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戴高乐机场的时候是格林威治时间凌晨三点多钟。接机的是一个女人,穿着很正派,典型的职业套装,看上去30来岁的样子。当然接机的人是谁梁雨歆之前并没有告诉我,以至于我们反复打听了好几次才确认。我在心里嘀咕着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考验我呢!
那个女人用纯正的普通话对我说,是艾在小姐吗,真是对不起这么久才找到你,雨歆其实早就跟我打过招呼只是昨天晚上在曼哈顿有一个重要会议到一个小时前才赶回来。
听她说过这些话后我才在心里原谅了梁雨歆。
谢谢您来接我,请问您贵姓!
我叫于小梅,是歌莉巴拉在法国的总顾问,也是雨歆的远房亲戚。既然雨歆把你交付给我,我就得对你全职负责。她跟我说话时总是面带微笑,虽然很严谨但更多是和蔼可亲。
她一边帮我拿行李放入车厢尾部,一边跟我说话,这个时候的她打开车左侧示意我就座,我喜欢她的微笑,很亲切。除此之外我更佩服她的能力,要知道能够在国外开车就已经展示她非同一般的技能。
巴黎的夜有一种野性的美它兼之都市摩登气息与浪漫惟我气色,远在华盛顿,纽约,英伦之上。
艾在,初次来对巴黎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呢?梅姐问我。
没很深的感觉,毕竟在这个浪漫之都的夜晚,假若与情人在一起那倒是另外一分说辞了,然而独自一人的旅行注定了是孤单的,不是么,梅姐。
她微笑着,但是在耐心地听着我的话语。
但是我肯定巴黎对于我来说绝对不是天堂的门,若硬要拿一个比喻,我宁可认为它是地狱的牢门。
地狱的牢门?梅姐从前视镜里望了我一眼后就绪转入正方开她的车。
你似乎经历的不少。你跟那个孩子,骨子里面都有一份傲气。说完这句话后她用左手亲切地摸了一下我的脑袋,见我望着她便又微笑地转过头去。
我不解。然而再也没有深刻地去想象了,有些东西幻想起来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巴黎?这个地方让我感触得很多,总会感觉到我在这个地方已经留下过太多的伤感,觉得这次是重返而不是初来乍到,或许这又是另外一个悲剧的开始。
刚到达梅姐的住处,梁雨歆便打来电话,只听见梅姐说,你就放心好了雨歆,艾在小姐安全地在我身边呢!接着她示意我接电话,我犹豫了一下便去接了。
是你么?小爱,有想我吗?听见梁雨歆的声音,我能感觉到我的喉咙开始梗塞有些想哭,似乎被他听出来了,你好么,小爱?我强忍着,装着很平静的样子。见我没说话,他继续说着,在那边的一切要听梅姐的安排,好好学习口语,当然也不要为难自己只要你开心就好。
这个时候我见梅姐在旁边笑着,就对梁雨歆说你自己保重,之后便挂了电话。
梅姐把我领入一个房间对我说,艾在,今天就早点休息里间有浴室,行李明天再收拾。有什么事情可以按我房铃,我住那间屋,梅姐指着她自己的卧室。这个时候,从她隔壁探出一个头来,朝我看了一眼后便问梅姐,梅阿姨,深更半夜地谁来了啊?
乖,小夜,是从北京来的朋友,快回去早点休息。然后朝向我,艾在,你也早点休息吧!
隔着梅姐的身影我并没有看清那个女孩的面貌。
一觉睡醒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揉揉睡意尤存的双眼,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软绵绵的感觉,让人很舒畅。
看着周围的布置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她家,于是赶紧换好衣服。屋里没有人,墙头有留言薄:
“艾在,起床后在厨房里有预备的早点,我中午就回来,你先好好休息。“
落名为:“梅姐”
不知为何,脑海中又浮起梁雨歆。那天的他也是在那个时刻出去也是跟我留下那样的话语。原来我心里一直都是在挂念着他,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那么潭岩呢,难道我已经达到预期的效果把他给忘记?
潭岩,我的脑海中竟然会再度地出现他。一年多了,他在做些什么?他还好吗?他…他…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脑海中总是忘记不了他,说是达到预期的效果原来也是在骗人。
一阵汽鸣后,楼道里上来一个人,在我的侧面等我还来不及打声招呼那人便进入房间,是昨晚那个女孩的房间。出于宾客之礼我也不好上前敲门问候只有先坐在客厅等候。大约过了三分钟,那女孩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便又匆匆忙忙地离开,她穿着红得滴血的吊带裙,很美丽的背影,个子跟我相仿。我准备叫她,她却早已经下了楼梯,我转过楼道来到别墅正面的月台想看清楚她的面貌,她却刚好钻进车里,似乎动身亲吻了一下正驾驶室里的那个开车的男人,刚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时他们却开车离开。
艾在,是梅姐叫我。吃早点了吗?她的笑容始终很和蔼,有一种母亲的感觉。
吃过了,梅姐。其实在我心里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叫她梅阿姨。
那是小夜,还在亚眠大学读书,学服装设计。那孩子啊,性格活泼在外面交了不少朋友,也深得许多男人的亲睐,刚才那个是她新近认识的男子,见过面人很和善但总觉得不牢靠,哎,真是担心那孩子。
我看小夜机灵活泼,梅姐大不必担心她。我安慰着梅姐。
但愿如此!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没有跟小夜有过正面的接触也可以说是我们跟门就没有接触过,我看到的只是重复的景象,那个男人会在固定的时间来接小夜也会在固定的时间里把小夜送回来。她们家有自己的专人司机,但是我从未看见过小夜乘坐。那个男人在我眼中也始终只见身影。她们就如同一个迷一样在我的生活中穿来穿去。我不知道小夜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她跟梅姐是什么关系,是亲人还是什么。梅姐每天在公司里面忙碌着,她派遣专业的公关老师培训我,因为资费很高的缘故那老师教得倒很认真,每天和她一块饮食作息都有严格的规定。就这样我跟梅姐那一家人跟门就没有什么来往,或许她们跟我一样都能够感觉到彼此的陌生。梁雨歆每天在固定的时间里都会给我打来电话,我能听出他的柔情,然而我却无法接受他的深情。他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我要注意身体好好学习之类,有时候末了会加上一句,小爱,其实我每天都想你想得孤夜难免。这个时候我要么不吭声,要么挂了电话。虽然我苦恨自己的冷漠,但还是那样做了。
生活一时就那样重复着,似乎循规蹈矩。
但还是被夜晚的一声痛苦的呼叫给打破了。那是初秋的一个夜晚,梅姐在外出差,保姆们都是临时请的不在家居住,屋里只留下了我和小夜。我听见她在房间痛苦地哭叫后赶紧从床上爬起,敲她的房门。她却没再吱声,我只有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脚还没伸进去却又听见了小夜痛苦地哎叫声。我马上又跑过去猛敲她的房门并大声喊道:“小夜,小夜,你怎么了,快开开门!”
她还是不吱声。我依然大喊着:“小夜,快开门,我很担心你!”
她终于开口了,却是愤怒的语调:“你走,我不要你管!”
我无语,没想到她的性格会是这样的猛烈。
你那么痛苦,就让我送你去医院吧,梅姐不在我有责任照顾你!
你走吧,我说过不要你管。这时候小夜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不再那么激烈。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那么痛苦却置之不理。
我没事。小夜终于打开房门。
我跟她彼此相望。第一次见到她的面容,很美,我从心里这样认为。
我没事,她又对我说了一声。
没事就好。
你叫艾在?
是的,第一次见到你的真面容,你很美。
你也是,很美。
我们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半晌她先开口,你去睡吧,很晚了。
那好,睡吧!我走向自己的房间。
艾在,小夜叫我。
我转过头。
晚安,她朝我微笑着。
晚安。
那就是我与小夜第一次正式地见面,朦胧却真实。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但是上帝既然安排我们相遇,就会有着他的意愿,只是这意愿是什么暂时没人知晓。
让人遗憾的是自从那一夜后,我再也没见过小夜。听梅姐说她搬去学校居住,我不明白的是梅姐为什么没有阻止,身为外人我也不好询问。
无声无息的,我已经在巴黎待有三个月。已经是深秋,根据协议过了这个冬天我才能回国。其实对于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我无亲无故毫无牵挂。这样想着,我顿然觉得自己的悲哀与无情,那么梁雨歆呢,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这样做只能增加我对他的欠意,增加我的债。或许,他就是上天专门派来收我债的人。但实在不知道上辈子我到底欠了他什么?
一个雾意朦胧的清晨,我很早便起床。
当我来到客厅,一个熟悉的身影马上窜入我的眼帘。我做梦都不会想到梁雨歆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我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已经被他紧紧抱入怀中。小爱,我好想你,太想你,请原谅我没有遵守约定就这样跑过来见你,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他就那样抱着我再紧一点便无法呼吸,可能他也感觉到这一点,接着放松了我的身体但依然握紧我的双手。我望着他,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是哭了。他替我擦干眼泪,宝贝,现在我们彼此偎依在一起,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过几天就带你回家。
好动人的场面哦!是梅姐的声音。
我不好意思马上松开梁雨歆的手。
梅姐,这么早打扰你了,梁雨歆说。
都自家人还这么客气呢,来,来,都站着干什么,你们再站着就为难我这做主人的了。
听着梅姐的话,我们才做到了沙发上。
她对梁雨歆说,雨歆,你跟艾在先聊一会。好不容易来了,我去把小夜给接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在一块聚聚。
好,聚聚,我也有好几年光景没看见小夜。
梅姐叮嘱保姆做什么料理招待,又跟我们彼此寒暄了几句就出去了。
之后,客厅里又只剩下我跟梁雨歆。
他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霸道跟傲气,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温情种种让任何女人都痴迷不已的男人。
跟我说实话,有没有每天都想过我?我偎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软语。
没有。
真的没有,只要是有点点想我就行,一点点而已?有吗?
没有。
你这个丫头,算我白疼了你。他爱惜地敲打着我的脑袋。
还丫头呢!都老女人了,我竟然在他面前撒娇,刹那间我不懂了自己。
他捏着我的鼻子说,老女人,没人娶了吧,然后凑在我耳根前说,只要你愿意,我娶你!
有你这样说的呢?你这样说是承认我的青春不再还是讽刺我没人要?有你这样求婚的么?
这样说是你答应了?
答应你什么?
看,关键时刻又来了。
来什么了?我微微地笑着,然后望着梁雨歆。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望着他,以前都是逃避与怨恨。
小爱。
我望着他的眼睛。
你要等我,我会选个好的时间好的地点在这个浪漫之都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让上帝决定好吗?我说。
看,看你总是这样。但我相信上帝会把你赐给我,你就是我今生的天使。
这个时候,保姆上来传话,说梅姐命司机来接我们,正在下面等候。
走吧,别让人家等及了,我拉着梁雨歆望外走。
请你先回答我,梁雨歆把我拉回怀中。
我说过让上帝决定。
好的,不能食言。
不食言!
约定的地方是“圣彼得堡皇家酒店”。我们跟随着司机上了2楼,梅姐已经在靠临窗的位置朝我们打招呼,她的对面坐着小夜和一个男子。为什么那个男子的背影是这么熟悉,我正在纳闷的时候小夜已经站起来打招呼:“K哥,艾在,这边呢!”
当那个男子回首望着我们的那一刻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再随着地球的转动而转动。因为谁都不会猜测到那个男子便是我曾经深爱的男人――潭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