训斥一个纨绔公子么?”
无景朝歌蹙眉道:“你也看看场合!”
风间寒辰亦训道:“思服,不得失了礼节!”
风间思服只得恨恨作罢。
四人争执之际,几个婆子已领了六个大汉前来,行礼后无景朝歌命人将尸首埋到别处,又唤人清扫了花园,便与思服三人离开。
出了这事,已无人有谈笑的兴致,一路沉默回了主屋,正欲就此拜别时,无景朝歌忽道:“诀熙说得不无道理,朝歌亦可能是被牵连!”
诀熙疑惑道:“此话怎讲?”
无景朝歌笑道:“府内姨娘们素日来便不安分。”
诀熙担忧道:“那无景小姐可要当心呐!”语罢,脸上羞愧之色少了好许,便抱拳告辞与风间寒辰去了别处。
风间思服只觉两人间气氛怪异,不由细细揣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