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佩颜邀请我加入她的“丝丝容颜”韩式洗浴中心,我婉言拒绝了,因为在我心里我总觉得欠她,尽管她一再解释那些并不是我的过错,也有她当年的幼稚与冲动不要在乎那过去的事。她再三挽留不住,只好祝我幸福,末了,加上一句:好好保重,爱惜自己!
我没有告诉她我要离开北京,但是她清楚我是要离开了,毕竟我们曾经姐妹一场。
我惟一能去的地方只有上海,夜城市的寂寞与灯红酒绿是情殇的最好治疗所。
一切都在努力改变,为了生活我找到了一份销售工作,是在南京路上的置地广场。没有改变的是ESSE,无论是开心也好伤心也罢,那种略带薄荷淡雅味感的香烟依然是我的最爱,无论在哪个城市,即使没有情没有爱孤独一人的寂寞在这种香烟袅绕的催化下我也变得坦然,更像它的味道,清雅,怡然,淡淡一抹清香,接下来只留有余味环绕在这个不大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有宾立,认识他是在这个我逃离到上海不久的某个夜晚,几支细长的ESSE过后,我来到外滩吹着泛带些苔位咸腥的冰冷海风,倚靠栏杆遥望着黄浦江那端的灯红酒绿,面前的游轮一辆辆地从眼前驶过,远远地就听见那些游客高兴的呼叫声,在我却觉得与这大都市显得格格不入,究竟是什么原因那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想着如此便忧心地感叹了一声。在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我已经被莫名其妙地摄入了一个陌生人的快门之下。他朝我微笑了一下,便很快地行了一个很绅士的礼仪,他说对不起,小姐,我只是不小心地让你进入了我的画面。出于礼貌,我微笑着,不打紧,无意者不罪。接着,便走开了。
这个世界上陌路人太多,过多的擦间而过把那所谓的浪漫代表词给湮没了,两个人之间的疏路那是常事,惟一记得的是那个男人彬彬有礼的绅士之鞠。是这世界实在太小,还是冥冥之中所注定的一场缘分。无论怎样,我在学会忘记,忘记北京,忘记北京的那两个男人,忘记那里的一切。
我与那个男人再一次地相遇了,是在两周后的南京路,正值十二月中旬,我所在的珠宝公司下午三点之后便是顾客选购的高峰期。被销售部的同事叫到大厅为一个客人试带钻戒,我以职业的礼貌习惯性地跟眼前的这个男人行礼,在抬起头的那一瞬,我看见的是一张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脸,他正要开口说话的空当,我却抢在他前面说了,先生,你的眼光真不错,这款“南非玛利亚之星”代表的是坚贞不移的爱情,尺码你先斟酌一下。说完这些后,我才开始认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若在平时我只是帮顾客试戴好后就离开。想到自己的失态,我便准备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这位小姐,请留步。刚才那个先生叫住我。
我回转头,您好,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吗?
那个,您可以再帮我试戴下这款吗?他指了指那款名唤“月之妃”的钻戒。我点头答应,他从营业员手里拿过来轻轻带在了我右手的中指上。那一刻,我被自己那双纤巧的手所迷惑了,而那双手同时也迷惑了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那是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而当时的我理智地拿下了那颗称之为“月之妃”的钻戒,很快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再接着,我跟很多的打工者一样,上班下班,然后回到自己合租的房屋里,过着很普遍的一种“海漂”生活。那些所谓的灯红酒绿,所谓的夜上海跟我似乎完全不搭调,又似乎紧密地牵连着什么,不可分割,是因为“歌莉芭拉”吗?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名字,这样想着,我用手拍打着自己。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下去,即使淡淡得如同白开水一样也无所谓,因为,某些时候我是不相信上帝会眷顾我的,或者上帝已经很眷顾我了,一直让我过着那样很平淡平淡得似乎我都快忘记自己的一种生活。
但是即使这样的生活也结束了。
我被我所在的珠宝公司所辞退了,理由很无厘头,仅仅是在快下班的时候主管的未婚夫多看了我几眼,我朝他微笑而已。然后,那个很高挑自以为很漂亮的上海女人很武断地辞退了我。
或许对那样的事情早就麻木了,因此没有不开心,跨出公司的那一瞬间,心静得出奇,结束就结束吧,我这样告诉自己,总之,艾在,加油!
我知道我是在骗自己,即使说出那样加油的话,心里依然是痛的。于是那个下着雨的冬日黄昏,我随着自己的心情又来到了滨江大道,上海冬日的雨特别冷,宛如此刻我的心,黄浦江里的水也比平时更浑浊,还是老天的眼泪?滨江大道那边的景物在雨中也变得模糊不清,还是被这个世界所影射了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欲哭无泪的感觉让人尝试到了所有的心酸,心酸之后还是得自己一个人承受。很乱,心无比地乱,索性关闭了雨伞,任由雨滴打在脸上。
这样淋雨会感冒的哦,艾在!一个熟悉的声音第一时间传入我的耳朵,再接着头上已经被一把陌生的灰色伞给罩住了,那人便是吴宾立。
我们见过,两周前的珠宝店,这一天的此时此刻。听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依然愣在那里,我吃惊的是,他,吴宾立怎么在这里。
我见完一个客户恰好路过这里。看来他很明白我在想什么。
嗯?是吗?我冷淡地回答,转身要走的意思。
难道不觉得在雨中漫步是两个人的事情?他的这句话吸引了我,我转过身面向他。
你在笑?他问我。
嗯,是的,你比较幽默并且你得感谢你自己的这句话留下了我。
我们两不约而同地笑着,同时我打开了伞,我们一起朝南面走去。
对于我更认为我身旁的艾在不似现在这种状态?还是他先开口了。
为什么那样认为呢?
从你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态看出,我面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有过一场浪漫得或者是更具传奇色彩的经历。
你是心理学家?神态分析家?面具审视家?我笑着回答他的话。
NO,NO,NO,我只是上海滩上一个很普通的商人。我对我刚才的冒昧道歉。
你很绅士,但是我不是什么淑女,因此不需要对我这么客气哦。
说完这句话后,我们又不约而同地笑着。
前面是公交站台,我该回去了,走过一段沉默的路程后,我先开话了。
这段路对我来说太短。
我笑着不语。
艾在?
嗯。
我能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说玩这句话我已经迈开了一段距离,并且习惯不回头。
我跟他吴宾立只能拥有这样的结局。